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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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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为埃及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乔治·韦斯莱烦躁地抓着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在韦斯莱家临时租住的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
隔壁床上,弗雷德早已睡得四仰八叉,甚至还嘟囔着关于“会喷火的骆驼”的梦话——显然正与梅林进行着愉快的私会。
已经整整十七天十九个小时了。
这个数字像一只恼人的狐媚子在乔治脑海里盘旋。他还没有收到雅尔的回信,这让他畅玩埃及的心思都少了,这不应该,她一般收到信会很快回复的。
就在他在酒店外抬头数星星时,一阵极细微、却与沙漠夜风截然不同的旋律,混合着清脆的银铃声响,顺着尼罗河微咸的空气飘了过来。
乔治的心猛地一跳。他像被施了召唤咒一样,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来源——不远处一片月光笼罩的沙丘后方——悄悄摸去。
当他爬上沙丘顶端,拨开一丛耐旱的荆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伊芙雅尔就在下面的沙中,在无垠的星空与绵延的沙海之间翩然起舞,这是她缓解情绪的一种方式,跳舞时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她穿着一件靛蓝色的楼兰裙,那颜色深邃得像把地中海的夜空与尼罗河的深澜都揉碎染了进去。层叠的轻纱随着她的旋转在沙漠上绽开一朵朵蓝色的花,裙摆和头纱上用银线绣着的古老纹样,在月光下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光泽。她金黄的长发未束,在夜风中与裙摆共舞,足踝上系着的银铃,每一步都踏在奇异的东方韵律上,也踏在乔治骤然失控的心跳上。
乔治看得痴了。他见过她在霍格沃茨礼堂安静吃饭的样子,见过她在温室里对着曼德拉草皱眉的窘迫模样,见过她开着麻瓜骑车意气的模样,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孤独得仿佛是整个宇宙间唯一的灵魂。
她的舞姿柔韧而充满力量,每一个舒展、回旋、坎身、跳跃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与决绝,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思念与迷茫都跳散在这异国的风里。
在她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仰面朝向星空时,风掀掉了她的面纱,乔治清晰地看到了她眼里的空洞,比天上的星辰更破碎。
“梅林啊!我在做梦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紧了。
许是他的低语惊动了她,或许是舞姿到了尽头。雅尔在一个急速的旋转后,身形猛地一晃,体力不支地向后软倒。
乔治想也没想就冲下沙丘,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没接到,好吧就算他速度再快,但摔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雅尔已经跌坐在沙地上,靛蓝色的裙摆像一朵凋零的花,散落在金色的沙丘间。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梅林的胡子啊,"乔治单膝跪在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未平复的焦急,"你没事吧?"
他伸出手,小心地扶住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纱料,能感受到她肌肤上微凉的夜露和未散的体温。
雅尔抬起头,月光照进她渐渐清明的眼眸:"乔治?"她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林召唤我来的。”乔治俏皮的冲她眨眨眼。“不过你怎么也来埃及了,之前你不是说你去华国了吗?”
雅尔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瞬。她想起那个午后,站在中国那个熟悉的地址前,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高楼大厦。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前世的家,前世的亲人,都像指间沙一样永远流逝了。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因为收到了你的信。"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裙摆上的薄纱,"当时我正站在湖边,突然一只猫头鹰栽倒在我脚边——是你派来的那只吧?它看起来累坏了。"
乔治惊讶地睁大眼睛:"老埃罗尔?梅林啊,它居然真的飞到了华国!"
"我打开信,看到你说想和我一起逛埃及。"雅尔继续说,声音很平静,那时她太迷茫了,又贪恋韦斯莱家的温暖,就收拾行李直接来了。“想着反正要来,就没回信。希望你不要生气。"
这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乔治。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烦躁、焦虑、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幸好夜色够深,月光够朦胧,应该看不清他通红的脸。
"所以你是......为了我来的?"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
雅尔歪着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懵懂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不然呢?"她说得理所当然,"你的信上写得很清楚啊。"
这种直接的表达方式,反而让乔治这个向来能言善道的韦斯莱变得笨拙起来。
"我......我当然不会生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事实上,这大概是我来埃及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不过,你怎么半夜一个人在这儿跳舞?”乔治说着索性直接挨着雅尔席地而坐,细沙立刻灌进了他的睡衣裤管,但他毫不在意。“而且你刚刚跳的舞蹈似乎很……悲伤。”原谅他吧!他有些形容不出来刚刚感受到的感觉,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雅尔轻轻抚摸着裙摆上的银线刺绣,月光在她指尖流转。她的声音像远处的尼罗河水一样轻柔,“我妈妈说,当你觉得无处可去的时候,跳舞就像在沙漠中挖一口井。”她回想着,“每一个动作都在往下挖,直到触到内心深处的那片绿洲。”
这是妈妈为数不多对她说的正常话了。
她转头看向乔治,发现他正专注地望着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眼睛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乔治安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关于舞蹈的事。在霍格沃茨,她总是很安静。
“那...你找到你的绿洲了吗?”他轻声问。
雅尔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越过沙丘,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金字塔轮廓。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乔治看见她放在裙摆上的手微微发抖,“我的绿洲早就被黄沙掩埋了。”
乔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忽然明白刚才那种说不清的情绪是什么——是心疼,是想要拥抱这个看似坚强实则破碎的姑娘的冲动。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乔治伸出手,轻轻地将雅尔拥入怀中。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拥抱过千百回。他能感受到她单薄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后慢慢地放松下来。
"也许,"乔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比尼罗河的晚风还要温柔,"也许旧的绿洲干涸了,但新的绿洲正在形成。"
雅尔没有推开他,反而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乔治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伊芙雅尔冷不丁感叹道,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诧异,仿佛看到一只会背诵《魔法史》的嗅嗅。
乔治有些郁闷:"怎么,你以为我只会讲笑话和恶作剧吗?"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乔治被她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怀里这个一脸无辜的姑娘。月光照在她认真的脸庞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众所周知的?”乔治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他眉毛挑的高高的“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捣蛋的麻烦精?”
