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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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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江挽缨听到回京,恍惚了一下,曾经以为回京遥遥无期,没想这么突然,也不知回了京能不能替原主一家翻案。
“嗯,先回去吧。”晏照道。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江挽缨不再想,跑过去牵着顺子往回走。
执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走到晏照身旁问:“公子要带江勉回京?风险会不会太大?”
晏照双手背后,目光深远:“若她真和江家军有关,自然该带着;若不是,更应该带着,左右王自明在京,见面方知真假。左右肯定比留在这儿好得多。”
当然晏照也有私心,想日日都见到江挽缨,但这自然不能同执剑这个榆木疙瘩说。
四人回了铺子,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阿杵一早起来,左等右等等不来人,一个个敲门,结果都没人应声,他还在寻思今个是怎么了?就看江挽缨先跨进了门,身侧还牵着个乱糟糟的人,晏照和执剑跟着也进了门。
阿杵忙道:“哎哟,我的公子啊,我说着一大早的找不见人,和着您一起出去了啊!”
执剑冷冷扫过去:“大惊小怪,成何体统!过来!”
阿杵嘴一闭颠颠地跑到执剑身旁,执剑躬身子在他耳畔低语,阿杵连连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执剑吩咐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派人去查探顺子的背景是否干净;
二是,准备回京的一应事宜。
顺子初到此处,害怕又拘谨,一直牵着江挽缨不放手。
晏照便道:“阿勉,你带他去好好洗洗,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事找阿杵就行。”
江挽缨应道:“你忙你的,能留顺子我已经很感激了!”
晏照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和执剑又出了门。今日日头盛,好在云厚,遮了大部分日光,倒是没那么晒。
马车在门口等着,两人上了车,一路去往郊外。
晏照端坐闭目养神,执剑掀帘往外看了一眼。
“此次进京怕是不会太顺利。”晏照未睁眼,语气中情绪未明。
执剑放下帘子,“他们未必知晓我们何时回京。”
马车颠簸,车轮咕噜咕噜的滚动,街道两边的嘈杂尽数入耳。
隔了好一会才开口,“未必?”他缓缓睁开眼扫了向执剑,与在铺子里的神情全然不同,语气都冷了几分,“以前我们出宫,王自明顶多也就是败坏朕的名声,此番却三番五次致我们于死地。”
他将目光移开,重新又闭上眼,“他已经等不及了,如果我们死在宫外,王自明自可高枕无忧,顺利登位。所以能让我们死在宫外就绝不会让我们有进京的一天。恐怕通往京城的路上早就布满了埋伏。”
执剑沉思,“确有这个可能……”
“不是有,是绝对。这么好的机会,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那我们现下回京不是自投罗网?眼下我们兵力足够,不如……”
晏照睁眼道,“不可!此时不是最佳时机。王自明老谋深算,且耳目众多,我们的人怕还没到城门就已经被发现了。”
“可是陛下……”
“无妨,既然每条路都可能性有埋伏,那就多找些人,兵分几路,再放出消息,如此一来,兵力自然要分散。”
晏照目光灼灼,“要回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回。”
马车穿过城门又在郊外的山前停下,执剑下马,扶晏照下来。
晏照抬头看去,眼前荒山一座,山上光秃秃一片,只有零星的杂草长在山脚。
马夫牵着马去一旁吃草。
晏照随执剑往前走,在山壁前停下。此处日头晒不到,执剑谨慎环顾一周,这才扣了山前壁上的几块石头。
石头不起眼,被执剑按了几下凹下去了,片刻后山壁晃动,碎石落下的同时,山体竟然从一侧滑动,像门一样打开了,露出巨大的山洞。
执剑和晏照对视一眼,向山洞内走去。洞内别有洞天,墙壁两侧悬挂着油灯,一路向前通往最深处。
有人自洞内小跑而来,见到晏照两人,当即跪拜,“见过主子。”
“起来吧。”晏照声音很淡,但落在耳中,不禁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谢主子。”
“其余人呢?”执剑问。
那人道,“都在训练。”说着,侧身引晏照他们进去。
穿过长长的甬道,还未到头便有气势磅礴的哼哈之声传来。
甬道尽头是平出的一个台子,台子下居然有个可容纳近万人的坑洞!此时,正整齐划一,排成一列列,手拿长枪,不停变换着手势。
晏照垂首看去,目下之处,训练之人个个面容冷峻,气势之足有排山倒海之态。
晏照对执剑道,“弟兄们每次训练如此艰辛,吃穿用度切不可怠慢。”
“是!”
