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续）》潇羽

7、第七章

　　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旅途中我与丸子都极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任何关于昨天的话题，上车就睡觉，快到站收拾东西，到校挥手道别一声便各自回自己的寝室。

　　我偶尔发一条搞笑的短信给羽灵，只希望简单的快乐能缓解她工作的疲惫。她也偶尔给我挂个电话，想起了互相问候一下近况，开学的日子，忙碌暂时维系着生活的一种平静。就像一面湖，只要你想，便只需去看如镜的水面，至于水下的翻浪覆水不在意，即便存在也影响不到分毫。

　　院上的辩论赛，第一场是最关键的，直接关系着能不能晋级和系上的名誉问题，许胜不许败！作为学习部的部长，这类事我自是应当全权负责的。
　　大一的新生，虽然经过培养，但实力，委实还登不得大雅之堂。与CB系的第一场比赛，经过反复研讨之后，选择了三带一的形式，即三个大二的前辈带一个大一的新生。结果很令人满意，分数比对手高出六十多，可以说是绝对的胜利。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全胜的喜悦中时，负责人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分数计算出错，重新审核之后，竟然是对手比我方高出十多分。我靠！每年一次，年年出招不同，这次的游戏玩儿得也太离谱了！
　　“部长，怎么会这样呢？”刚任干事的大一孩子问我。
　　还用说，猫腻，过来人一看便知，一个系，在学院的地位直接影响它在院上的名誉，像这等院上的比赛，我们系被打压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这个时候偏偏还只能忍气吞声，CB系的系主任是我们系系主任的老婆大人，两边不能得罪。MMD，不能输又不能赢，站着说话的人不腰疼，搞什么东西！
　　大一的新生，千挑万选出来的八个辩手，只有一个上场，其他的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个个听说判输，都灰头土脸，耷拉下脑袋，一派士气低下的状态。
　　“怎么着也得让这一批新手练练吧，一巴掌拍死，没一个人服气！”学生会主席问我的意见，毫无保留的，我自然得讲讲下面人的心声。
　　“系主任的意思，如果不能晋级，我们就认输！”主席面带难色开口，歉意的语调，“你知道的，我们系上跟CB系的那么点渊源……”
　　“郭哥，我知道你为难，可总得考虑考虑辩手们的感受吧，准备了那么久，还有大一的孩子都很努力！大家的劳动都是有目共睹，一句认输就放弃，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皱起眉头，缓了缓，“我也在想，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关于打分的事，你怎么看？”
　　“很明显院上的人做的手脚，分数拿出来之后会复核一遍再公布，从来没说公布完分数过后三四十分钟之后又再核然后发现分数弄错的！”
　　“高扬这次做的过火了，而且也很不高明！”
　　高扬是这次辩论赛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院学生会现任主席，兼CB系系学生会主席，可谓是明目张胆地徇私。
　　不过学生会一向腐败至此，我也是不习惯趟这种浑水，才宁愿一直“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小小的学习部部长。

　　隔天下午，院上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关于这次辩论赛的晋级问题。院上的人一口咬定，分数绝对公正，CB系的代表更是大放厥词说明明是他们胜出该他们晋级我们系淘汰，至于其他各系，则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高扬直接了当地问我的意见，是否愿意放弃，同意CB系晋级，并一再声明他们的分数是比我们高的。
　　同意？！除非我有病！
　　几个人几张嘴，我一个人难得跟他们耍嘴皮子，中间三四十分钟的时间差是高扬的最大漏洞，我要踩着不放，她也不能无所顾忌地行事。
　　“分数有没有误，我看也不用计较了，如果CB系的同学觉得实力比我们系强的话，我们系的意见是不在乎多比一场，届时谁输谁赢，一目了然！”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就怕他们到时候输得更惨！
　　CB系的几个跳梁小丑还在高声喧哗着自己一方的实力，不过高扬是懂我的意思的，再比一场，CB系如果输，便只会闹得更加难堪的地步，她输不起。
　　“我不同意！”直接了当地回绝我，她还算是精明的，“这样做太浪费人力资源，再说，所有的辩题全都分配好的，现时多加一个时
　　间上也来不及！”
　　“你能不能全权代表你们系的意见？！”眉头紧皱，眼神直射过来，音调陡增，杀死人的气势！

