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三十三章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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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实际上是苻睿掌控了朝堂？”韩凌将慕容冲给他看的密信随手在旁边的烛火中点燃，抖落的灰烬与地融为一色。
“应该是的，苻睿现在的风光已经略胜太子苻宏一筹了。”其实慕容冲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真正操控的是大家所不知的苻坚，只不过此事过于隐秘，还没有让韩凌知道的必要。“听说苻坚大有退位当太上皇的意思了。”慕容冲对韩凌胡扯了一句。
“哈哈，难得没有了王猛，他连皇帝都不会做了？准备当甩手掌柜，把担子扔给儿子了？”也许是韩凌觉得慕容冲的话可笑，竟也开起了玩笑来。“不过是苻睿也好，我们也正好能好好利用一下他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细作。”
“那就看他以后想做什么了。”慕容冲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苻睿突然被苻坚推上台的原因。苻睿——四皇子，非嫡非长，原本娶了苟皇后娘家的亲侄女已经风头无两，现在又虽无丞相之名，却又丞相之实，一时风光无限，看似荣耀，但已然成为太子苻宏、皇长子苻丕共同集火的目标，这样一来，每天都似乎活在生死边缘。
“现在就先别想那么多了，走，去看看我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战马。”韩凌手臂一伸，勾住了慕容冲的肩膀，将他往马场带去。
也不知道韩凌是如何办到的，在离校场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片草场，竟比校场还要大一些。慕容冲被惊到了。轻风拂过，绿浪翻滚，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又似乎听到了不尽的马蹄声和马啸声，马群在头马的带领下在草场里肆意奔跑。
慕容冲一脸疑惑地看着韩凌：“这些你是如何办到的？你哪来这么多银两可以置办这些？”
韩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我父亲不知是如何得到了消息，知道我要去买马，居然也多问我什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买下这些之后，剩余的钱我还买了一批刀枪弓箭，一会儿再带你去看看，都藏在了校场的地下室里了。”
慕容冲突然想起以前苻坚曾提醒过他，韩延这个人阴险狡诈，兵器和战马这些敏感的东西，韩延竟可以不问缘由？或者是韩凌并没有说实话。
总是人心难测。
想来韩家总不会费这么大劲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但目前毕竟还是合作的关系，慢慢看他们以后会有什么打算。
慕容冲装作吃了一大惊，“没想到会是韩将军！这岂不是让韩将军破费了？这叫冲何以为报！”
“我父亲并不知道我们合作的事，他也从没过问过我的事。”韩凌道。
可能全天下就你以为韩延是个大傻子吧。慕容冲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见慕容冲一直没有说话，韩凌拉着慕容冲往马厩的方向走去，“别想那么多了，走，我带你去挑几匹好马。”
玦看见慕容冲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牵了两匹马，疑惑道：“公子，这两匹马是？”
慕容冲将缰绳交到玦手里，说道：“和韩凌合作的事，韩延插手进来了。”叹了声气，又继续说道：“不管是否真如韩凌所说的韩延什么事都没过问，但原本由我和韩凌商量购进的一批战马，现在让韩延出了银两，且数量大大超过了我们原本计划的数量，还买下了一片草场和大批量的武器。”慕容冲倒也不介意玦的沉默，问道：“韩家有如此实力，造势并不是难事，为何还要借我之手？”
玦：“有异心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但也不能被他人牵着鼻子走，还是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慕容冲说。
“没有后路，玦也会为公子辟开一条血路。”
慕容冲怔怔地看着玦，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我相信你。”
玦牵着马，走在慕容冲后面，低着头，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冲刚进入书房坐下来的时候，秋月就非常及时地递上一杯茶。
慕容冲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边似乎是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秋月，你觉得韩延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的事，奴婢不敢妄言。”秋月低声说道。
“只是随便聊聊。”慕容冲似笑非笑地看着秋月，“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到韩延面前说你的不是。”
秋月面色上略有迟疑，缓缓说道：“韩大人他平日里就不苟言笑的，也不怎么说话，奴婢见到韩大人的机会也不是特别多，只是感觉深不可测。”
“嗯，你可以下去了。”慕容冲把茶杯还到秋月手上，“烦劳你还要端茶送水了。”
前一秒刚如释重负，下一秒便如临大敌。“奴婢告退。”似脚下生风般离开了书房，险些撞上了正准备进门的玦。秋月不敢多说什么，只想赶紧消失在这个地方。
秋月的异常也引起了玦的注意。
玦：“公子，刚才发生什么了？”
慕容冲：“无事，大概是第一次做事，性急了些。”也是因为曾今苻坚想换些花样，给他服用过这样的药物，现在才会对这种味道熟悉。
两人对视之间，已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然不必赘述。
“公子，那些带回来的兵器已经整理好了。”玦说道。
听到这句话，慕容冲对玦说道：“陪我去试试兵器，我也很久没有练过了，不能荒废了。”
练武经过不再细说，只是今日之事倒是提醒了慕容冲。原本与韩凌之事仅限于他们二人，现在韩延横插一脚，反而显得是他全权仰仗于他们韩家了，更不用提以后所图之事。
慕容冲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韩延的目的绝不简单，还是早做打算的好。玦，今夜你就去一趟韩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暗夜稀光，无风无雨，正是夜探的好时机。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消失在墙边。子时刚过，韩府里的大部分仆人都已入眠，悄无声息地潜入惊扰不到任何人。
玦避开了守卫，一路顺利地来到了韩延的书房。此刻的书房，万籁俱寂，书桌上的烛台已经被清理干净，烛芯也已经冷却，可见距主人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桌子中央摊放着一张纸似乎还没有写完。玦拿起，借着旁边透过窗户漏进来的月光，看了个仔细。然而，他并没有准备将这张纸带走，只是原封不动地将它放了回去，面上却露出了一丝较平日不同的神态。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窗的缝隙里掠过一双眼睛。玦猛地转身，闪到身后书架的侧边，将自己完全躲到黑暗之中。
玦紧盯着窗户和门，时刻关注着那人是否会有下一步动作。片刻之后，玦微微探出，细细察觉，外面竟毫无人影，但那双眼睛他绝望看错半分。现在不可久留，便从角落处的一扇窗户翻出，但是离开韩府后，玦并没有立即回到太守府。
寅时未至，玦悄然回到了太守府，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一如他潜入韩府。等到慕容冲清晨起身后，才到慕容冲跟前汇报。
慕容冲一边穿起外衣，一边看了眼面前静默地站着的玦。
“有何收获？”慕容冲问道。
“属下刚潜入韩延书房就被人发现，离开时那人跟踪，不得已，属下只好跑去郊外，才将他甩开，所以……一无所获。”玦说着跪下，向慕容冲解释道。
慕容冲将他扶起：“无碍，韩延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定没有那么容易能查到什么，辛苦你了，今天你就在府里好好休息吧。”
看着玦一声不吭，慕容冲笑道：“别杵着了，跟我一起去用些早饭吧。”
玦内心是有些恍惚的，尤其是慕容冲对着他时毫无芥蒂的样子，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他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三十三章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