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24、熄壮志孤身返皓京

　　夜间，胡清落躺在床上，又想阿楚和一统了，她已经一年没见他们了，一定长高了，小孩子长的最快！一定也长壮了，雀儿和林澜最爱给他们吃东西，尤其是一统，若不限制，他可是会吃个不停！阿楚一定跟随云哥哥学武艺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拿动随云哥哥的长枪……
　　胡清落翻来翻去，毫无睡意，越想越清醒，恨不得立即回皓京去！
　　吴涯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不想吵到胡清落，可胡清落突然坐了起来，一双澄澈的眼睛，在夜光下也亮亮的。
　　“你怎么还没睡着？”吴涯风坐在床百年，脱了鞋子，问道。
　　“我想阿楚和一统了。”
　　吴涯风抱住胡清落，亲一下她的头，说：“等我们拿下燕京，就能回去看阿楚和一统，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吴涯风刚和南宫牧、杨遇祥、曹绘勇开完会，他们决定调渝国最近的边军过来，一鼓作气，拿下梁国燕京。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梁运胜身边还有很多高手，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别担心，我会护好自己的。”
　　“我想回皓京了。”胡清落叹了口气，说，“阿风，我现在是不是没有一点雄心壮志了？我竟有些害怕战争了。”
　　吴涯风把胡清落紧紧抱住，说：“都怪我，这大半年让你担惊受怕，连头发都……”
　　吴涯风说到这里，停住了，因为他的伤，胡清落日夜照顾、担忧惊吓，已经有了白发，他不想她知道。
　　可是胡清落怎会不知道呢？她对镜梳妆的时候，早已发现了，不过不想让吴涯风担心，故意将白发拔掉或者藏在黑发之下。
　　不想吴涯风也早已发现了。
　　“连头发都白了！”胡清落自嘲一笑，说：“阿楚见了怕都会吓一跳。”
　　“哪有那么夸张？你依然倾城倾国，令我倾心。”吴涯风也笑起来，说：“不过清落，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我来。”
　　“我也不想你操心，我想我们一家四口，守在一处。”
　　吴涯风笑容僵住了，不过他还是狠下心，说：“再等等，等天下一统了，我以天下为聘，求娶你，迎你和儿子一起，永不分开。”
　　胡清落挣开他的怀抱，仰头看着他，说：“那得是多年以后的事了！我不想南征北战，不想一统天下，就想和你、和儿子一起。”
　　吴涯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胡清落再次抱在怀里，给她力量和安慰。
　　从前胡清落胸怀大志，立志一统天下，吴涯风只想早点在一起；现在吴涯风想要一统天下，威服四海，胡清落却没了这些志向。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
　　也许是从吴涯风受伤之后吧！也许是习惯了日日和吴涯风一起吧！
　　胡清落还没意识到这些，只觉得自己意志消沉，不仅雄心大志没有实现，也没有常常陪伴儿子，她此时迷茫、愧疚，于是无比渴望立即陪在儿子身边。
　　可吴涯风什么都明白，明白胡清落怕自己受伤，明白胡清落对儿子的愧疚之心，明白胡清落怕失去亲人朋友而对战争产生的恐惧和厌恶……
　　可是，她是胡清落呀，是天下第一的月华宫飞雪，是复国成功的楚国公主，是踏平莫勒卡、收复林卡、白纳西的楚国皇帝，是决心一统天下、威服四海的胡清落！
　　即便她此刻消沉、退缩，她骨子里依然是不屈的、进取的，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的！
　　吴涯风清楚这些，他不愿胡清落将来后悔，所以他要抓住眼前的机会，替胡清落拿下燕京！
　　“你明天回皓京吧，我留在这里。”吴涯风极尽温柔，轻轻拉住胡清落的手，安抚似的说，“我会做好一切，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胡清落闻言，烦躁和愤怒涌上心头，脸也忍不住红了，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两人对视一会儿，胡清落眼中的愤怒渐渐消失，她说：“好。”

　　第二日清晨，胡清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不告而别。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叫来南宫牧，说：“传我命令，封石衡为交城将军，加封交城伯，带两万交城兵来此助阵。”
　　南宫牧领命，但没有立即走开，他昨日与吴涯风等商议整兵向东推进，稳步拿下密云城和燕京，逼梁皇北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一旦退兵，再难有北攻梁国的借口。
　　南宫牧也认同，但是这并未得到胡清落的许可，他不知能否和渝军渝皇共进退。
　　南宫牧犹豫一下，试探着问道：“皇上这是去……”
　　胡清落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回皓京，此间一切，全听渝皇指挥。”
　　“请问皇上，如果渝皇要东进燕京呢？末将跟还是不跟？”
　　“跟，全听渝皇指挥。”
　　胡清落又重复了一遍，南宫牧再无疑问，行礼准备离开，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说：“皇上归途保重。”
　　胡清落点点头，又去找游紫陌。
　　游紫陌不在房中，他知道月轻水心情不好，一大早就叫上月轻水去城中闲逛吃早点了。木头则领着剑如云去找刚子和韩青羽玩。
　　胡清落转了一圈一个也没找到，就写了一封信叫侍卫李儒交给游紫陌，自己一个人骑马出城了。
　　吴涯风一大早去城中给胡清落买早点，等他拿着新鲜美味的奶酪和烙饼回来的时候，胡清落已经出城了。
　　他赶紧骑马追出城去，早已不见了胡清落的身影。
　　他怅然回到郡府，南宫牧正在四处找他。
　　“皇上命交城将军石衡带兵两万来此支援，并令楚军上下，全听渝皇调遣。”
　　南宫牧说完，吴涯风更加难受了，他的清落孤身返回皓京，却将大军都交予他手中，心系他的安全……
　　他何尝不想早日与清落相守一处，只是他了解她，不想她后悔……
　　吴涯风忍着难过，命人召柯以玫领兵来此，又命人叫陆刃琪和陆英琪速来塔拉城。随后，他又召集塔拉城所有将领开会，商讨东征燕京事宜。
　　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塔拉城上下再次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