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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我不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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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竟然倒打一耙!
林枝扶一头雾水,手握着被单握得更紧了些,视线往下,她看到江折月雪白的脖颈上有一大片星星点点的艳红痕迹。
她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轻薄你??”
江折月轻轻点头:“是呀。”
“我轻薄了你?!”
江折月眨了眨眼睛,“对啊。”她的语气很平常,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但林枝扶不能接受,“怎么可能,你轻薄我还差不多!”
江折月挑眉:“姐姐不认?敢做不敢当??那么没骨气???”
林枝扶气急:“本来就是!我怎么可能轻薄于你!你、你,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女子的!”
更何况你刚刚还在舔我的后脖颈!
江折月:“所以呢?”
“而且!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你对我本来就有不轨之心,所以,所以……”
我又不喜欢女子,而你一直爱慕着我,一心想要我做你的伴侣,所以要轻薄,也是你轻薄我,怎么可能是我轻薄你呢!
这句话林枝扶没说出口,她不敢去看江折月的眼睛了,语气弱了下去,偏过头,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江折月:“所以姐姐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
林枝扶没说话,可还神情不言而喻。
“姐姐不愿意对我负责,还要这般诋毁我嘛。”
“不曾想姐姐是如此没担待的人。”
“我之前是说过我喜欢你,可是你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我,我又怎么会那么不要脸面脱光了衣服爬上你的床来冤枉你??”
“姐姐把我当什么了?把我的感情当什么了?”
“姐姐不是不知道,女子的清白名声胜过一切,我怎么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可姐姐还要这样说我,你让旁的人怎么看我?”
“当个负心薄幸的薄情女郎过瘾么?”
林枝扶一句也不敢应,垂着头玩捏自己的手指。
半晌,对面的人说:“姐姐走吧。”
“反正我受些委屈也无所谓。”
林枝扶:“……”
林枝扶抬头看她,江折月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衫滑落了大半,锁骨很细,上面铺了一层艳红,很深,怕是要出血了。再往上看,唇也红,眼尾更红。
她只看到江折月的侧颜,觉得她似乎很可怜。
林枝扶的脑子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天人交战。
她掀了被子准备起身,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她迅速把被子盖了回去。
她真的轻薄了人家?
不可能啊!她从来没过这方面的心思!难不成……
难不成是平时看这种科普方面的小画册看多了?
又僵持半晌,林枝扶很艰难地道:“我,真的……轻薄……”
“真的!”
“那,我……”
“姐姐带我走吧,往后我跟着姐姐,做姐姐的人。”她陡然靠近,热气洒在林枝扶脸上,很香很暖,林枝扶感受到腿上被压了一点重量。
林枝扶咬着下唇,眼里的震惊快要溢出来:“你……你不是妖么?”
江折月:“那我便做姐姐的妖!”
林枝扶深呼吸几下,脑子还很混沌,面前的人离得太近了半个身子压着自己腿上,馥郁的香气很好闻,但是她有些晕。
林枝扶道:“那你,你先下去吧。”
江折月干脆利落,从林枝扶身上翻过去,下了床,面对着林枝扶站在床边。
林枝扶的内心还没平静下来,翻江倒海似的。
房间里没点蜡烛,也没拉开帘布,很昏暗,林枝扶借着这昏暗的光去看江折月。她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露出的皮肤红红白白,一头乌发散在肩头垂在腰间,好看得像个妖孽。
不,她本来就是妖,一只千年花妖。
林枝扶多看了两眼,用力吞咽了一下,觉得很渴。“你先把衣服穿好,然后出去。”
江折月很委屈:“姐姐又不要我了?”
“不是,我很渴,我想要水,你去外头帮我拿壶茶上来。”
“我不去!”江折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姐姐可是要丢下我?我不去,我一去,姐姐就偷偷跑了。”
你总是这样,每次都这样。
“不会。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会不要你,我就是渴。”
江折月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茶水递过来,要喂给林枝扶喝,她偏头躲开,抬手握住了江折月的手腕。
“姐姐不是渴吗?”
“月儿,我不想喝放了一夜的冷茶水,你去外头给我拿一壶热的好不好。”
江折月冷着脸不动。
林枝扶晃了晃她的手腕,“月儿,好不好?”
“好。”江折月放下茶杯准备出去,林枝扶喊了她一声,她就停了下来,快步走回床边。
林枝扶提醒道:“记得要穿好衣服再出去。”
她衣服早就理好了,江折月笑了笑,应了,转身便走。
走到门前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姐姐不要再丢下我。”
门关上之后,林枝扶马上从床上蹦了起来,跳在地上的时候直接跪了下去。
两条腿酸得不像是自己的。
林枝扶没忍住呻吟一声,像个八旬老太扶着腰缓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捡了地上乱糟糟的白衫胡乱往身上套,接着在梳妆台一通翻找,噼里啪啦地响。
弄好东西之后她翻窗逃走了。脚步十分凌乱虚浮,但她不能留下来。
太羞了!
