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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不,她还能挣扎。

      刘姣趴在柜子侧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当即就要溜。
      希望娘还没翻到藏的地方!

      她侧过身,才微抬了裤脚,下一瞬,对上了娘哀怨的放大脸。
      “姣姣,是不是你把送铁牛的酒肉抢回来,藏杂物间了?”
      娘幽幽道。

      刘姣:“……”
      完了。

      *

      “总之,就是这样,铁牛渣了我。”

      烧着灯油的小厅堂内,刘姣被迫板正地坐板凳上,把铁牛和钱寡妇啵唧嘴的事事无巨细地交代一遍。
      她灵窍未开,没有羞耻心,说的话比的喻直白奇葩,听得清爹娘老脸通红。

      村长已经离开,只剩刘家三口,蜡烛烧得寂然。

      “咳咳……男人被逼迫着娶不喜欢的女人,被迫和心上人分开,心里有不满,也正常。”爹总算结束这场折磨,拨动算盘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咱们得尊重。”

      “你不该这么闹,还把礼拿回来。他也有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心上人,我们无权打扰,我们应该包容理解他。”

      爹没有为刘姣出头的意思,反倒理解铁牛。

      忽的,一道黑影从窗牖泛黄的纸上闪过,蜡烛轻晃,片刻后,恢复平静。
      刘姣莫名觉着自己被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盯着。

      她并没有反驳爹,认真思索片刻,点点头:“是我的错,爹,你说得都对。”

      爹笑了:
      “就该这样好好听话。睡觉去吧,今天晚上好好想想爹的话,改改脾气。”
      “明天去铁牛家,给他好好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不过酒肉别带了,退回来的礼了,下次给铁牛更好的补偿。”
      “你年纪小,懂得没爹多,收收脾气。”

      刘姣掐了下手掌,最终还是垂头,道:“好。”
      娘小声道:“你爹也是为你好,别恨他,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会害你。”

      窗外的那道黑影匿了身形。
      桑寂嗤了声。

      挺蠢的举动。

      被外姓女婿骑头上,要自家人理解,蠢。
      被说两句便认栽,活该,更蠢。

      桑寂还观测屋内布局。
      破旧,但却摆了成堆的名画名字工艺品,都为这户男主人的收藏,不必猜测,便知为假,因为其中一幅童子图真迹在江南世家顾家手里。
      穷,且爱装。

      这户人家,掀不起什么风浪。桑寂基本评定。
      公主可以安稳入住。

      他来随风,去也似风,几息功夫,便回了村长家,守在公主身侧,给她掖了掖毯子,冷然游离的目色才算有了烟火气,轻声道:“公主,醒醒,走了。”

      困意朦胧的刘姣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骂她了,还是夜风太凉?
      她又掐了把手掌,垂着的头才没睡过去。
      爹总算大发慈悲摆摆手放她去入睡。

      刘姣开心了,这次挨训比上次的时间还少。
      她根本没听爹说的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因为她坚定认为:爹又发病了,竟说这些疯言疯语。

      毕竟爹经常说说道道,还没有逻辑,刘姣觉着他就是得疯病了。
      关爱病人,从你我做起。
      给他们一些时间,聆听他们的内心。

      她果然是个大孝女。

      躺自己蓝黄纱麻的床上,被假山南色的床幔盖着,刘姣昏昏入睡。

      明天,明天休憩的日子…不,明日爹好像让她去铁牛家……

      好眠。
      天上月饼被咬一大口,掉的渣渣都不剩。

      *

      次日一早,阳光斜倚进暗暗的卧房,刘姣美美起床。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对泛黄的铜镜梳梳凌乱的刘海,扎上紧实的黑长大辫子。
      她打着哈欠出卧房,手里还捏了块从厨房拿的栗糕,腮帮子一动一动。

      却正对上了一双灵动的美眸。

      面前人正往杂物间走。一身牡丹中衣,乌蓬蓬的长发勾住柳腰,粉面桃腮,气血莹润的小脸在日头照耀下有淡淡的白绒毛,像个可爱的桃。
      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二人正对上视线,女子露了个狡黠娇美的笑。

      刘姣的心被砰得撞了一下。
      好,好好看。
      是和桑寂同行的仙女,已经住进她家。
      不施粉黛,还是那么好看。

      仙女望着她呆了的模样,眸里好奇:“你这是吃的什么?好吃吗?”
      视线扫过刘姣手里粉粉热热的豌豆栗糕。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刘姣是个热情的人,一听问好不好吃,当即就知道是仙女感兴趣了,一溜烟跑进厨房。

      “好啊……”远远听到好听的嗓音,像被花蜜蕴养。

      刘姣知道她和桑寂活得精细,所以特地拿了石榴图的瓷盘,是爹珍藏的。又把有点凉的栗子糕放蒸笼里热热,这才装进干净的食盒。

      仙女会喜欢吗?毕竟人间粮食。
      带着好奇,她提起食盒柄,就往曾经的杂物间,现今的仙女卧房走。

      谁料仙女没见到,她的脖子却差点见了血。
      一把似黑鸦羽毛的冷剑横在她的脖颈上,直接被横拦在门外。

      凉嗖嗖。
      刘姣觉着自己但凡反应慢点,就一腔热血挥洒,肝胆忠义地死这了。

      是桑寂。

      他长臂横直,声音警惕阴冷: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些个规矩……
      脱口而出的话在她睁开眼看少年漆黑不见底的凤眼时化为乌有。

