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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P–车祸 ...

  •   待林柚离开,江礼才走到两人面前,开口:“爸,妈。”
      杨婕声音发颤,问:“所以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您不都看到了吗?”
      啪的一声,杨婕颤抖的手扇在江礼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是男的啊,是男的……”
      江济慈扶着站不稳的杨婕,低声命令道:“江礼,你最好和他断了,否则,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
      江礼揉了揉发酸的眼,将落在脸上的雪花拂去,“你想干什么?”
      “去医院,转学,总有办法治你这病。”
      “好。”
      见江礼如此顺从,杨婕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才对嘛,妈妈知道,你最听话了。”
      江济慈伸出手,“手机,我给你把他删了。”

      江礼无意识咽了咽口水,手指攥紧裤兜,“不行,爸,妈,从小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只有这个不行。”
      他知道,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所以趁他们不注意,转身朝小区门口跑去。
      “阿礼!”

      眼看江礼越跑越远,杨婕要追上去。
      江济慈拦住杨婕,“先回家,江呈还在家呢。”
      提到江呈,杨婕眼里多了一丝希望,刚一进家门,杨婕就迫不接待来到江呈房间,拉起睡梦中的江呈,抱在怀里,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不要像你哥一样啊,千万别……”
      江呈轻拍杨婕的后背,“妈妈,你怎么了?我哥呢?”
      江济慈站在房间门口,“你哥永远不会回来了。”
      江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推开杨婕,跑到江济慈面前,抱着他的腿,带着哭腔,不停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礼拨通宋抻的电话,响了许久,对面才接通。
      “喂?”
      “我可能要去你家借住几天。”
      宋抻听对面的语气不太对劲,也没多问,“好。”

      到了宋抻家,江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宋抻。
      宋抻无话可说,拍了拍江礼的肩膀,“你真……对了,江呈呢,你这么跑了,他肯定会担心你,你给他说一声吧。”
      “哦,对。”江礼这才拿出手机,给江呈发消息,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对面很快回复,江礼点开语音,江济慈的怒音传过来: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家,我江济慈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你说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我想着就这一次,不能那么倒霉吧,谁知道,我还真就这么倒霉。”
      “……那你是真倒霉。”
      宋抻再次拍了拍江礼的肩膀,“没关系,你就先在我这住着。”
      “谢了。”
      “小意思,”宋抻叹了口气,“如果能把江呈也拐来就好了。”
      “……”

      一连几天,江礼都将补习地点约在了林柚家,或者是其他地方。
      “江呈自己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我妈给他安排了保姆,没问题。”
      “那天……我后来想了想,那两个人是你父母,对吗?”林柚顿了顿,解释道:“我之前在你家的客厅见,过你们的合照,感觉那两个人很像叔叔阿姨。”
      江礼一愣,没想到林柚记性挺好,但还是笑着撒谎:“不是,他们在S市出差呢,前几天刚回来。”
      “是吗?当时他们逆光,我也没看太清。”林柚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不是,不然太尴尬了。”
      “别想了,今天宋抻奶奶生日,一起去?”
      宋抻虽然正在和冯烨聊天,但由于课桌挨得很近,也听见了谈话内容,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抬头附和:“对,今天我奶奶生日,放学一起去我家,我还叫了叶子。”
      “好 。”
      上课铃响,林柚回到自己的位置。宋抻拿出手机,给江礼发消息。

      「宋抻: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
      「江礼:让他和我一起担心?马上高考了,不想让他有压力。」
      「宋抻:那……小橙子来不来?」
      「江礼:不来,我妈给他不仅找了保姆,还找了监督他的人,严格监视他,不准他和我来往。」
      「宋抻:可怜的孩儿啊。」

      到了宋抻家,宋奶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人齐开饭了。
      “回来了,快来快来,吃饭。”宋奶奶拉着江礼,问:“这位是?”
      宋奶奶有些耳背,江礼稍稍弯腰,靠近宋奶奶耳边,“奶奶,这是林柚,也是我们同学,他和叶咂也认识。”
      “哎呦,真俊啊,”宋奶奶松开江礼,拉着林柚,“一见就喜欢得很。”
      林柚扶着宋奶奶,“奶奶好,我是林柚,你可以叫我柚子。”
      “柚咂?柚咂好,快,快进去。叶咂已经在屋里了,快去。”
      “好。”

