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迫不得已 ...

  •   海盗,私掠者,掠夺者.......无论你最认可哪条标签,世上总有人将你视作恶棍,所以你还不如趁早接受自己是海盗这个现实,直面自己的荣耀或耻辱的前途———即你要么是被女王封为爵士,要么是被国王处以绞刑。 ———斯蒂芬·特恩布尔

      *海盗paro,本章朝耀only
      *灵感来源:《加勒比海盗》《PIRATE》
      *全员海盗恶人??被掳来的商家儿子王耀
      *??评论区禁止放鸽子屁股

      ———————————————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天平。
      这是亚瑟·柯克兰船长的人生哲理。

      比如,世上有本本分分、辛勤劳动的良民,就会有贪婪成性、窃取成果的流氓;有天才英丽、聪慧过人的智者,就会有迟钝不堪、一窍不通的愚人;有英勇无畏、征服世界的水手,就会有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的海盗......

      再比如,世上有他这样天赋使命、成就英业的伟大船长,就会有阿尔弗这样笨手笨脚、死不悔改的蠢驴船员。

      都跟那个臭小子说了多少遍,在船上好好待着,他们刚洗劫这个城镇,那群东方佬正在气头上,所以不要偷跑出来惹是生非,能当好他的领航员就算上帝恩佑“温莎号”了。

      但如果这小混球能听进去,他就不叫阿尔弗雷德了。

      两年了,一身愚蠢又浪荡的德行死活都改不掉,这次又是什么?一只烤鸡?只是为了一只烤鸡,他竟敢独自跑到这群愤怒的东方财佬的镇子里去,还不带枪!

      费里西怎么不干脆直接把这头不听话的蠢驴给饿死在船上算了!一天天就寻思吃吃吃,今天可算吃到枪子儿了!

      亚瑟越想越气,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心里反复念叨着:昭昭天命,昭昭天命!

      他闻着海风中熟悉的味道,深深地呼吸几口:冷静,冷静,亲爱的亚瑟·柯克兰船长,你本可以根据海盗的老规矩,光明正大地丢下这个不老实的船员,毕竟这全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没有人会责怪你;但是你的宝贝“温莎号”不能同意,因为它还需要这个可恶的家伙来担任领航员,助你完成宏图伟业!

      看在“温莎号”的面子上,算这臭小子撞了大运!没被这群东方阔佬直接送去见上帝可真是个奇迹!

      气归气、骂归骂,总不能真让费劲挖来的领航员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了。

      得到有效情报的亚瑟制定好营救计划就带走了几个水手,一起蛰伏在困着阿尔弗的房子外面,等待着预设好的时间到来。

      只要炮声一响起,整个镇子破败的房屋都会变得更加破烂,受惊的人群再次如鸟兽散,他们就可以趁乱翻墙进入屋里带走阿尔弗。

      亚瑟烦躁地打量着目的地,那是一个本地富商的住宅,建筑和他在伦敦富人区望见过的没什么两样,都是高塔一样的楼房,主人却是个什么东方人。

      顾不上探究东方人的审美了,时间要到了。

      眼看着掌中的怀表指向归整,亚瑟将它纳入怀中,一瞬间,记忆中熟悉的炮声如约响起。

      身后的镇子重新陷入暴动,慌乱的尖叫与炮响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共同为绝望的人间炼狱合奏。

      亲眼确认那房子的主人伙同几个端着枪的家伙一起出来,待他们走远了,亚瑟立即发出命令:“走!”

      他招呼两个水手待在原地,自己则和另外几个一起翻上墙头,还没来得及落地,就清晰地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做什么!”确定是从地上两人那传来的,亚瑟骂骂咧咧地回过头去瞪他们。

      “船长,有一个家伙突然推门跑了出来,直接和我们撞上了......他穿得人模人样的。”
      一个船员悻悻开口,犹豫着要不要去踢踢地上那具“尸体”。

      “杀就杀了,别管死人,别再节外生枝,正事要紧!”亚瑟大骂着翻下墙:“反正都已经暴露了,水手们,把枪都拔出来!有威胁到任务的统统宰了!”

      他领着人去了楼上,期间水手们开枪宰了两个尖叫的女佣,才终于摸到阿尔弗所在的房间。

      打开门,那个没心肝的蠢驴正熟睡在临时凑合的一块床板上。没有被子和枕头,只有那件穿来的棕色外套盖在身上,那是他妈妈还是什么人给他亲手缝制的来着。

      我废了这么大劲来救你回去,你竟然还有心情睡得这么舒坦!亚瑟气得牙痒,恨不得当场踹他两脚。但掀开外套看见那不知何时被包扎好的伤口微微渗出鲜血,他又不忍心了:见鬼,你最好留着条命,回去了再教训你!