　　废话！不能代表我杵这儿来卖黄瓜？！

　　我微微扬了扬嘴角，点头。
　　“那好！既然你们系不愿意放弃晋级的机会，而CB系也不同意多比一场，就麻烦你提出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嗯？”冷冷的毫不慈善的语调。
　　她倒会推卸责任！
　　“好啊！那我们就采取一个中庸之法好了，让我们两个系同时晋级！”
　　“同时晋级？”她愣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但又很快回复正常的姿态。
　　“我想，只要其他系的代表不反对的话，我们两个系既不用多赛一场，也勿需哪个放弃晋级的机会，这样做不是两全其美？！”

　　“可以！”
　　“办法可行！”
　　“我没意见！”
　　“……”
　　接二连三的有人附和。
　　共产党的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最后以七票对四票的投票结果拍定：两个系同时晋级！

　　“呵呵，你小子干的真不错！”郭岸丰拍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
　　“还说呢！”我斜他一眼，“你没看见高大美女那眼神，凌厉的就像刀子，多看两眼我都觉得有被凌迟的危险！哥，你存心整我不是？系里面那么多部长，你凭啥偏偏叫我去，叫我去也罢了，你好歹给我派个帮手壮胆啊，人家系的代表最少都是两个，最多的都有四个！也是老天有眼，我还能活着回来！”我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有点后怕，美女，尤其是像高扬那种有能力又有魄力的美女是惹不起滴！
　　刚被选为辩手的时候，郭岸丰作为前辈辅导过我们，也因为辩论赛的关系，一来二往混得很熟，私下里都管他叫“郭哥”。毕业后他选择了留校，在学生处有着职位，本来早就该卸下学生会主席的重担，到了我们这一届，能力与他相比差了好大一截，系主任舍不得这个左膀右臂，一直留任至今。
　　“我夸你一句，你倒好，顶我十句！”扬起手，一巴掌冲我脑门儿拍了下来，虚的，不用躲也伤不到。
　　想了想，露出个佳洁士广告的招牌微笑给我，“我说，你是学习部部长，这件事该你管吧？！至于人手嘛~小顾啊，我一直都说你很有能力，看看，出了名惹不起的冰山高大美女还不是照样栽在你手里，哼哼~”口气慢慢转为严肃，“对了，我给你提过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要我继任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事。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名利追逐，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简简单单。大三时，任学习部部长的一年之后本来可以卸任的，跟我一同进入学生会的同学退出的退出，想往上爬的就拉关系，一个小小的学生会，内部构造都能染上腐败之疾，以我的个性，实在与之有些格格不入，我不习惯趟在太多的浑水里！他说很可惜，如果只是单纯的凭实力，我早就在秘书处那三个候选主席之上了。那个时候，他一心挽留，说是在学生会的历练将来会对我的前途有很大帮助，想把我调去秘书处。
　　我说很累，但还是听进了他的劝言，答应他只留在学习部任部长，至少工作起来觉得自由一点，没那么大压力。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进入秘书处是仰仗着他的关系，我不是标榜自己有多正直清高，只是单纯地想保留自己的一点处事原则。
　　“我就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流露出这种惋惜的神态，“你真是我见过的极品！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是好事，但人有的时候要学会圆滑，人总是要去适应社会环境的，你应该学会去接受很多事情，现实的东西~”他叹了口气，看着我，俨然一个心痛学生的师长。
　　“我明白……”
　　“你明白才有鬼了！”他笑了，忽而又板起一张脸，“我跟你说这些话也两三年了吧，你什么时候明白过了？”
　　“嗯~不过这次我决定答应你了！”我抿了抿嘴唇，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下了莫大决心。这么多年来，作为可靠的前辈，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从他那里看清很多事实，就是心眼儿一直舍不得开窍，几次三番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这回他倒傻眼了，脸“唰”地沉静下来，就像听了一个天方夜谭，“孺子可教啊！”良久，他终于长长地叹出口气，露出欣慰的神色。

　　有些东西逃避不了，譬如成长！躲不掉，干脆就迎难而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