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刀人从不翻车》溶春寂

32、现实世界4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接雇佣任务。”

　　“一次任务起步一千万美金。”

　　寻茵可疑地沉默了一会：“……两千万美金，否则免谈。”

　　这样她跟朝歌五五分也有一千万美金。

　　“我得商量一下。”江寒蕴道。

　　趁江寒蕴与上面商量的功夫，寻茵那被金钱冲昏的头脑总算有时间来想思考究竟是什么任务值得这么巨额的雇佣金。

　　——游戏世界的任务。

　　如果真的是这个……那可不太妙啊，寻茵恐怕有心无力。

　　商议完毕，江寒蕴面向寻茵：“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摘下面具。”

　　寻茵眯眼：“不可能。”

　　“这不意味着我会泄漏你的身份，只是这样能够增加成功概率。”

　　听了江寒蕴的解释，寻茵什么都没说，却隐隐展现出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寒蕴沉默片刻，偏头对阿栀道：“去把那份资料拿过来。”

　　她正视寻茵：“我还是那句话，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揭穿你的身份，这是全人类的事情。你知道「神选游戏」吗？”

　　果然。

　　但她依旧装出没听说过的模样。

　　“我玩的游戏只赌命。”

　　听了这句狂傲的话，江寒蕴反而笑起来：“刚好。「神选游戏」就需要赌命。”

　　“……什么意思？”

　　恰在此时，阿栀回来，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江寒蕴，江寒蕴看也没看就转手交给了寻茵。

　　寻茵低头，看着这份有关于神选游戏的资料。

　　资料上概述了神选游戏的任务、游戏世界的背景，玩家的阵营，玩家的排名等，资料内容不算详尽，这让寻茵确认，肯定有官方的人进入游戏之中。

　　看着排行第一的玩家10001，寻茵沉默不语。

　　比起资料本身，寻茵更看重的是下面的推论：

　　游戏将继续从现实世界吸纳玩家；游戏的目的是分裂玩家，使玩家之间相互杀戮。

　　寻茵默了默：“……你，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有什么打算？”

　　“我们决定组建一支属于玩家的势力，确保在神选游戏、本土居民之间平衡生存。”

　　听见这句话，寻茵恍惚一瞬。

　　她回过神：“包括游戏中的人偶玩家？”

　　“当然，游戏越是想要分裂我们，我们就越不能妥协。”江寒蕴道。

　　寻茵也并不吝啬于提出尖锐的观点：“如果人偶和普通玩家之间的关系恶化，必须二选其一，你要怎么做？”

　　江寒蕴沉默片刻，笑了笑：“这个答案我暂时恐怕没办法告诉你，不管是人类还是人偶，都是人，至少以我个人而言，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掠过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江寒蕴再度邀请寻茵：“所以，你愿意加入我吗？成为世界的英雄。”

　　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寻茵哼笑一声：“我这样的人来当英雄，你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不行呢？”

　　不过寻茵没有给江寒蕴这个说服她的机会：“到此为止。两千万不足以让我摘下面具。”

　　江寒蕴拦住想要上前的阿栀，寻茵很佩服她凭空送出三百万美金还能这么冷静的心态，如果是她，恐怕下一秒就把人宰了。

　　“不能让她把这件事透露出去！”阿栀急急道，看起来她对江寒蕴拦着她这件事有些不满。

　　江寒蕴只道：“就算她将这些事情透露出去，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更重要的是……她想走，你拦不住。更大的可能是我们都会死在她手下。”

　　寻茵闻言，只是笑笑：“我杀人可是很贵的。”

　　江寒蕴也笑：“我不会出这笔钱的。”

　　说完，她看了看腕表，对阿栀道：“时间到了，阿栀，我们该回去了。”

　　又向寻茵颔首：“先走一步。”

　　目送二人离开视线，寻茵摘下左耳的耳机，扔在脚下碾碎，又敲敲右耳的耳机。

　　“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耳机中传来朝歌的声音：“听见了，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甩在后头。”