      他招呼着水手抬起那块床板,赶紧把人弄走。

      本来事情理应如此顺利地解决。
      然而,意外就是如此不识趣地发生了。他们刚架营救出来的人回到船上,被一路颠簸弄醒的阿尔弗就虚弱地说:“亚瑟.....眼镜,妈妈留给我的眼镜......”

      天呐,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圆满完成任务,这蠢驴又说自己丢了眼镜!亚瑟这回是真的狠狠对着木板踹了一脚:“你们三个送这白痴去船医那里!剩下一个水手跟着我去取眼镜!”

      这次想要回去显然没这么顺利。他们先是绕过嘈杂的人群,还得尽量不要惹人注目;好不容易到了那栋楼房里,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翻,恨不得把屋顶也给掀了。

      “你们在做什么!”正当他们要撬开一个房门时,一个穿着体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两声枪响。

      一声是那人送给身旁的水手的,另一声是亚瑟送给那人的。

      该死的,又牺牲了一名水手。亚瑟闭上眼睛默哀两秒,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阿尔弗啊阿尔弗,你这没心肝的白痴以后胆敢不好好给我干活,我指定要一脚把你踹海里去喂鱼!

      他暴躁地踹开房门,却意想不到里面是一间卧房,空若无人。

      亚瑟警惕地举着枪,慢慢往屋里移动,却立刻注意到阿尔弗的眼镜就摆在靠窗的桌子上。

      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大踏步走到桌前,捏起眼镜确认无误,转身就要走。

      却意外地被一只闪着寒光的刀抵上脖子———他迎面撞上了一个蓄着长发的人,虽然长相不错,但那张不男不女的脸根本让人看不出性别。

      不男不女、不清不楚,根本就是个二脚椅子!个子还十分矮小!经验老道的亚瑟眯了眯眼睛,似是逼迫地盯着眼前这个“小二椅”。

      他注意到对方拿着刀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根本就是个强作气势的半吊子!于是没由来地,亚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对方似乎是被笑声给嘲弄到了,气得脸颊通红,气到变形的眉毛下是紧盯的双眼,那恰到好处色泽也许是类同琥珀。

      什么啊,原来是个男的。真是个没皮的小白脸。

      得知是个男的以后,亚瑟瞬间没了兴致,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力道让人动弹不得。接着轻轻一拍,对方手中的刀顺势落地。

      不到一口茶的功夫,亚瑟就反手把人制服了。

      “小二椅,我原以为你只是长得不男不女,没想到手脚功夫也是这么次啊。”亚瑟毫不留情地看着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悠悠开口道。

      “你喊谁小二椅呢!你这混蛋......放开我!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大概是被对方没什么用的捶打给弄烦了,亚瑟一松手就把对方甩到一旁的墙壁上去:“只是来拿东西而已,现在东西到手,我得走了,多谢款待。”

      说着举起枪就打算灭口。

      然而不等他开枪,他就眼尖地瞧见窗外的异样:离房子不远处聚集了一群吵闹的人,正要朝着房子走来。

      亚瑟呼吸一紧,他迅速作出反应,冲上前拽住对方:“这是你惹出来的?”

      “这是你惹出来的!你这混蛋!你跟那金发男孩是一伙的对吧!他白天中了弹,是我在镇民面前求了情!是我救了他!我还给他包扎伤口,你却杀害了我的佣仆,还有可怜的管家!”

      顾不上疼痛的王耀越说越急,他既悲凉又愤怒,从没想到自己出于本能的一个善举,竟然会引来如此可怕的杀身之祸。纵然他犯了错误可以悔改,但那些无辜的生命又该如何挽回呢?

      所以他不能不把怒火发泄在面前这个不速之客身上:“你们这群可恨的海盗!不仅抢劫了我们的镇子,还把我们的房子全部变成废墟......嘶!”话还没说完,王耀就感受到一阵吃痛,是那海盗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长发:“吵死了!闭嘴!”

      还没来得及叫痛,王耀就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什么冷硬的器物顶着,他移动视线,直直地对上黑黢黢的枪口。

      “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说到做到!”

