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生》失心者无罪

3、慌张

　　可是在美的诗，用无望的眼神去看，也会是烂掉的结尾。洗去风尘，卸去浓妆。她又何尝不是那般纯洁天真的模样，因为疼痛带来的几分苍白，夺去了她明艳的色彩，却也在他的心里营造出可怜的情怀。如果这是相遇，那便还有来日方长。可她却觉得，她的余生，不会再有故事。
　　病房外，晴空如洗，那湛蓝色与病房里他的衬衫同款，这一刻，阳光成为了天空的赠品，衬托着他的灿烂。他沉默着，用目光唱出一首温柔的谜歌，他似乎，想知道，什么将少女的娇艳掠夺。又似乎，他的眼神生来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含义。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发觉，更不用说解读和揣测。她那失去知觉的心，早已无关这世界的痛痒，只有那场遭遇留下的一丝丝哀伤，这便是她所有的情感。他是青涩鲜艳的少年，但她不是楚楚动人的少女。
　　“哎呦，哑巴啦？”奶奶突然将他拍了一下，那首未解歌便有了答案，只见他匆忙地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无措的开口：“额，奶奶，你让我放的旧红糖，我，没找见，就，啊，就在超市里随便买了一包，放在汤里了。”
　　多么努力酝酿的神秘，多么假装表现的沉着，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不用说是奶奶，就连麻木不仁的她看到了，嘴角都泛出一丝笑意。
　　奶奶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说：“韩轩！你能找到什么东西啊？除了你压在床底下轮流穿了几百次的袜子，你还能找到什么？你买的红糖，哼，哪有我做的好？还怎么给人家姑娘补身体？”这下，他本就忐忑的心里，慌乱开始迅速暴增，如同洪水猛兽向他袭来。“奶奶，我……”
　　正当他努力的组织语言时，奶奶却赶紧将他掩护，用欢快的笑声病房里嚷嚷：“大补汤！大补汤！养身补血的大补汤！姑娘，你快尝尝。”就把汤端到了她的手边。
　　“奶奶，不，使不得这样，你怎么还给我做汤呢？奶奶，我不能喝。”这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奶奶的这份善良，对于一无所有的她来说，根本就无以为报，她又怎么再敢向她索取些什么。她拼命的拒阻着，却突然看见这位本来喜笑颜开的老人，眼里泛起了一丝忧伤。
　　“奶奶？”她小心地问。却只听见一声悲伤的长叹。“姑娘啊，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那一定是一个不好的事。姑娘啊，就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你，你也要，爱你自己啊。”听到奶奶提起那些事，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扎了一下，让她痛的一颤。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滴大滴的不受控制的眼泪，和那她副剧烈抖动的身体。
　　奶奶轻轻抱着她，慢慢拍打着她的背，就像哄一个将要入睡的婴儿一样。她希望能够以此来缓解她的痛苦，等她慢慢感受到奶奶怀里的温暖，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奶奶便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喂她。她的心里，感动，仇恨，悲伤，绝望，对她轮番折磨，等她喝完汤，已然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她默默地喝完了汤，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那狼狈而又破碎的模样让奶奶更心疼了。“孩子，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奶奶想为她擦擦眼泪，却发现身上没纸。便朝身后吩咐道：“韩轩，你去给我买一包纸！”这时，她们才注意到那位不知何时逃跑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