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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玩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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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洁儿小心翼翼地捧住主子按住门框的右手,手背对着自己,往自己身上拉。
崔麟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崔麟大脑一片空白……
无耻……无耻的女人。
但是他甚至没法子立刻抽回自己的手,那种被欲望控制的恐慌。
“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险来遥星楼,但绝对绝对,不是为了现在这场面。
蓝洁儿眼中除了深不见底的欲,还有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她每晚胡思乱想,把自己搞得焦渴难耐。
这不能怪她。是他在她对男人尚且懵懂的时候便叫人调教她,让她对男人唯一的印象便是床上的样子。
崔麟在她面前总是衣冠楚楚。
所以现在她很得意,她尚未发力,就知道他已然是落了下风了。他跟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第一次见面,他坐着,她跪着,他身体前倾,托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
她本来觉得不快,可视线相对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躲开了。
主子喜欢女人的。只是一直以来,除了把女人当成一把好使的剑,为他做那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以外;便不知道她们的意义何在。
她可以反过来调教他。
高山白雪一般的人物,拒人千里之外,无论道行多深多么禁欲……只要她敢主动。
一个明明该被女人哄得团团转,明明该陷入情*色中无法自拔的人,怎么能害得她那么惨?
她又将崔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爱怜无比,带着无尽的诱惑:“主子没被女人这么待过?主子好可怜……有钱有势,却没尝过女人。”
“放开……你找死……”
崔麟很想抽回自己的手,蓝洁儿抱得紧紧的,醉了一般:“主子……你试一试……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
崔麟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用最下贱的法子勾引自己,而自己竟然……走不掉!
……
师父说过,见惯才能不惊。
十八岁时,师父将一枚新鲜干净的桃花钉送到他床上,他没看清床上的人什么模样就厌憎地退了出来。
此后,师父每晚如此安排;他每晚守身如玉,无声反抗。
尽管第二天那枚桃花钉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他也不会因为可怜谁就去恩宠一二。
他孩子气、铁了心的禁欲。
师父也是铁了心要他去尝女人的滋味。他说:见惯才能不惊。
不然以后很容易栽在女人的手上。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师父的借口。
七岁入中原,这个男人,也就是护送自己来中原的追影卫首领一直在教他做事,他已经不记得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了。
他知道自己多一份欲望,便少一份掌控。也了解自己十八岁的身体。
但是绝不能连身体都交由别人摆布。
师父还是不了解他。
有一次路过乡下,马车陷进田埂,等候的时间。一个挽起裤腿的村姑弓着身子插秧。
泥水和挽起的裤脚之间有一截白玉般光滑无暇的肌肤,在阳光下格外耀目。
插秧的时候,小姑娘的腰塌下去,肩颈,后背,至腰臀一路蜿蜒,形成一道微妙的曲线。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姑娘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见是一个极年轻的公子哥,朝他笑了笑,双颊微红,手上的动作乱了些。
久不见日光,做了许多与阴间打交道的事,崔麟竟觉得这相貌平淡的姑娘,笑得艳过桃李。
千年难遇般,他也笑了笑。
一会儿马车被抬起来,他登上马车,放下帘子,将那姑娘的身影隔绝在视线以外。
一切涟漪都平静下来,了无痕迹,一干二净。
本该随风而逝。
但是当晚,送进他房里的便是那个村姑。
一样被脱了个干净,或许是时间太短,来不及教她什么,便直接给她下了药,此时横陈在床上,扭动不安。
她既然到这里来,她的父母自然也就不在了。
如果今晚主子仍无动于衷,明早她也会和其他的桃花钉一样,彻底地消失。
崔麟神色平静地看着,怒火中烧,欲望却排山倒海。
那姑娘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恨是欲。
或许是她跟白天的模样反差太大,他没有马上退出去,反而迟疑着伸手,带着三分好奇。
那姑娘立刻毒蛇一般咬住了他的手指。
一阵剧痛,他左手用力推开她,脸上满是怒气。
“杀…了我!”