      是那恶棍海盗的配枪!
      王耀生平第一次被枪这么威胁着,这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眼见小二椅终于有所安分,亚瑟从对方穿着上简单判断,料定身前这人身份不低,必须得有效利用。于是他调整好姿势,待那群人到了大门口时,他冲门外大声呵斥众人不许动作,不许上楼,否则他现在就一枪崩了他们的少爷。说完,狠狠地拽了一把王耀的头发,让他疼得大喊出声。

      那些刚准备端着枪冲上楼的大胡子男人,一听见王耀吃痛大喊的声音,顿时就犯了难,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见他们在楼下吵吵闹闹却不敢轻易上楼以后,亚瑟更笃定自己的推断不错。他立刻对现在的形势进行简单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手里的枪可以再次帮他破局,就像之前数不清次数帮他虎口脱险一样。

      多亏了这把枪。

      正是这把枪追随了亚瑟多年,就像船上的水手一样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这把枪,亚瑟才铁了心要到海上去———自打从父亲血淋淋的手中接过这把配枪起,亚瑟柯克兰就决心要追求海上生涯,哪怕成为世人眼中恶贯满盈的水手,哪怕有一天被押上绞刑架,都在所不惜。

      “你真无耻,我救了你的朋友,你却对我恩将仇报。”王耀颤着身子,这些话语几乎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然而被冰冷的枪管抵着太阳穴,他实在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止不住地要瞪大了眼睛。

      对于身后这个无耻的海盗,他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你们海盗果然都是一个德性,袭击船只,掠夺城镇........就跟书上记载得一样,恶贯满盈,毫无道理.......你们活该被吊死戮尸!”

      “bong!”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王耀整个人一激灵,几乎一瞬间就要挣脱着逃离,但那恶棍反应更快地摁住了人。

      只是一声拟枪音。
      这海盗竟然还有心情羞辱他。王耀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这么屈辱。

      似乎是对王耀受惊的反应很满意,亚瑟吹了声口哨,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兴致:“你的废话太多了,小二椅。”他用下颌抵着王耀的脑袋,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那黑黢黢的枪口依旧死死对准着身前颤抖的人:“海盗这个词从你嘴里挤出来可真是有够难听的。或许下次,你该学会尊称我和我弟兄们为私掠者先生。”

      “呸,流氓,无耻,下流......把你的手给我拿开!”头发被拽得生疼,更令王耀嫌弃的是,恶棍的这只手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把嘴闭上,现在下楼告诉那群大胡子白痴,叫他们把路让出来。别想耍花招,胆敢让我发现你不配合,这枪里的子弹就是给你备着的!”

      王耀不得不照做了。虽然心里是百般不情愿,但他毕竟是从小家里就好生伺候着的,哪里亲身体会过被枪指着脑袋的感觉,身体不自然地打着颤。

      “爹.......”人生最危险的时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父母比天神更亲。

      可剩下的话,他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了。
      他看到父亲那张惊恐万状的面孔,看到各位叔叔被迫放下的枪杆,他心里实在是屈辱。

      被洗劫的珠宝,被杀害的佣仆,这些都是他自作多情给惹出来的。现在连他自己也赔到这个恶棍手里了。

      “你这混蛋,你会下地狱的,永生永世,万劫不复!”王耀气得整张脸都在发抖。他通红的双眼中有不争气的泪水在打转。

      “砰!”任性的代价是气急败坏的恶棍猛地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震得楼房四周鸟兽作散,也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入海底。

      而亚瑟柯克兰的耐心彻底消磨殆尽:“棒极了,现在枪里就剩一发子弹。”

      王耀觉得自己的整片头皮都快要被撕扯下来。

      他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奈何那冷硬的枪口和他的主人一样无情,再次不依不饶地死抵着他的脑袋。

      耳后有丝丝气息传来,凉得像是远方的海风———是常年盘踞于深海的恶魔在低语:“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随我的意,让他们滚开;要么随你的意,跟我下地狱去!”

      喘不过气来的王耀默默把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脑中的思绪狂乱得犹如海上的巨浪。

      “选啊!”陡然拔高的音量正严厉地威胁着他。

      “爹......先放我跟他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你别伤害他!”
      王耀的父亲双颊涨得通红,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他跺着脚让周围的几个朋友赶紧把枪扔了,把路都给让出来。

      “可是老王,我们商行的珠宝、海淘、还有金子,全都被这该死的强盗合伙他的走狗给抢光了,难道就要这么放他走,闹得人财两空!”
      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不安地瞥了一眼楼上二人,又看向老王,似是心有不甘,却无法狠心定夺。

      可王耀父亲听了这话,头发都要气得竖起来了,他撕哑着嗓子吼道:“你闭嘴!没有什么能比我儿子的命还重要!我老王今天就是把祖宅都赔进去也不能让他伤害小耀,都把路让出来,所有人都不许再说,否则都别怪我老王不讲情面不客气!”

