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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还没等陈塘关的养殖业农业发展出个样子来,被战火逼近的百姓便闯进来了。
      好几拨百姓眼看外头战火纷飞,试图进结界中到陈塘关里面避难,却看陈塘关里面鱼龙混杂人妖共处——别说普通百姓,连商纣士兵都不见得敢往此处踏进一步。
      转机发生在一对母子身上。
      都说商纣王昏聩无能,他任人唯亲、刚愎自用、沉溺女色的风气不仅体现在朝野之上,还体现在军队之中。军队不仅管理不当、又是贵族彼此帮衬的场所,底下军官更是每到一处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那苏妲己作为所谓“祸水”这点一方面被百姓所唾弃指责,另一方面的“红颜”也被一些民间戏文传言所津津乐道,在军队之中也引起了各将军士兵对妲己美貌的好奇。
      当时消息一经转手便真假不论,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不知军士从哪听说,军中俘虏的战败诸侯亲眷中有一叫妘氏的女子美貌非常,足以媲美那让红颜祸水的苏妲己,便差人带了来。
      人来了才知,妘氏是那诸侯从平民百姓家中虏来的女子,后成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不仅姿色平平,还育有一子。上头将领对寡妇提不起兴致,便让她同军中伙夫一起做些给人端茶倒水的活计,等到了王畿之地再等候发落。
      可军中又岂是能让俘虏女子容身的地方。
      “喂,那个倒水的,抬起脸来。”陌生军将突然对妘氏说道。
      妘氏心里一紧,手中茶水溢了出一些。她慌乱地抬头,对上了军将赤裸的打量目光。
      虽为嫔妃,但妘氏身上的气质更多的像干活麻利的村野妇女,即使身为俘虏也能利利落落的给伙夫搭手,是很勤劳踏实的模样。
      军将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便要拥她入怀。妘氏猛挣不脱他的手臂,慌忙中一把将手中的开水罐甩到了那军将攥着她的那只手上——
      霎时间军将一声惨叫,一把把妘氏甩得摔倒出去。妘氏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连忙爬起身往柴房跑去。
      “快跑!”妘氏脑子只有这么一个想法,马上迈开步子,“再不跑孩儿和我都活不了了!”
      别的士兵听到动静赶忙从四处赶往这边,只听那军将边惨叫边大骂道:“别让那丑妇跑了!我要拿她和她儿子祭天!”
      妘氏顾不得孩子还在熟睡,一把抱起他便往林子深处跑去。可孩子还小,哪知道此刻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张嘴便哇哇大哭起来,将士循声一路便追了过来。
      妘氏的体力终归抵不上行军打仗将士的体力,没多久怀抱孩子的双手便酸痛沉重。
      “不管是神魔妖兽,求求你来救救我的孩子。”妘氏绝望地想,“如果真的有神仙,为什么一次都没来救过我们。”
      终于,体力不支的妇人终于双腿一软,摔在了砾石砂地上。可双臂还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被俘了留你一条命你都应该感恩戴德,竟然还敢动手!”将士们将他们母子两团团围住。
      远处骨碌碌的声音突然传来,却无人在意。
      “死了丈夫还不老实,你一个妇人在乱世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空气中突然传来湿润的水汽。
      “嫔妃又如何,真当你自己是乱世的苏妲己吗!”
      “咚咚”两声,不知什么东西将一排将士撂倒了。
      紧接着,寒霜一样的声音响起:“以多欺少、以强欺弱,是为不义。”
      看似空无一物的林中拉起两片透明帷幕,露出帷幕内一隅的村落景色,一红一蓝两道人影从中闪出。
      “海马,你先将这两个人带走!”
      “……是海尘,哪吒少爷。”名为海尘的海族身形灵活地闪到妘氏母子身旁,搀扶起他们母子俩,“没事吧夫人?我给您先处理一下。”说罢唤出一股细小水流,帮妘氏清理手臂上细细碎碎的擦伤和沾上伤口的沙石。
      “哪吒,下手别太重,这些人不能杀。”一方面敖丙私心里不想杀人,另一方面长辈们吩咐时也说要留活口回去,将陈塘关的消息扩大传出去。
      “放心,小爷心里有分寸。”说罢,两脚撂倒几个商纣士兵。
      妘氏出逃的动静惊动的士兵太多,几个人却也不慌不忙,似乎已经颇有分工和经验了。
      “他有龙角!他是龙族!”