　　“寻茵，”朝歌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别死了，我可是很需要你的。”

　　寻茵：“……我知道。”

　　……

　　夜晚悄然降临。

　　早有准备的寻茵静静地看着光幕上的倒计时。

　　00:00:59

　　……

　　又是那种困意，尽管寻茵想在这段时间之内保持清醒，却始终被这种困倦吞没。

　　睁开眼，毫无意外，自己又变成了白乾。

　　她在现实世界停留不超过三天，而自从上次从丰和村侥幸逃脱之后，宣鳞大方地给她放了三天假期。

　　她看了看游戏世界的日历，上面显示4月11日，时间是晚上九点整。

　　想起幻境消失前千足的口型，以及明映给她的那张纸条。

　　“——社会之家。”

　　直到窗外被一片深黑覆盖，寻茵打开卧室的窗户。

　　一脚蹬上窗沿，她张开双臂，向下坠落。

　　直到快触底的那一刻，触手从她身后涌出，变成一团果冻一般的存在，缓冲她坠落的冲击。

　　寻茵站起来，拍了拍身下那一团半透明的柔软物体，夸它：“好孩子。”

　　触手开心地晃了晃，又缩回寻茵腰上，只留下一根须子似细细的存在圈在她的手腕上。

　　社会之家并不在中心城内，反而位于东区和北区相接的区域。

　　如果使用常规的出行方式，必然会暴露在隧道的监控之下。

　　而寻茵既然选择在大晚上出行，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被曙光中心又或是暗中监视她的人发现。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次沈阑珊给她的光学迷彩服寻茵还没有还回去，而这件衣服恰好在此时派上用场。

　　寻茵在此之前试验过，这件衣服可以躲过普通监控的监视。

　　但如果是一些特殊监控，比如热成像一类的，恐怕就会暴露了。

　　不过寻茵之前就已经旁侧敲击过沈阑珊，得知只有在隧道内会安装这种特殊摄像头。而寻茵本来就不打算进入隧道。

　　净土总共有四条隧道，分别连接曙光中心城和各个区域，区域之间覆盖着一层能量屏障，分别将其分割成环境迥异的四区。

　　隧道建在能量屏障下，因此成为唯一可以通往四区的通道。

　　寻茵当然没兴趣打破能量屏障，她只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触手新得到的吞噬作用。

　　尽管这段时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尽管经常会受伤，但寻茵还没有遇到那种能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对象。

　　也因此，她不清楚自己的极限，但她明白，触手与九瞳拥有的能力绝对不限于此。

　　当寻茵的手摸上屏障的时候，身后的触手也深深地陷入屏障。

　　特质并没有启用，因此触手不过陷进去不到10cm，就已经动弹不得。

　　当寻茵给一根触手开启了吞噬的能力，能量屏障顿时凹下去一块，但还没等寻茵进入，周围的能量又分散过来，将这块凹陷填平。

　　而与触手通感的寻茵感受到触手因为吞噬能量带来的饱腹感，当机立断，寻茵又关闭了吞噬。

　　这样是没办法进去的啊。

　　寻茵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了。

　　她让触手合为一体，覆盖着她全身，并开启了吞噬能力。

　　能量屏障填平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仍赶不上吞噬的速度，因此寻茵能够使用这种方法进入东区。

　　进入东区以后，寻茵看着最中心高耸的神庭，忍不住轻啧一声。

　　如果是现在去找明映，恐怕他又会拿什么现在她还不应该知道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吧。

　　现在只能希望，自己能在社会之家获得一些线索。

　　一些，能够撬开明映那张嘴的线索。

　　……

　　寻茵从丰和村出来之后就着手调出社会之家中莉娅姐妹的档案，得知其居住的房间号以及当时进去社会之家的原因。

　　距离现在为止十几年过去了，莉娅姐妹的房间早就挪给其他人居住，寻茵对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什么线索并不抱希望。