      众人只好不情不愿地路让出来,用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从楼上缓缓下来的二人。

      眼见着王耀的身份这么好用,亚瑟一边挟持着晕乎乎的王耀下楼,一边心情大好地吹了声口哨:“小二椅,你这条短命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眼见着儿子被扯了头发疼得逼出眼泪来,老王心急如焚,焦躁地冒了一头冷汗,恨不得被枪抵着的是自己也好过一些。

      王耀则是痛恨。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留了这么一头乌发,尽管他曾经一度引以为傲;他痛恨自己的泪腺竟然如此没有出息,尽管他小时候还会“啊噜啊噜”地哭着撒娇耍赖要糖吃。

      “你这混蛋......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吊死在城墙上......”

      “啊,那可真是令人期待,你可不要死我前头了,小二椅。”

      他们下了楼,又在众人逼迫的目光中大模大样地走出大门。期间亚瑟止不住地想要发笑。

      这样随时能轻易要了他命的场景,他早就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却始终乐此不疲。每一次的死里逃生都能让他倍感兴奋,就像服入了某种致幻的毒药一样,浑身的血液都在尖叫沸腾,五脏六腑烧灼着致命的快感。

      海盗,私掠者,掠夺者......这些愚人给他贴的标签没有任何意义。身为柯克兰,他只需要明白:他劫掠四方所能引发的骚乱比大海更汹涌,他名扬四海所能带来的恐惧比大海更狂暴......他怎能不为自己骄傲。

      “小二椅,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四周,尤其是你的同类们......”

      瞧瞧他们这幅无能的蠢样!
      贵族骑士也好,士绅老爷也罢,不论再精明的人到了他面前,都得乖乖放下枪干,变成一群只知道瞪眼、咋咋唬唬的蠢驴。

      终于走到沙滩,靴子下踩着的是温热而亲切的沙粒,面前就是他宝贝的“温莎号”,上面有亲爱而忠实的船员们在等待着他。

      身后是担心王耀的那群大胡子蠢货,他们隔着段距离紧跟了一路,恐惧、担忧与不肯罢休等复杂的情绪同时冲上他们的脑门。

      但这对亚瑟来说都无所谓了。船上的伊万正下令调整好大炮对准他们了。正如常言大炮底下众生平等,没有什么品种的蠢货会在这时候不要命了犯傻。

      只要他上了船,下令出行,他们就可以继续回归大海的拥抱,在温莎号里喝着朗姆酒清点财宝,不过弗朗西斯那蠢货概会嚷嚷着先开葡萄酒......但这暂时都不重要,就像波塞冬回到了亚特兰蒂斯,再也没有人可以奈何他们......亚瑟由此感到大获全胜。

      “你在做什么,混蛋!你该放我走了!你的船员架着大炮对准了我们的城镇,叔叔们手里只有枪......枪杆对大炮简直是无稽之谈!既然没有威胁,你该放我走了......放开我!”
      眼见着自己要被拖上甲板,王耀一边大声嚷嚷着要恶棍放自己走,一边发了狠劲要挣扎。

      “放?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放你走了?”亚瑟强硬地掰过王耀的脸,让他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仰视着自己。

      “什么......”王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找回到了小时候迷路的那种无措感。

      接着,亚瑟拉扯起嘴角,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在王耀眼中缓缓放大:“你不是还欠我一颗子弹吗?不是还打算把我亲手吊死在城墙上吗?这么多承诺都还没兑现,哪能让你说走就走?”

      说罢,亚瑟柯克兰毫无征兆地拽着王耀转身,面向海滩上的众人。
      他完全无视那些人要把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依旧用枪指着怀里的小二椅,还挑衅着冲众人扬了扬下巴,像水手们唱歌那样大喊道:“感谢各位绅士老爷们如此慷慨大方!”

