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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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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沐元盛穿着一袭红色骑装走上场,场上众人惊诧不已,不是,怎么长公主也要上场。
只有沐元启露出了然的表情,他就说怎么刚才没有见到沐元盛,原来是去换衣服了。
沐元敬将沐元盛拉到一旁说道:“姐,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是来打马球的,不是来凑热闹的。”沐元盛没好气的看着他。
“怎么,你那些替补里还有比我技术好的吗?”
沐元敬知道自家姐姐的能力,替补里能比得过她的确实没有,只是这马球场上如此危险,刚才还出了事,这会上场……
“好了,别磨磨唧唧的,开始吧。”
沐元盛不等他说话,往前走了一步,语气笃定。
众人你推我搡,见长公主不像在说笑,是真的要上场比赛,两两相顾,没有人敢说话。
沐元敬走上前,大家又朝他望过去,面对着一双双眼睛,沐元敬有些头疼,都看我干什么,长姐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连父皇都没有办法。
轻咳了一声说道:“就这样吧,长公主作为红队的替补上场。”
比赛重新开始,众人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长公主马球打得好,败绩极少,但是心中仍有些不以为然,打得再好也是个女子,况且这些比赛里有多少是因为畏惧长公主权势所输也未可知。
然而沐元盛一上场,众人马上就知道自己先前所想有多狭隘,长公主不仅骑术甚佳,力度也丝毫不减,才开场不久,就已经被沐元盛进了两球,旁人竟不能阻拦她丝毫。
最后一局的决胜球,大家斗志燃起,场上气氛更加激烈,沈时清只见球朝他传过来,正要去打,结果慢了一步,球直接撞到了他脚腕处。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赛场上被球砸中再正常不过,就连沈时清本人也没有多想,众人的心神全部放在这一场比赛里。
沐元盛奋力挥杆,球以破竹之势向对方球门冲去。
终于,这场比赛分出了胜负,球场上响起欢呼声。
若不是顾及着长公主是女子,明然真想冲过去紧紧抱着她,长公主也太厉害了,虽说他前面想着要不就算了,但是能赢谁不喜欢,尤其还能让左才俊那个小人给自己道歉,想想都高兴。
他当即扑到沐元盛面前,“殿下,从今以后,我明然对您马首是瞻,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任凭你差遣。”
沐元盛看着他满面笑意,淡然道:“这就不必了,不过只是一场比赛。”
明然当下反驳道:“殿下不必自谦,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刚落,明然感觉到身旁有人站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沈时川。
明然心情极好,大声朝着沈时川说道:“子初,我们赢了,呜呼~”
最后的欢呼声被沈时川的表情卡在了嗓子里,明然看着他,怎么子初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兴,转头一想,自己刚才太高兴怎么把子初受伤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明然迅速调整表情,拍了拍沈时川肩膀安慰道:“子初,你别担心,我府中有上好的跌打药,回去之后马上给你送过来。”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沈时川回应道。
一脸惋惜表情的明然并未看到沈时川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这边,而是望向一道远去的红色背影。
沐元启那边的氛围也不怎么好,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不管怎么样,输了便是输了。
然而与明然的欣喜不同,左才俊情绪可以称得上是平和,即使输了比赛也不见他有丝毫失落。
他身旁的沐元启也是一样,面容平静,细看还能发现其中隐藏的一丝笑意。
沐元启看着场上站着的沈时川,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背影。沐元启笑意渐深,转头对身旁人吩咐道:“去吧,这最后一场戏还得演完。”
“是,殿下。”
等沐元盛回到公主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一场马球赛下来,她只觉得身上黏腻无比。
水汽一层层弥漫开来,青萍手下轻柔地捏着肩,沐元盛被热气蒸着,脑中思绪却越加清明。
她此时已经确定梦中之地就是汴州,只是不知道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沐元启在其中又隐藏了什么?
