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繁》Plutonian

14、14

　　因为是未成年人的派对，所以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柳生爱就上去宣布散场了，至于回家的安排也早就做了安排，务求女生都被安全送到家。至于要回东京的，冰帝美少年团自然有迹部景吾负责，室町由纪子和药师寺凉子都有车，倒也不需担心。

　　呃，或许应该要担心跟药师寺凉子同路的其它车子？

　　至于白鸟佳奈，更不用担心了，别说有狼羊护送团，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柳生爱都不担心她会有事。

　　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柳生爱跟着柳生比吕士回家了，餐厅的收拾自然有人负责。

　　回到家中后，却看见柳生夫妇坐在客厅，似乎是在等她们。

　　「小爱，很累吗？」柳生妈妈一反平常的和蔼，似乎有点忧虑。

　　柳生爱自然不可能说很累，只是轻轻摇头，「不会，怎么了吗？」

　　「小爱，我们有件事想要告诉妳。」

　　柳生爱彷佛听到命运转折的声音。她拢了拢赤、裸肩膀上的披肩，却依然感到有些寒冷。

　　就在此时，柳生比吕士握住了她的手，坚定而温暖，就像之前一般。

　　她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在。

　　心里似乎宁定下来，柳生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在听。」

　　柳生爸爸看着柳生比吕士和柳生爱交握的手，眼中闪出笑意，或许一切都会变好。

　　「小爱，妳...并不是我们的孩子。」

　　「什么？」

　　因为太过讶异，反而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柳生爱张着大大的眼睛，一时不能反应。

　　柳生爸爸继续说下去，「妳其实应该姓莲见，是我表妹的孩子...因为当年她和妳爸爸出事的时候，妳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所以我们收养了妳。」

　　「为什么...现在才说？」

　　「其实妳的户籍上依旧是莲见爱，我和妳妈妈觉得妳已经长大了，应该有权力知道真相。告诉妳这件事并不表示妳就不是我们的女儿，而是—」

　　柳生爸爸眼神放到两人交迭的手上，「我们觉得妳有权力选择自己的未来。」

　　那若有所指的话跟视线让她脸上冒起了红云，嗫嚅了几句意义不明的回答之后，柳生爸爸一如往常地揉揉她的头发，「别担心，好好想清楚，在我们心中，小爱永远是小爱。生日快乐。」

　　她是在柳生夫妇的微笑中上楼的。觉得脚步轻飘飘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坐在软软的床铺上才回过神。

　　觉得内心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交杂成难以言喻的感受。

　　很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因为她一直保留着柳如夏的记忆，即使已经将柳生夫妇当成自己的家人，但原来的父母自有不同的意义。但是如果说不难过也是骗人的，因为比起柳如夏的亲生父母，她更眷恋柳生夫妇。

　　现在的自己应该有着什么样的感受什么样的表情才正常呢？从柳如夏变成柳生爱又变成莲见爱，她到底是谁呢？

　　困惑中的她，突然手中被塞进了温热的杯子，下意识地啜饮一口，是甜甜的温奶茶。她抬起头，眼前是柳生比吕士。

　　她低下头，低声问道，「吶，哥哥早就知道了吗？」

　　「嗯，在我十六岁生日晚上，爸爸妈妈告诉我了。」

　　「哥哥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不会觉得我很—不知羞耻吗？明明不是柳生家的人，却理所当然地占着柳生家的小姐这个位子—」

　　「小爱！」柳生比吕士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抬起头，眼神一片茫然。

　　「妳这样想，爸爸妈妈会有多难过呢？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把小爱当成亲生女儿在疼啊！」

　　她的眼里燃起了亮光，是的，柳生夫妇的疼宠是那样明显，「那哥哥呢？哥哥一直把我当成妹妹吗？」

　　柳生比吕士沉默了一下，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走，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本来是的，只是—」

　　她乖顺地靠在柳生比吕士的怀里，却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彷佛有个天大的秘密即将向她揭露开来，「只是？」

　　「小爱还记得一起去游乐园的事吗？」

　　「嗯。」

　　「总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小爱就越来越可爱...或许小爱会无法接受，可是我很庆幸，小爱不是我的妹妹。」

　　「咦？」

　　「小爱，我喜欢妳。」

　　她现在已经成了石化状态。柳生比吕士叹了一口气，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小爱或许很难接受，但是我还是希望妳能考虑一下，好吗？」

　　看着呆呆的柳生爱，柳生比吕士暗中又叹了一口气，或许现在应该让小爱自己想想？

　　这样想着的柳生比吕士起身就要离开，察觉了柳生比吕士动作的柳生爱，仓皇地拉住了柳生比吕士的袖子。

　　「小爱？」

　　「哥哥，到底喜欢是什么呢？我很喜欢爸爸妈妈，也很喜欢哥哥，觉得跟哥哥在一起很安心很快乐，喜欢跟哥哥牵手，喜欢哥哥的怀抱，也曾经偷偷嫉妒过哥哥未来的女朋友，可是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呢？我真的不知道...」

　　到底现在心中的这份感情，应该叫做什么呢？柳如夏谈过两次无疾而终的恋爱，开始时对对方都有难以名状的好感，但真正相处后却又总是无疾而终，不是不想要好好相处，但牵手时的感觉就是不对，拥抱时的感觉就是不对，亲吻时更是让她难以接受。那么，她对柳生比吕士应该是比朦胧的好感更加喜欢的吧，跟他牵手时觉得很舒服，在他怀抱里觉得很安心，不知何时开始的晚安吻也不讨厌...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不是只是对于亲人的依赖吗？

　　柳生比吕士看着皱眉苦思的柳生爱，嘴角流露出欣喜的微笑，他捧起柳生爱的脸，轻轻说道，「没关系，我们有很久的时间可以弄明白。」

　　说完，轻轻吻上了少女甜美的双唇。既然小爱不讨厌他，那么他自然没有放手的理由。

　　柳生爱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胸口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以及似乎可以名之为甜美而兴奋的感觉，最终她闭上了眼睛。

　　是的，她们有很久的时间可以弄明白。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