      “妖怪!”
      “每次见到敖丙都要有人说这句话,没见过龙吧!你们比土肥坡的土拨鼠见过的世面还少!”
      敖丙和海尘都笑起来。
      “恩公小心——”妘氏突然伸手,试图起身阻拦海尘身后袭来的士兵,海尘却头也没回,拍拍她的手表示无事,同时一条卷曲的尾巴飞快地卷向那个士兵,将他甩向后面奔跑过来的其他人。
      三两下处理完妘氏的伤口后,海尘吩咐她在旁边安抚孩子休息,转头就去应对其他的士兵。
      妘氏才发现,海尘后脑到后颈上有几簇枝杈样式、但又有些晶莹透明的东西,还会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抖动一下,很是漂亮的。
      “这就是妖族吗?”看到这一幕的妘氏并不能很好地将这样的人同传闻里凶神恶煞、食人血肉的妖怪相挂钩。
      不过随后一幕便让她的看法改变了。
      海尘似乎是嫌人类身子不够方便,尾巴甩飞一个士兵后只一转头便化出自己的原形,用那奇长的吻部来撕咬扑向自己的士兵。
      并且很明显的是,原形的的海尘身形更灵活了,在人群中穿梭横扫却也毫发无伤。
      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役就这样分工明确高效地就结束了。
      三人过来扶起妘氏,海尘化回人形,但那剔透的枝杈冠还同样彰显了他并非常人的身份:“夫人可还有去处?若没有,不如同我们一道回陈塘关?”
      “臭娘们,我就不信你敢跟妖怪回他们的巢!”士兵们搀扶着大骂,“你迟早死在那!”
      “我同几位回去。”妘氏脸贴在怀中孩子的脸上,孩子哭累已经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刚刚露出帷幕后一隅显露虽极快,但她看出里面屋舍俨然、土地平旷,虽不知为何土壤颜色很深,但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比所谓“人间”更有活气。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相互击掌碰肩以示庆祝:“那夫人同我来,先去李靖李大人那儿入户记录。”
      几人进入帷幕状的结界中,妘氏才发现帷幕后有着不同妖族特征的人正全神贯注地朝外观望着。敖丙问他们:“诸位可看清了我们是如何巡防的?按李大人吩咐,往后巡防队便三人一支小队,两个时辰一轮,每三人中需得有一名海马族族人随同,以防有人需要救治。”
      “明白!”
      “哪吒少爷,你真的不能再直接喊我海马了,会把我的族人都喊过来的。”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是在改了嘛——”
      “海马……是何物?”妘氏不解地问道。
      三位要么生于海边、要么生于海里的人相互看看,哪吒先震惊出声:“你没见过海?!”
      “……不曾。”妘氏因自己的没见识羞于启齿,停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我是女子,只听家里父兄说过。”
      “是海里的一种鱼,长得像陆地上的马便被称为海马。”海尘指了指自己脑后的冠,“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
      两位恩公的冠和角像远处朦胧又质地清透的海水。妘氏这么想,不由得又看向小个的哪吒,奇怪于他没有妖族特征,只有眉间那不似绘上的的纹路,透出些许不似人又不似妖的感觉。
      不过初识,对方又是孩子,她便不便再问。
      只是哪吒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龇牙一笑:“这是你儿子吗?他叫什么?我能看看他吗?”说罢便踮脚想扒着襁褓看。
      妘氏矮下身,几人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孩没有太多肉的脸颊。
      “……还未曾取名。”妘氏晃了晃襁褓,“没来得及。”
      在几人闲聊的路上,妘氏便观察起陈塘关来。
      进来才发现,此处地势地形极好:有足够平旷能种田的土地,也有起伏能种树的山地,远处还能依稀见到海的边缘,池塘湿地也都有……条件很好。
      就是种田和圈养家畜的人看起来有些古板,庄稼归庄稼,家畜禽类也都关起来,东西种养得板板正正的。
      “那位龙族的公子。”她叫住看起来是管事的敖丙,“这田地山林似乎还能改进一些。我看这里的土很是肥沃,莫要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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