      小小的饭桌,被几个大男孩占满了,宋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看见这场面,高兴的不得了,话也多了许多。
      “阿抻,今天吃饱点儿,不然晚上又要拉着小江吃外卖。”
      “什么嘛,那是他拉着我吃。”
      江礼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柚,对方神色正常,安静地低头吃饭,好像什么没听见。
      宋抻连忙转移话题,“小林老师,快尝尝我奶奶做的排骨,一绝。”
      “啊?好。”
      “对,宋奶奶的排骨,一绝。”冯烨竖起大拇指夸赞。
      “那我可要尝尝。”
      见状,江礼才暗暗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江礼要送林柚回家,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不用了,我和冯烨一起,你早点休息吧。”
      江礼眨眨眼,“宋抻还要送冯烨呢。”
      林柚扭头,问冯烨:“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肯定和你一起回家啊。”
      林柚转头,看向江礼,“喏,我们自己回家就行。”
      “没关系,我刚好很撑,就当……”
      林柚打断江礼,“还有,这几天就先不补习了,我想专心准备统考。”
      “……好,注意安全。”

      送走两人,江礼瘫在沙发上,“完了,林柚知道了。”
      “是吗?”宋抻拆开一包薯片,递给江礼。
      江礼摇摇头。
      “感觉今天,”宋抻塞了个薯片,囫囵道:“小林老师的话,确实很少。”
      “他如果要准备统考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让我补课,而是统考完后再说这件事。”
      “既然统考前让我补课,说明他对此已经很有把握了。”
      “而且他从小学习音乐,参加各种比赛,统考对他来说,简简单单。”
      “……”

      接下来几天,江礼能察觉到林柚一直在疏远自己。
      上厕所不叫自己,放学不叫自己,就连问题都是问完就走。
      明天就是统考的日子,江礼给林柚发消息。
      「江礼:明天我陪你去考试吧。」

      对面回得很快。

      「柚子:不用,我自己可以。」

      江礼死缠烂打,一通输出。

      「江礼:我陪你吧,有个人陪你,你心里肯定更有底。」
      「江礼:我知道,叔叔阿姨没在家。」
      「江礼: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

      过了很久,对面才回。

      「柚子:好。」

      江礼跳起来,“yes。”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宋抻问。
      “别管。”

      第二天,江礼早早来到林柚的小区。
      已经十二月,寒风刺骨,江礼只套了一件大衣,还是宋抻的。
      突然,眼前变暗,头顶被扣上一顶渔夫帽,紧接着,脖子也从后面被围上围巾。
      “穿这么少,冻死你。”
      江礼笑着拢了拢围巾,“你来了。”
      林柚点点头,别扭道:“走吧。”

      到了考场,林柚扶正江礼的帽子,“你找个咖啡厅等我,结束后有事跟你说。”
      “好。”

      临近考试结束,江礼离开咖啡厅,到大门口等着林柚。
      大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江礼没等多久,林柚就飞奔出来。
      “江礼!”
      江礼接住扑过来的林柚,林柚将头埋在江礼的肩膀,蹭了蹭。
      “很简单。”
      江礼拍了拍林柚的头,“是吗,那我要更加努力了。”
      “对了,我有事跟你……”
      话还没说完,江礼就感觉肩头的人愣住,“怎么了?”
      林柚语气颤抖着:“对面十字路口出车祸了……那车……”
      江礼回头,顺着林柚的视线望去,大货车从左侧车道拐出,直直地撞在黑色轿车上。
      江礼以为林柚被吓到了,挡住他的眼睛,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等我先叫个救护车,咱们再……。”
      林柚扒开江礼的手,挣脱开他,朝车祸现场跑去。
      江礼连忙跟过去,越近,林柚跑得反而越慢。
      林柚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看着熟悉的车,腿脚发软,跪在地上,爬到车头的位置,仔细确认车牌号。
      江礼扶着跪在地上的林柚,“是你认识的人吗,咱们先起来好吗?”
      林柚挣开江礼,颤抖着爬到车门前,用力扒着车门。
      “爸!妈!”

      林柚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江礼揉了揉酸麻的脖子,来到床边,“做噩梦了?”
      林柚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声道:“嗯。”
      “头疼?”
      “有点。”
      “等着,我给你冲点儿蜂蜜水。”
      江礼很快回来,将手里的蜂蜜水递给林柚。
      林柚满头大汗,江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梦到叔叔阿姨了?”
      林柚没说话,轻抿了一口蜂蜜水,然后点点头。
      江礼垂着头坐在床边,轻轻抱住发抖的林柚,“对不起。”
      “但是这些不是你的问题,那是一场意外,任何人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林柚推开江礼,重复江礼的话:“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他仿佛终于找到缺口,可以和人大吵一架,将杯子狠狠摔在地毯上,歇斯底里地喊:“我爸开了那么多年的车,如果不是看到我和你抱在一起,他会闯红灯?”
      江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时林柚一直不和自己说话,怪不得下葬那天林柚没通知自己,甚至连地点都不肯告诉自己,怪不得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原来都是自己的错。
      “所以,你后悔了?”江礼哑着嗓子问。
      “是!”林柚艰难地喊完,很快,又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江礼微微低头,眼泪顺着脸颊滴在被子上,“对不起。”
      说完,江礼拿起床头的电话,“喂?我不小心打碎了被杯子,帮我打扫一下房间。”
      然后转头对林柚说:“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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