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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谛听 ...

  •   此事说来话长,谛听向来是个贪玩的性子。

      地藏王菩萨管它不严,去人间混吃混喝是常有的事。

      江玉织刚在地府安顿下来的时候,经常给它做小衣服穿,让它在地府好好消停了一些时日。

      一鬼一狗黏糊一两年。

      地府事务越来越多,鬼口也只增不降,谛听但凡放松下来,各种鬼叫就会刺穿它的脑仁。

      于是,它更乐意化去威武的本相,变作一只白色大狗狗,跑到人间去吃喝玩乐。

      凡人不像鬼,意识力量薄弱,他们的声音可以被谛听轻松屏蔽。

      谛听游荡在家家户户,依靠可爱的外表,熟练地吸引的凡人投喂。

      然而总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它意外落入其他世界,被人从垃圾桶里捡到,在睡梦中,无痛失去了它的兽生大事。

      面对陌生的天花板,谛听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感应到爱宠崩溃的地藏王菩萨,终于找来,把它和两枚圆圆的东西一起带回去了。

      谛听在地藏王菩萨身边自闭很久,不问世事,还不知道其中一枚被酆都大帝拿走,做成了安魂铃送给江玉织。

      强大异兽的掉落物,是炼器的最佳选择。

      好不容易走出阴影,想着很久没见意趣相投的玩伴,兴致冲冲地赶来人间。

      没想到刚见面就给它当头一棒,怎么能把它的……就这么大剌剌挂在腰上,怎么能!

      江玉织沉默,突然有些嫌弃腰间的铃铛,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乖狗狗,要穿衣服吗,我又做了新的。”她低头在斜挎着的小包里忙碌地翻找,不敢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她怕一旦对视上,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谛听憋闷地应答,都想先把这事儿翻篇。

      江玉织蹲在地上,捏住谛听的爪子给它穿衣服,嫩黄色的小马褂,套在谛听身上,盘扣居然有点紧,这狗到底吃了多少。

      感受到江玉织狐疑的眼神,谛听顽强地吸了吸肚子,把自己塞进以往都很合身的小衣服里。

      “算了,我改改再给你穿吧。”

      “嗷,好,织织,你可不能嫌弃我。”谛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会,胖胖的很可爱呀。”手感也非常不错,江玉织都捏着嗓子说起话来。

      “嘿嘿,织织织你最好了么么么么。”

      “对了,织一二三四是怎么回事?”江玉织捏住谛听的腮帮子。

      “嗷嗷,似桂柴,首尚了。”口齿不清地解释,江玉织一个字都没听明白,谛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赶紧放开自己作怪的手。

      胖胖大狗晃晃脑袋,重新说,“是鬼差嗷,她们魂魄受伤了,没办法在地府干活,就被派来你这儿了,谢必安说省得他还要费力气维持四张纸人的活动。”

      蹲着和谛听闹腾了有一会儿,腿脚都有些发麻,正准备起来活动活动,再去二楼给周泉把寿衣做起来,顺便给谛听把马褂改大一点。

      织珥就进来找她了,看见小姐和谛听大人过了半晌还在门廊这儿蹲着,略感觉奇怪,也没多问。

      “小姐,对面铺子的小厮找来了,说要见您。”

      阿昭?他一个人来倒是少见,难道白砚出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

      才掀开门帘,阿昭就像见到救世主一般扑上来,差点给江玉织跪下,被织珥扶住了。

      “江掌柜!江二公子在吗?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自从昨个儿您走了之后,公子他吐了好大一口血,回来之后就晕过去了,御医也请了,若是江二公子也没辙,那……”

      江玉织眉头紧蹙,“殿下知道了吗?”

      “殿下去粮仓那边了,已经派人传信去了。”

      “你别急,我这就跟你去。”

      “那江二公子?”

      “我去也是一样的,走吧。”

      “诶诶,好。”

      没等走了,谛听就跟上来,扒住江玉织的腿,尾巴摇的飞快,显然是想一起去。

      “这狗?”阿昭有些迟疑。

      江玉织面无表情地编瞎话,“我家从小养的,近几日才送来,万一明泽是被魇住了,它能给叫魂。”

      “哦哦,好,那我们快去吧。”

      布庄的后院比白府小的多,刚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苦味。

      谛听嗅觉比人鬼都强百倍,忍不住屏住呼吸,用头拱了拱江玉织,示意她走快点,不然要撑不住了。

      江玉织还以为谛听闻出白砚快不行了,当下也有些急切,加快脚步。

      卧房里只有一个御医守着,看起来有些年纪了。

      不短的胡子,黑白参半,眉头有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听到脚步声,随即转身去看,见到还有只狗跟着,吹胡子瞪眼地气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带狗进来?”

      阿昭在一边打圆场,“张御医,这位是江掌柜,就是之前给出药房的那家,狗……狗是他们家的一个偏方。”

      谛听骄傲地挺起胸脯。

      “张御医可否让我看看他?”