沐元盛长叹一口气,她此时只期盼着派出去的人能快点传来消息。
次日去请安时,果不其然皇后问起了昨日马球赛一事,“他二人玩一玩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上场了,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沐元盛撒娇道:“我只是看他们玩起了几分兴致,再说了,又没有出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皇后用手点了点她头:“你呀你,以后再不可如此跳脱了。”
话语间,宫女上前通传,“三皇子殿下到。”
等沐元敬进来后,又被皇后说了一通,沐元盛帮着解释了几句结果引火上身,皇后连着两人一起教训。
“母后,我想起宫中还有事便先行告退。”说完就拉着青萍急匆匆地走了。
待沐元盛走后,皇后顿时收了神色,“所以,沐元启费这么大周章,就为了弄伤沈时川。”
沐元敬实在是不明白,母后这些话为什么不能姐姐在的时候说,每次都是如此,就好像我们瞒着她一样。
“我昨夜和子初商量之后认为他就是冲着子初来的。”
“汴州有问题。”
宜华殿中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皇后看着沐元敬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表面上借受伤之事推迟流民迁徙时间,然后子初将会在今夜暗中先行前往汴州,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皇后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好,就按你们说的做。”
沐元敬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母后,这些事为什么不能皇姐在的时候说呢?”
皇后愣了一下,刚才她就发现沐元敬想说些什么,结果居然是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皇后才缓缓开口道:“她知道的越少,做的越少,对她来说就越好,明白了吗?”
沐元敬不明白,然而他看到皇后神情严肃,眼神看向宫门口,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终究还是将没说完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公主府的马车行走在路上,然而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喧闹声,马车缓缓停下,侍卫禀报道;“殿下,前面人太多将路堵住了,是要现在清道还是绕一条路?”
沐元盛吩咐道:“不急,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上次遇到这种场面还是冯廷龙当街抢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一会侍卫便回来了,原来是有一位书生被书院遣退,其母听说这件事后跑到书院门口来闹事。
短短时间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实在是因为书院遣退学生这可是头一回,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读书人最好脸面,出了这等事情在他人面前怕是颜面尽失。
众人往中间望去,只见那书生穿了一身月白锦袍,脸色涨的通红,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他身旁正在哭天喊地的母亲却只穿着粗布衫,看其面容和双手便知道平日里必定经常干粗活,这一对比,众人对书生的印象更差了些。
“老天爷哟,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收了我们的束脩却不让我儿念书,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人呐~”
许母真心实意的在这喊着,她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到了这书院,谁想到入学还没两个月,书院就把她儿子遣退了。“如今这世道居然还有这种黑心肠的人,见我们母子俩好欺负,占了我儿的银子却又赶他走,我们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
一旁学生忍不住站出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云麓书院才不稀罕你那点钱,许天骄,你敢自己站出来说你究竟是为什么被书院遣退的吗?”
妇人心下愣神,家宝说书院想吞了他的银两所以才把他赶了出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过了一瞬便消散掉,天宝最听话了,怎么可能骗人,定是这学生做贼心虚,污蔑我家天宝。
如此一想后,妇人心中怒气更甚,嘴中连连咒骂,“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还敢继续撒谎,要是不稀罕那些银两,怎么不退回来啊?”
“公子的束脩离开当日便退回去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身旁学生欣喜道,“院长,您终于来了。”
妇人被这句话噎了一下,退回去了,怎么可能,家宝明明说书院把他的钱都拿走了。
许天骄看到院长出现,面容顿时变得苍白,今日之事居然惊动了院长,这还能落得什么好。看到还在喋喋不休的母亲,许天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怨恨,若不是母亲非要撺掇着他来闹,自己怎么会如此丢脸。
院长看着许天骄眼神闪躲,心中叹了口气,其入学之时所写的不论是策论还是诗作都属上乘,本以为是个好苗子,没想到才入学半月,许天骄便日日迟到早退,上课时精神不济,私下里还经常去写风月场所。
所交的课业更是不像样,先前从文章中显露出来的灵气荡然无存,更令人生气的是,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把他人所作的诗当成自己的交上去,读书之人若是没有信誉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妇人看到儿子脸上仓皇神色,气焰终于降了下去,嘴上支吾着说不出半个字。
院长朗声道:“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句,大丈夫立于世间,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需时时在心中谨记。”
目光移到旁边妇人沧桑的面容上,院长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百善孝为先,多关注些你母亲吧。”
说完之后院长便抬步回了书院,学生紧跟在其后,院门缓缓的合上。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去,门前只剩下许天骄母子二人。
许母正想问儿子书院赔的银子去哪了,然而手刚放到许天骄手臂上就被他重重一甩。
许天骄看着母亲,刚被院长训斥了一番心中恼意更甚,鼻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只留许母跟在后面喊道,“家宝,你等等我。”
“殿下,现在可以走了。”
刚才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掀起帷帐后所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沐元盛看完这场热闹后心中忍不住思考,云麓书院是除了国子监外京城最好的书院,院长极为爱才,那书生既然已通过考试怎么还能被书院遣退。
“派人去查查这个许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