雅尔偏头想了想,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只正在思考的猫头鹰。“不完全是。”她终于开口,“你还会发明那些会喷墨的羽毛笔,会尖叫的闪光球,还有让头发变色的糖果...”
“停停停!”乔治哭笑不得地打断她,“你就不能想想我其他优点?比如...比如我魁地奇打得不错?”
伊芙雅尔赞同的点点头,没有否认。
乔治得意地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像突然点亮了整个沙漠的灯火。“那是当然!”他自吹自擂起来,“我可是格兰芬多最棒的击球手之一——当然,弗雷德会坚持说我们是并列最棒。但说真的,去年对斯莱特林那场,我一个人就击飞了三个游走球,直接打断了马尔福的进攻节奏……”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雅尔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当乔治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时,她会轻轻拽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这是乔治第一次和雅尔有这么久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兴奋的给雅尔表演了不少他的拿手把戏。
这个夜晚在乔治一个接一个的“拿手把戏”中悄悄流逝。他给雅尔展示了会变色的魔法烟花,还有一颗会在掌心跳舞的星星。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雅尔轻轻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了乔治肩膀上。
“天快亮了。”她说,声音里带着睡意,她已经不觉得孤独了,不得不说,朋友是治愈生活的良药。
乔治低头看着肩上的金发,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无比柔软。“是啊,”他轻声说,“你该回去休息了。”
但雅尔没有动。“再待一会儿,”她闭着眼睛说,“这里的日出很美。”
于是他们就那样坐着,看着天际线从深蓝渐变成橙红。当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将金字塔染成金色时,乔治感觉雅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睡意朦胧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日出。”
乔治的心猛地一跳。他低头想说什么,却发现雅尔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长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影子。
当弗雷德第二天早上下楼,看到乔治怀里抱着一个姑娘的时候,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雅尔是靠着乔治的胸膛睡着的,再加上头纱的遮挡,让他看不出来脸长什么样。
“梅林最花三角裤啊!一晚上你就去外面捡了个姑娘回来,妈妈这次肯定能分清楚我们了。”
乔治赶紧对弗雷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确认雅尔还在熟睡,这才压低声音说:"小声点,这是雅尔!"
“雅尔?你别告诉我,一晚上你就偷渡到了华国,然后把她从华国抱了回来。”弗雷德压着声音说道,然后古怪的看着乔治身上歪歪扭扭,脏兮兮的睡衣。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闹。”乔治小心翼翼地把雅尔安置在金妮房间的床上,金妮看到雅尔的时候大吃一惊,乔治简单和她解释了几句,金妮便直接躺在了雅尔身边轻声说:"那你快走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等乔治轻轻带上门转身,就看见弗雷德靠在走廊墙壁上,抱着手臂,脸上挂着"你完了"的笑容。
"所以,"弗雷德慢悠悠地说,"你昨晚不睡觉就是跑出去约会?"
乔治抓了抓他本就凌乱的红发:"听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弗雷德凑近,压低声音,"妈妈要是知道你和姑娘在沙漠里过夜......"
"我们只是在聊天!"乔治涨红了脸,"而且她似乎很难过。"
“所以我们的绅士——乔治,就觉也不睡了安慰她一晚上。”弗雷德故意拉长语调,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
“嘿,别那么叫我。”乔治佯装恼怒地捶了下弗雷德的肩膀,耳根却悄悄红了。
弗雷德灵活地躲开,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那该叫什么?‘雅尔骑士’?‘雅尔守护者’?还是......”
乔治也不是吃素的,他回怼道“那弗雷迪你是什么?贝吉塔讨厌者?贝吉塔死对头?”
弗雷德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全身束缚咒。他张了张嘴,最终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你昨天晚上有进步,就洋洋得意。”
乔治正要乘胜追击,金妮的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说:“雅尔还在睡,你们能不能去别处吵?”
双胞胎同时噤声。乔治歉然地朝妹妹笑了笑,拉着弗雷德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听着,”乔治在楼梯转角处停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雅尔可能经历了难过的事。昨晚她只是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
弗雷德对于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没有多问,他拉着乔治继续去捣鼓他们的恶作剧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