　　从因推果容易，从果溯因却很难。

　　社会之家能够聚齐寻茵调查的三个目标，这必定不是偶然。

　　那么问题就是，社会之家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同？

　　顺带一提，寻茵在查找莉娅姐妹档案的时候，调查发现从千足失踪净化纪143年到至今为止，社会之家都没有一个叫‘千足’的人。寻茵也留意了这些人的面孔——同样没有千足。

　　不过这也很正常，千足这个代号在有心之人眼里过于瞩目，如果她不想被人找到，那么就绝不会使用这个代号。

　　思考的空隙，寻茵并没有停下脚步，转眼间，她就已经来到社会之家附近。

　　——她不准备从正门进，没有哪个小偷会从正门偷东西。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小偷。

　　社会之家虽然靠近区域边缘，占地面积却不算小。

　　寻茵记下了它的大致分布图和自己要找的房间图，随后顺利地找到了社会之家的资料室。

　　社会之家的资料室看起来非常干净，分类也很规整。

　　寻茵很快就找到了143年的资料。尽管之前寻茵就通过曙光中心的资料库看过资料，但还是不死心地又来档案室搜寻一遍。

　　就在寻茵准备将翻过的文件夹放回架子上，一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训练场进阶名单，243莉娅，251莉兹，继任目标——千足。”

　　尽管不知道这个训练场究竟是训练什么东西，但就凭璩双之前所说，莉兹虚弱的身体，真的能够参加并且‘进阶’吗？

　　以及——这份名单一看就是筛选继任者的，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社会之家的档案室？社会之家与神庭又有什么关系？

　　‘咔哒’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在这个悄然的夜晚是如此清晰，寻茵瞬间闪到架子的背面，顺带拿走了那份带有莉兹莉娅姓名的名单。

　　这么晚来资料室还不开灯，显然，都跟寻茵一样在干点见不得人的事。

　　寻茵跟随她的脚步，以档案室的架子作为掩护，藏在她的视角盲区。

　　随后，她在寻茵之前翻过的架子边停了下来。

　　黑夜中，寻茵悄悄眯起双眼。

　　对方在找什么？难道是她手中的这份名单？

　　当那人拿出那份文件夹的时候，‘他’的手顿了顿。

　　一瞬间，寻茵的脑中警铃大作。

　　‘他’发现了！

　　透过文件夹的缝隙，寻茵发现‘他’开始移动，而寻茵紧紧跟随对方的脚步，始终与‘他’保持一个相对的视角。

　　显然，双方都已经在此处得知对方的存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试探。

　　就在双方转到侧板之后，对方率先动了。

　　‘他’用力推动档案柜，整个档案柜都向寻茵的方向快速滑过，寻茵的身后就是墙壁，她不能后退，而一旦往边上躲闪，就必将暴露自己。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了，那么是否暴露也就无关紧要。

　　寻茵向一旁闪去，触手在拖住档案柜，使其免受撞在墙上形成的冲击，而对方也没有在这时再度出手。

　　双方都极有默契地维持着夜晚的寂静，她们都不愿意造成能够被人注意到的响动。

　　交锋激烈而沉默，你来我往间，寻茵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后撤半步，寻茵率先停下，这里的空间太狭小，打来打去也很难有结果，她决定先试探对方的身份，于是压低声音询问：“你是谁？”

　　对方在寻茵后撤后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寻茵皱眉打量她，黑暗的光线够让她看清一点轮廓：“难道是个哑巴？”

　　就在这时，对方忽然出手，将手中的匕首像寻茵方向抛掷，寻茵偏过身体立即回头，而那人早已不在原地。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捡起对方抛过来那枚掷向她的匕首，忽然愣住。

　　这匕首她很熟悉，正是在幻境中，千足给她的那柄。

　　兜兜转转，竟然又落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