要先躲一躲!
江折月藏在暗处看着林枝扶跑了,眼神也跟着暗下来。她思忖着现在能不能打得过林枝扶,结论是应该打得过,但是舍不得。
不过,使使阴招应该是可以的,这样既不会伤到姐姐,也能留住她。
抓住了,关起来。
江折月原本想即刻追上去,想想又感觉不用着急,反正她一定找的到人,姐姐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她阴沉着脸,慢慢踱步,回到刚刚那个房间。一进房间,她就更是冷脸。
本来这里有个人会等着她的。
江折月抬手一掀,掀翻了屏风,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片刻后慢慢走到里间,将新的那壶热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到茶杯下压着一张纸。她神色一变,黑沉冷峻的脸马上软了下来。
‘月儿,我有急事要往老苍山去一趟,你且在此处等我,不出一日,我定会回来接你。莫要打人,莫要砸人东西,莫要惹是生非,最要紧一点,切记莫要酒后乱性。切记切记。
——林枝扶’
江折月看着那张薄纸上有些凌乱的字迹,心情大好,慢慢勾起了嘴角。
担心她酒后乱性?
姐姐真是有趣。
她转身去将屏风扶了起来,又收拾了杂乱的房间,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整理衣饰。
好一通整理,她觉得林枝扶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就脱了外衣,将自己蜷进被子里使劲嗅,然后滚了好几圈,嘿嘿笑了两声,兴高采烈地等人回来。
林枝扶慌不择路,想上老苍山却走错好几次道,一面走一面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轻薄了江折月。
走的还是那条小路,她手脚麻利地从狗洞里钻进去,拍拍手掌没走两步,被巡察的弟子抓住了。
那两弟子年纪看着很小,也不知这种状况该怎么办,留了一个人在原地看着林枝扶,另一个跑着走了。
林枝扶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那跑走的弟子很快又跑了回来,道:“上头说了,无关紧要的人员,打一顿丢下山去。”
林枝扶瞪大双眼:“喂!有没有搞错!”才一晚上,修真界就查无此人了?老苍山办事何时如此高效了?
……
那两人压根不听她说什么,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枝扶抱着头,蹲下去护着自己。索性那两人也是象征性地打一下,很快套了个麻袋将林枝扶拖走了。
林枝扶感觉身体一轻,扑通一声,脸朝地落在了一片有些柔软的土地上。她钻出来时,看到面前有个破落的门户,挂了个摇摇欲坠的小牌匾,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小仓山’三个字。
小仓山,林枝扶是初创人。时隔两年,初创人再次见到这破烂牌匾,第一个反应是,竟然没被推平?第二个反应是换了个好地儿?
右侧传来脚步声,林枝扶转头看过去,首先看到了一双绿靴和一袭灰绿色长衫,再往上,那人的手上拎着一只硕大的……白老鼠?她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抬头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刁高义。
“你你你……”林枝扶颤着声,“你要吃老鼠肉?”
刁高义用那种不屑的神色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半晌嘁了一声就走了。
林枝扶:???
石为亦步亦趋跟刁高义身后,掩不住笑意:“那是龙猫幼崽,刚出生没多久,娘亲不在身边,他在给小家伙把屎把尿。”
林枝扶麻利地爬起来跟过去:“龙猫幼崽?我没见过,让我仔细看看……”
他们一个接一个进了新的小苍山,林枝扶粗略地环顾一圈之后不由地张大嘴惊叹。这里被打理得很好,空间很大,粮仓里堆的吃食很丰富,各种用具都很完备,院子里还有秋千、木马、风筝、陀螺之类的玩具,应该是给小妖们玩闹取乐的。
“这些都是刁高义一手操办起来的。”石为道。
林枝扶看着正在玩闹的小妖们没有说话,微风轻拂,撩起的碎发弄得脸颊额头很痒。
片刻,刁高义从屋里出来,他刚给新出生的一批,小妖喂水和食。
林枝扶看向他,开口时嗓子有些发涩:“师兄,我什么东西落下了?”
昨儿晚林枝扶在花间酌吃饭时,收到了刁高义的飞鸽传书,那信条上写:要走便赶紧走,也把你落下的东西带走,今后再也别回来了。
刁高义绷着一张脸走过来,示意林枝扶跟他走,林枝扶跟在他后头,“师兄,你不是说我们人不应该跟妖走得太近么?”
“师兄,你不是说你跟这些小妖没关系,坚决不会管的么?”
“师兄——”
“闭嘴!!”刁高义狠狠地磨着牙。
“师兄,我不走了。”林枝扶道:“我不想改名换姓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我还是想当林枝扶。”
逃避即代表死亡,所幸林枝扶永远都有重生的勇气。
就让林枝扶一直当林枝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