她脸上涕泗横流,表情似哭非笑。
不如成全她。反正,明天她也会死。
于是他抽出随身的剑。
她毫不畏惧地迎了上来,离胸口一寸距离的时候,崔麟剑尖朝下,随后丢手。
女人缠了上来,恨被泯灭,只剩下欲。
她要这个刚杀死她父母的男人跟她合为一体。
师父在外面等了好久,隔得很远,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媚药入骨。再不成,只怕他要怀疑崔麟是不是喜欢男人了。
他有些冷酷地笑了笑,很是满意。
就在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而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崔麟单手扛着那赤身女人,全身上下都染了血。
他尚在喘息,随意披着衣衫,冷淡地将尸体扔在他面前。
……
够狠啊。
“这是最后一次。”
他长大了,没那么听话了。偏偏要拿最难做到的事情与他对抗。
他打理桃花钉,不像追影卫那样事必躬亲,很少亲自去接触,向来是只问结果。
反正那些以色侍人的人做不好,下场会很惨。
但是蓝洁儿是他亲自选的。
要照着崔狸的五官打造她;她的眉眼,口鼻,他都细细地打量过。
他纯粹是想要找一张特征不那么明显的脸,好照着崔狸的样子改造。
可他看出这女人不该有的心思,她敢追着他的视线。
已经死了很多桃花了,这女人却又在痴心妄想。
蠢东西。很快便有你的苦吃。
蓝洁儿容貌定型之后,他又见了她一次,自问不是最为亲密的人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的,便将她送入枫京,在遥星楼待命。
一直以来,他都是放心的。
今天他本不该来,尤其是五皇子这么贪恋她,他出现在遥星楼便很危险。
当真是神差鬼使,他来见她做什么?
是看看她这张脸是不是依旧能以假乱真?
如今蓝洁儿的脸已经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
后天造就的东西,就算再精致,也不如浑然天成的自然。仔细看,蓝洁儿的脸的确有一些轻微的扭曲。
很美……却奇怪地有些僵硬。
尤其是对对崔狸熟悉无比的人来讲,还是有些区别的。
但糊弄一个不常见的人,足够了。
崔麟的欲望退了。
他轻而易举地抬起被她紧紧捆住的手臂,用力将她推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蓝洁儿撞在墙上,衣衫不整,满脸的春意褪去,眼神惊愕。
他刚才明明都……
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啊!一次两次!
“你……你到底……”
“好生伺候五殿下……别把事情搞砸了。”
蓝洁儿恨恨地看着他,掩上衣襟;冷着面孔:“主子既然不相信我,再换一个便是。”
“说得容易,你以为你这张脸很容易成吗,光是找到那位巫医,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
蓝洁儿漫不经心地从妆台上拿起一支簪子,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主子看中这张脸,很好,这脸虽不是你的,但是对主子很重要,万一有个磕碰划伤,主子一定很心疼。”
崔麟的视线停留在尖端锋利的簪子上:“你说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事成之后……”
蓝洁儿立刻打断他:“事成之后的事谁敢保证,尤其我顶着她的脸,不是叫你们为难吗?”
“你现在要什么,我即刻便可以帮你实现?”
他的财富,他的地位,可以满足她所有愿望。
“我要什么,主子第一次见我不就知道了吗?”
“你拿这个当成条件?你想要做我的人?”
这过于痴心妄想了,别说崔麟在复国之前绝不可能娶妻,就算是完成大业,他也绝不可能娶一个桃花钉。
人怎么可能去娶自己的工具?
“主子说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身份,端茶倒水尚且不够资格,又怎么敢做那种妄想,我要的,就是主子能赏我快活一回。”
崔麟觉得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你要的,五殿下不是可以给你?”
“不一样的……五殿下,怎么说呢?他是皇子没错,可他脱了衣服,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的;你就不同了……你那么傲气,那么冷淡,我真的很好奇你会怎么取悦一个女人。”
这理由,崔麟当真闻所未闻。
“这就值得你作死?”
“什么叫作死,主子,你当我们桃花钉都是傻的吗?事成我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你捏死我们,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在死前给自己找点乐子?”
崔麟明白了,她要他跟她一样成为玩物,哪怕只是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