执剑称是。一旁引路那人道,“我等不辛苦,此生能跟着主子,是我们之幸,若没有主子……,我等怕早成了黄土一柸了。”
执剑拍他肩膀,“不说这话了。过几日我们便要回程了。”
那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又重新跪倒,“是!我等必勤加训练,静候主子佳音!”
出了山洞,暮色已经爬上了山墙。
回程山路颠簸,马车行驶很慢,直到夜色降临,马车才进了城。
晏照倚着车窗往外看,街边有人在卖艺,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他想起之前在林州和江挽缨一起卖艺,也是这般引的众人叫好。
晏照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突然很想快点见到江挽缨。
一盏茶后马车稳稳停在铺子门口,阿杵出门来接。
“公子回来啦。”
“嗯,”晏照掀帘下轿,大步流星往铺子里走,边走还边看。
阿杵眼明,一看就看明白了,满脸堆笑道“江公子带着孩子出去啦。”
晏照脚步一顿,“出去?去哪儿?”
“哟,这倒没说,傍晚出去的,眼瞅着也该回来了。”
晏照目色暗了几分,走到前厅坐下,阿杵跟着给晏照和执剑倒茶,主动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大人下午交代的事已经查清了,这个顺子没什么问题,要留下来也行,只是我们目前情况随时可能变化。编入‘阎王锁’不太妥当,就留在铺子里当个洒扫伙计,大人以为如何?”
执剑看向晏照。
晏照端茶入口,“此事你看着安排,不必知会我,左右遂了阿娩的心才是重要的。”
执剑道,“公子早就预料到了?”
晏照觑他一眼,“这我如何能预料,你忘了,今早我俩一同出的门,阿勉心善,我自然要成全这份心善。”
……
………难道不是为了让他看见那份心善,好对江勉不那么敌对?
恰在这时,江挽缨领着顺子进门。一抬头看见端坐的两人,眼睛一亮,“咦!你们回来了啊!”
晏照起身去迎,“阿杵说你下午就出去了,还没吃饭吧?”
江挽缨大咧咧往那一坐,灌了一口茶才道,“哎呀你都不知道!我快气死了!”
说着又灌了一口茶,“我下午带顺子回了趟顺子家,他那个叔叔婶婶简直不是人啊!”
晏照好笑,走过去给她添茶,“你去那儿做什么?”
江挽缨就着茶盏又喝了一口,“那我给人领回来,你们虽然说可以留下,我也不能给你们添麻烦不是?我想着怎么也得去顺子家说一声。”
“嘿!结果顺子那个叔婶一听我要带走顺子,居然找我要钱!说顺子爹妈走的早,是他们把顺子养大的,必须给钱!”
“给我气的啊,顺子都跟我说了,他父母意外去世。是叔婶霸占他家房子,还不把他当人看!他居然还有脸提,还有脸找我要钱!”
“你都不知道啊!那种一副嘴脸啊!我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江挽缨义愤填膺,气得直拍桌子。
晏照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那你给钱了吗?”
“给了啊!所以我才更生气!”
执剑一见无语,“骂了半天以为你多有骨气,居然还给钱了。”
江挽缨白眼一翻,“那一家一看就是无赖,何况顺子以后要在铺子待,这城说大不大,万一遇上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咋整?横竖也只要了二十两,我一咬牙就给了。”
江挽缨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执剑嗤笑一声,“你都说了他们是无赖,你觉着给钱就能了事?”
“………”江挽缨愣怔了一瞬,后知后觉的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对啊!那怎么办,我钱都给了……”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晏照低低笑了声,转头吩咐一旁的阿杵,“传膳吧。”
“可是我的银子……”
“放心。”晏照安慰的拍了拍江挽缨的手,“饿了吧,先吃饭吧。”
江挽缨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晏照对她点了下头,江挽缨竟就真的放下心来。
晚膳极其丰富,都是江挽缨爱吃的菜。晏照倒也不拘规矩,招呼执剑阿杵一起坐着吃。
他坐在江挽缨身侧,江挽缨给顺子夹菜,他则不停地往江挽缨碗里夹菜,连鱼都是剃了刺才放到江挽缨碗中。
执剑提着筷著僵在原地,在他的印象中,从来只有仆从给晏照布菜剃刺,晏照金尊玉贵何时做过这等小事。
他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手上一松筷子砸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桌上四人齐齐扭脸看他,阿杵动作极快,迅速给他换了新的筷子。
执剑拿着筷子看着晏照有去给江挽缨剥虾,一双吊梢眼死死盯着江挽缨,伴着‘咔嚓’一声,筷子在他手上碎成了两半。
执剑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
这个江勉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