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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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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花园坐了一会儿,涂宁本来以为自己的感冒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甚至还和葛瑞瑞去了趟超市。
谁知道上第三节课的时候,涂宁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冷意从骨髓往外散发,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穿上了也没用,丝毫没有起到保暖的作用。
还是冷,用纸巾一擦,头上全是冷汗。
涂宁摸摸自己的脸颊,他指尖冷得很,手一放上去脸颊热得不行,一下让他他打了个寒颤。
他甩了甩头,总觉得意识有点迷蒙,看什么都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似的,就连葛瑞瑞在他眼里都白了一个度。
老师让自主做题,紧接着出了教室。涂宁小声问葛瑞瑞:“你那有体温计吗?”
总觉得发烧八九不离十,涂宁还抱着些许的幻想,万一不是发烧呢?
“涂宁,你不舒服啊。”葛瑞瑞和一道题抗争了半天,苦思冥想还是得不出答案。
他把笔放下,转头一看涂宁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
“好家伙,你脸怎么那么红啊?肯定发烧了,我问问别人有体温计没。”
他们体质都很强悍,问了一圈,没有一个带的。
“要不我们去医务室吧。”葛瑞瑞试了一下涂宁的额头温度,比平常的体温要热,他严峻道,“医务室那边有体温计。”
“算了,我带了药,吃点药就行,不用去。”涂宁摇摇头,从书包里摸出包感冒冲剂。
他最怕的就是医院。包括以它为主体衍生出的各种诊所、卫生院、医务室……反正这些地方是能避则避。
避不了的话……涂宁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反正他年轻,能抗。
安慰好自己,他咕噜咕噜把冲好的感冒药喝了,苦涩的药味顿时在嘴里蔓延,他又赶快喝了几口水冲下去。
喝完了涂宁感觉比刚才好点儿。就好像犯困的时候喝咖啡,咖啡刚下肚一下就觉得困意消弭似的,全然是心理作用。
葛瑞瑞担心问:“真不用去啊?你要是感到不舒服了,赶快和我说,千万别硬撑着。”
“放心,我现在好的很。”涂宁道。
这种良好的心理作用维持了两节课,到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涂宁难受得不行。
浑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软弱乏力,喘息之间带着热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他随着下课的人流一起涌出去,生病的时候总是胡思乱想,涂宁觉得自己像个沙丁鱼,被挤在沙丁鱼罐头里面,和众多沙丁鱼挨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密不透风。
走廊的栏杆上靠着一个极为高大的少年,快一米九的个头让他矗立在人群中,锐利的黑眼睛看向从后门涌出的学生。
周身的气势无意之间让同学以他为圆心,自觉避开了一个半圆。
毕竟或多或少的都听说过石青。
在之前的中午也是这样,涂宁的班离楼梯近,石青总是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靠在栏杆上,等着里面的少年出来和他一起吃饭。
但是今天,本该第一时间出来的少年没有出来。等人群纵横而出,涂宁才慢吞吞地出来。
没办法,生病的他实在是挤不过那群急着去吃饭的同学,生病的沙丁鱼是没有力气的。
石青第一时间发现了涂宁的异样。
和大课间的时候相差实在太大,嘴唇苍白,带着一股病恹恹的味道,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
石青皱起眉,手立刻放到了他的脸颊上,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之后吓了一大跳。
“你发烧了?”
“哥哥,我好难受。”涂宁一看见人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
他一下抱住了石青,脸颊靠在这人的胸膛上,埋着他的胸大肌,汲取着属于石青的气息。
总给他安全感,让他想到家的味道。
石青抿着唇:“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涂宁哼哼,“不想打针,前两天在医院打了吊瓶,现在不想打。”
“带你开点药。”石青摸摸他的头发,带了一丝温柔,“我们不打针。”
涂宁不吭声,默认了。
好吧,虽然去医院还是有点怕,但是不打针就是胜利。
到医院量了体温,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医生开了单子,让先去抽个血化验一下。
涂宁:“不是说不打针吗?”
石青已经拿着单子带他去检验科那边,他淡定道:“抽血不是打针,就是轻轻给你扎一下,看看是不是病毒性感染。”
涂宁:“……”
他已经看开了。
随便吧。
最后确定涂宁只是普通的感冒,但他的温度没有降下来,一直在三十九度多徘徊,医生还是给他开了瓶水。
“哥,你骗我。”涂宁无精打采的,“说好不打针,最后还是打了。”
扎针的地方在左手,被放在石青热烘烘的大腿上,给他暖手。
吊瓶上还放了一个暖贴,防止进入到血管的液体太冰。
涂宁老感觉这样像是被当小孩对待,但是这样的感觉意外的不赖。
“那怎么办呢。”石青说,“惩罚我给你一个棒棒糖。”
说着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糖,包裹着彩色的糖纸,递到了涂宁的掌心。
他的声音低沉的很,同时也温柔的很,手里的那颗糖,更是让涂宁有甜蜜的晕眩感。
他攥紧了那颗棒棒糖,没吃,放进了兜里。肩膀泄了力,靠在石青身上,打了个哈欠:“哥,我睡一会儿觉,等水滴完了你喊我。”
石青调整了一个姿势,让涂宁靠得更舒服,他的眼睛垂下,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
醒的时候,两瓶水已经滴完了,涂宁的烧也退下去了,比上午的时候好受不知道多少。
他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点了。
“走吧。”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少年拎着药,侧头看向涂宁,五官的轮廓分明,他道,“送你回家。”
“不去上课?”涂宁疑惑。
石青已经不容置喙地拉着他往前走,声音含着些许的笑意:“涂宁小同学,就算是热爱学习,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已经和你们班班主任请过假了,明天你再来上课,今天下午就好好休息。”
*
在家里面睡了一下午,涂宁醒的时候睡眼朦胧,感受到额头好像有点汗意,他拖拉着拖鞋慢吞吞的去量体温,三十七度八,好像要吃退烧药。
吃退烧药之前要先吃饭,他奶唠叨了无数遍。
桌子上还放着石青中午买的午饭,他叮嘱好几遍,一定要吃完再睡觉。要不是涂宁强硬要求他一定要去上学,这人还要留下来照顾他。
把涂宁感动得泪眼汪汪的。一边说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边把人往门外推,让他赶快去上学,不然来不及了。
就这么硬生生把人推了出去。
石青一走涂宁就阳奉阴违,实在没有胃口,他把面条往桌子上一放,睡得昏天黑地。
正好现在饭热热吃了正好吃药。
他拎着面条刚要去厨房,门铃就响了,没有过多思考,他又半途转弯,去门口给人开门。
一打开门,是石青。
不好。
他下意识的想把面往身后藏,谁知道他的视线已经追随过来,随后不容拒绝的地进了房间关上门,目光凝在他拎的那袋面上。
石青气笑了。
“涂小宁,我中午说的什么?”