      而王耀只希望自己对枪口的逼迫快点麻木,这样自己就不用没出息地抖成筛糠了。

      他高亢的嗓音引得更多的居民从破败不堪的镇子里走了出来,他们灰头土脸,表情被恐惧笼罩,大多畏缩着脖子盯紧了他们两个。

      那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在亚瑟的眼中闪动着,像一张张连环画在脑海中放映,逐渐与记忆中的面容交叠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偷走教堂的《圣经》,特地在科尔神父最喜欢的段落上写满了污言秽语;想起自己大半夜偷偷潜入神学院,花了一整夜在教仪课的墙壁上贴满了违禁的情色宫画;他还想起自己滚下游船,被海浪卷送到法国某个海滩的下午,在平民窟那个阴暗、肮脏的巷子里,他第一次从一个幼稚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男人———他亲手处决了那个差点偷走母亲遗留给他的绿宝石项链的小偷,用的是父亲遗留的手枪。

      于是他又想起了莎士比亚的戏剧,想起了复仇的哈姆雷特......一种强烈的表演欲望在他跳动的心脏中迅速膨胀。

      他轻佻地把手搭在王耀肩上,清了清嗓子,就像小时候在教仪课上做过的那样———不,在他看来完全不一样,那时他是对着上帝的画像朗颂《圣经》,现在他是对着一群羸弱的市民歌颂自己:“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将永远记住这一天,因为你们差点抓住了伟大的亚瑟·柯克兰船长!”*

      语毕,他连推带踢地把王耀弄上甲板,用枪指着他威胁别乱动,又冲船上大喊了一句王耀听不懂的语言。

      此时的海滩人声鼎沸,大家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其中还夹杂了王耀父亲被淹没的几声哀嚎。

      此时的王耀刚被踹上船,头晕目眩。那纸片一样被肆意撕扯的头发终于得到放松,他吃痛地把手伸向后脑勺,谁知轻轻一摸,竟觉得脑后一松,有东西掉下来了。

      他颤抖着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是大把大把被扯坏的头发!

      这个该死海盗!

      不等他心疼自己,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块头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王耀立刻因对方孔武有力的身型而感到不安。

      接着亚瑟使了个眼神,那大块头便径直走向王耀。

      恐惧驱使王耀要躲。但亚瑟破口大喊了一声,王耀又不能动了。他只好强忍着恐惧,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块头反剪着自己的双手,押着自己重新走到那个拿着枪的恶棍面前。

      亚瑟伸出手来,像是对待珍贵的宫廷画像那般抚摸着王耀的脸颊。

      与王耀这种商家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不同,亚瑟带着硬茧的手触感很差,让王耀又屈辱又抗拒:“你这混蛋!对我要杀要剐可以,但是不许伤害我的父亲和朋友们!”

      “放心好了,就你这细皮嫩肉、不男不女的德行,宫廷里多得是贵族老爷小姐喜欢呢,杀了多可惜。”亚瑟收了手,语气不再生冷:“这样吧,小二椅,我可以不杀你那些居民,但要求是你得心甘情愿跟我走,怎么样?”

      “你这混蛋......”王耀把牙关咬得咔咔作响。

      “哦,你不愿意啊,那没办法了。路德!(德语)让伊万准备好开炮!”

      “等等!你要做什么!”意识到亚瑟企图的王耀霎时间惊恐万状:“停!停!停下!求你!停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跟你走,别伤害他们!”

      终于听见满意的答复以后,亚瑟笑着挥手喊停:“明智的选择。”

      “欢迎来到大航海时代,小白脸!”
      亚瑟心情大好,如富于演说的国王那样摊开双臂,似是热情欢迎:“上了我的船就得听我的话,你现在也是我私掠来的人了,为奴为役,全凭我说了算!”

      然后转身朝着从舱内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们高喊到:“好久不见,各位英勇的水手们!你们伟大的亚瑟·柯克兰回来了,带着一个东方血种的小白脸和成箱的金银财宝一起!”

      国王慷慨的演讲引得一群兴奋的忠实听众欢呼连连。他们高喊船长的名字,他们称颂温莎号的伟大成就,他们赞美船上的每一名伙伴!

      然而,始终格格不入的王耀不仅没有被感染到丝毫,看着一个个身材健硕的水手们,更是觉得咸腥的海风不仅吹疼了自己脸,还吹凉了自己浑身的血。

      “传达我的命令!通知基尔伯特和船上所有水手,开船!”

      TBC.

      ————————————

      *这一句台词致敬了《加勒比海盗》电影第一部,是杰克船长劫持伊丽莎白时说的那一句:“先生们,你们将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你们差点抓住了伟大的杰克·斯帕罗船长!”

      注:【人物设定】

      【船长】亚瑟·柯克兰
      【大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舵手】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领航员】阿尔弗雷德·F·琼斯
      【主炮手指挥】伊万·布拉金斯基
      【厨师长】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

      【被掳来的富商家儿子】王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迫不得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