      半信半疑的老头,想到那副卓有成效的方子,向后退了一步,算是同意。

      江玉织赶紧上前。

      白砚的脸色比之初见时还不如一些,整个人已经呈现出灰败的状态,呼吸声几乎要消失不见。

      她装模做样地给白砚把脉,心脏处在隐隐发痛。

      身体的触碰让社稷图的力量更快地流入白砚的体内,谛听靠近他,湿润的鼻子在手背上磨蹭。

      “他没事,身体正在自我修复,不破不立。”

      谛听小声地同江玉织说明白砚的身体状况。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挨着他,现在这样大概是修复的时候力量不够了。”

      “好。”

      “你们认识多久了呀,都攒到能修复的地步了。”

      “没多久,我们俩靠近的时候,社稷图的力量好像运转的快一点,而且我猜社稷图应该在他心脏里面,谢哥,范哥,看到他心口冒金光。”

      “哇,这样啊,那你要不要靠在他胸口,这样能好快一点。”单纯的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会张大嘴,对刚知道的消息表示惊讶。

      “会不会不太好。”

      江玉织一边说的不好吧,一边企图靠上去试试。

      张御医眼睁睁看见蹲在公子床边的人狗,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那女子一直在摸公子的手,现在好像还要趴在公子的怀里。

      简直忍无可忍,“江掌柜,还没看好吗?”

      未完成的动作被打断,江玉织有些可惜,手却没放开,按在白砚的心口。

      “我给他按按胸口的穴位,脉搏太弱了,帮他增强一下。”

      “是吗,现在怎么样,老夫能看看吗?”

      张御医信不了一点,行医多年,从未听过如此医法。

      “当然。”

      他走近,白砚的气色居然真的好多了,至少不是发灰的死白,嘴唇也是淡淡的粉。

      把完脉,确实更加有力,难不成这办法还真有用?

      张御医看向江玉织眼神,从审视逐渐转换成钦佩,再到火热。

      “老夫还是第一次见此种手法,不知江掌柜师从哪位神医?刚才是老夫孤陋寡闻,冒犯了,还请掌柜不要放在心上。”拱手就拜。

      江玉织的手依旧没动,又躲不开,尴尬开口,“是……是家传的,哈哈。”

      “原来如此,待公子好些,掌柜的可否与我探讨一番?”

      真诚炙热的小老头,亮晶晶地期待地看着江玉织。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啊!

      “御医客气了,我只会皮毛,我二哥精通此道,不如等他回来,我给您引荐?”

      对不起了谢哥。

      “也可也可,届时老夫……”

      躺在床上的白砚,突然咳嗽出声,挣扎着就要醒过来,打断了剩下的话。

      白砚!你可真是个好人!昏过去了都不忘为我解围。江玉织暗自感概,发誓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娘……娘子……”白砚的声音很小,江玉织只能勉强听见个“娘”子,觉得他应该是梦到公主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谛听,狗脸僵硬了一下,这小子是不是有妻子了,那谢必安怎么说他招惹织织,莫不是个负心汉?

      白砚缓缓睁开眼,胸口处发凉,他垂眸,是一只素白的手,很眼熟。

      视线上挪,梦里那张脸猛然闯入眼中。

      白砚瞪大双眼,来不及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张御医就凑上来,扒开他的眼皮,观察,把脉。

      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出现张老脸。

      江玉织的手也收回来,侧坐在床边,隔着层被子挨着白砚的腿。

      “嗯,好起来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养。”

      张御医收拾好医箱,把阿昭喊来,叮嘱些要注意的事项。

      这些话,没回张御医来都要说一遍,阿昭都记得滚瓜烂熟。

      “江掌柜,待你兄长有空,定要传信于我,我到时上门拜访。”

      “好的好的,我会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小老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阿昭跟出去送他。

      卧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只狗。

      “要喝水吗?”

      “好。”

      一旁茶壶里备着温热的水,白砚就着江玉织的手,喝下一口,眼睛却愣愣地盯着她。

      “玉织怎么来了,让你担心了,江二哥还在生气吗?”

      “你知道他在气什么吗?”江玉织明知故问。

      白砚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肯定是怪他一个病秧子,没办法给娘子未来,还敢动心思,想拱他家白菜。

      “不知道也没事,不用理他。”

      “嗷嗷汪!嗷呜嗷呜!”怎么能不理,万一这小子真是个负心汉!

      谛听急了。

      白砚终于注意到这条并不小的白狗,“这是?”

      “我家的从小养到大的狗,昨天送来了。”

      “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很可爱吧?”

      “阉了吗?没有的话我那有擅长此道,经验丰富的朋友,阉了的狗性情更温顺些。”白砚诚挚的提议。

      谁知,原本安分的白狗,突然发狂,对着他嗷嗷狂吠。

      江玉织憋笑,双手控制住谛听,虽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也知道骂的很脏。

      “多谢明泽好意,已经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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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正文完结。 天塌了,糊成这样还有盗文。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目前正在全文精修,盗版体感肯定会差一点。 下一本开《无名山上有什么》哑女×山神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