“让我先吃饭再睡觉。”涂宁乖乖答。
“那现在你是在干什么?”
“去吃饭……”涂宁说的略显心虚。
尽管知道藏不住了,但还是把面往身后藏,做最后的掩耳盗铃。
下一秒,石青压着怒火,把他手里的面勾上来。
发烧的病人什么都不能吃,他给打包了清汤面,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面已经被泡坨了,看着毫无胃口。
“你别告诉我,你晚上要吃这东西?”
“嗯……”应承的声音更小了,涂宁低下了头。
在一大片沉默中,他悄悄、悄悄地伸出手,勾了勾石青的衣角。
“哥哥,你别生气。”
“没生气。”石青咬牙切齿,利落的把面条往垃圾桶一扔,发出嘭的一声响声。
把阿姨做的五菜一汤小饭盒放在桌子上,他冷着脸把装饰精美的饭盒盖子揭开,又把里面的菜一个个端出来。
石青气的是自己:“早知道我中午就不走了,看着你把饭吃完。”
涂宁:“啊?”
他感动:“哥,虽然说我们两个关系好,但是你也不能老这么照顾我。”
石青冷硬着脸:“别说了,快过来吃饭。”
多说一句话,涂宁就要晚吃一点饭。
阿姨做的饭菜够两个少年吃绰绰有余,虽然饭菜很好吃,但是涂宁没什么胃口,一开始只动了几筷子。
后来石青老是给他夹菜,他夹了菜,涂宁又不好意思不吃,一个劲儿的埋头干饭。
吃完碗里的,刚想说自己吃饱了,抬头发现石青又在盯着他,冷着脸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使劲吃,把中午的补回来。”
刚要拒绝的话噎在嘴里,涂宁继续埋头苦吃,最后吃的终于吃不下了,打了个饱嗝。
吃完他要去刷碗,被石青制止:“不用,我带回家给阿姨刷。”
“顺手的事儿,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涂宁不好意思道。
“不用不好意思,阿姨一个月工资很高。”石青说了个数,涂宁受到重重一击。
阿姨的工资……好高,在他们家教行业,这得金牌家教才能拿到这个数。
吃完饭撑的有点难受,他们一起下楼散步。
现在天气逐渐转凉,晚上的时候都要披一件外套才能止寒。
小区散步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走在小道上,路灯的光温柔的撒下来,时间都变慢了。
消完食,石青又盯着涂宁吃药。
他算是明白了。
在学习方面,十个他也比不过一个涂宁。但是在其他的方面,涂宁就是一个能糊弄则糊弄的糊弄学大师。
就比如上午,假如涂宁要是早点去医院,温度也不会发展到三十九度。
吃完药,涂宁又开始犯困,他坐在沙发上:“到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家,叔叔阿姨不会担心吗?”
“不会。”石青言简意赅,“和他们说过了,今晚照顾你,我在你这儿睡。”
拽过自己的书包打开,从里面熟练地掏出了两个被子,以防万一涂宁这里没有生活用品,他提前准备的。
“两个被子,一个盖一个打地铺。”
“?”涂宁默默道,“你准备的好齐全。”
“不止。”石青又从夹层里面掏出来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准备的十分齐全。
他把其中一个被子叠好塞进书包里:“一个被子就够了。”
石青扬起眉,不解的看向他。
“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啊。怎么可以让你打地铺。”
涂宁道。
“你忘记了,当时在我奶奶家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一起睡的。”涂宁解释说,“天冷了,再说了床又不小,也没必要让你打地铺。”
“你是客人我是主人,要真说打地铺的话,也应该我来打地铺。”
反正三言两语,他们两个今晚就要一起睡觉了。
明明上次在小石村两人已经睡过一次,但是这次石青却异常的紧张。
心脏砰砰砰的跳,感觉气温也在升高,他看了眼时间,还不晚。
才刚九点。
他猛地站起身:“有点热,我出去跑下步。”
涂宁:“?”
难道这就是石青保持大胸肌八块腹肌的秘诀吗?
要是这样的话,他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