      这场面,有、有点渗人啊。
      刘姣想到他的身份和武力,话锋一转,决定耐心解释:“我是来给屋里的仙女送饭的。”

      说着,还给他掀开食盒盖子,露出栗子糕的全貌。
      过程刘姣动作大了点,桑寂还警觉往后退两步,不和她有丝毫接触。
      桑寂瞥了眼暗黄色的糕点:“有毒?”
      刘姣:“……”

      他武力高,他大家族……
      刘姣默念,强行让自己珍爱生命。尽力忍耐,咬牙切齿:“没毒,就是看仙女没吃饭,对豌豆栗糕感兴趣,所以送点填肚子。”

      桑寂敛剑,却还是不收栗糕。
      什么人啊!刘姣还不想送了呢。

      仙女的屋内响起轻微的放碗声。
      桑寂不再理她,抬步进了仙女的卧房。

      干什么去?
      她心里有了个荒谬的想法。
      刘姣努力挤出个笑:“您是想去拿银针试毒吗?”

      桑寂:“不是。”
      刘姣放下心,那还没这么离谱。

      桑寂手里已经有了只吃粥剩了一半的银玉空碗,原来是给仙女拿碗要洗去了。
      闻言,侧头道:“她不吃你这种东西,刚给她做了八珍香米粥,她吃这种。”
      “别给她尝这种东西,她吃饱了。”

      他顿声,后道:“不过,你说对了一点。”
      “她入口的,确实会拿银针验。”

      刘姣:“……”

      她收回刚才说他不离谱的话。
      讲究,太讲究了。
      人与人的信任呢?!

      吃饱了你不一开始就说?

      刘姣好心被这样对待,气懵了,她可不想随便被糟蹋心意:“你寄人篱下,对我尊重点好吗!”
      桑寂淡定回复:“我出钱。”

      刘姣:“……”
      桑寂只留给她个宽肩窄背的背影。

      刘姣狠狠对着他的背影咬了一大口豌豆栗糕,丝毫不在乎形象。
      下一瞬,噎得她剧烈咳起来,显得桑寂的背影越发风轻云淡。

      啊啊!
      冰冰冷冷,不近人情!
      麻烦死了!

      桑寂,就麻烦精一个!!!
      刘姣对他的印象极度下跌跌跌。
      能避开则避开吧,她可不想和这种人有接触。

      *

      金鸡报晓。
      该去铁牛家了,爹提醒。

      刘姣说在穿衣。给左右胳膊缠绕上襻膊,一副利索的模样。

      从村头到村尾,一座破烂的木板房子,刘姣顿足。
      草丛生,花不长,木般黑,就围栏里那头油光水滑的牛格格不入,壮实又富态。

      “呦,这不是我家媳妇吗!”一个半瘸腿、银和黑发杂乱横生,脸上沟壑好几道的瘦小中年女人正坐板凳上忙着缝补衣裳。

      是铁牛的娘,算是个命苦的女人,曾经,刘姣会有意无意帮着点。

      此时见刘姣来了,和没事人一样打招呼,似根本不知道铁牛和钱寡妇被她撞见啵唧嘴的事。
      刘姣可不接受套近乎:“我没进你门。”

      她今天来,是要退婚的。
      爹让道歉,她想退婚,天大地大她为大,当然是选退婚。
      这也是她昨天撞破铁牛和钱寡妇后就有的成算,要找铁牛娘好好谈谈。

      如果铁牛娘顾及曾经刘姣帮过的忙,愿意帮忙,那退婚的事就好办,毕竟村里长辈为大,铁牛不敢不听他娘。

      铁牛娘只是低头笑笑,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进不进门的不都一样?好了,娘我在缝衣裳,这孩子没眼力见一样哈哈……”

      她根本没给刘姣开口的机会,话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比那说书的还会说。
      “我这走不开,锅里的粥还熟了,你知道的,得给铁牛多补补身体,他最近田里耕地很苦的……媳妇啊,正好你穿得这么利索,你去帮我把芒草割了喂牛吧。”铁牛娘十分自然地吩咐道。

      “这不春耕了吗,牛昨个累了一天,今早还没喂呢,娘谢谢你!”

      这话一出,刘姣乐了。
      真把她当自家媳妇使唤呢?

      以前铁牛娘就这样使唤刘姣,刘姣看她老弱病残,就当做好事了,明知铁牛出了这种事,还来使唤她?

      刘姣不信铁牛娘不知道铁牛和钱寡妇。
      毕竟铁牛和铁牛娘臭味相投母子连心,谁动铁牛铁牛娘跟他拼命,真亲母子,有啥事都说。
      铁牛娘却仍旧心安理得使唤她。

      刘姣懵了瞬,后恢复如初。
      她软着声音道:“好,您说得都对。”

      随后,竟真的直朝着牛棚而去。
      见状,铁牛娘暗地里笑,有媳妇就是省劲。
      随后,她安然自得地跑回屋里看粥去。

      ——

      牛棚,刘姣和水牛大眼瞪小眼。
      刘姣摸摸它头:“饿了?”

      水牛眼睛水灵灵:哞哞哞!
      好饿好饿,没有一刻不饿呜呜呜,我都听到了,可爱的小主人要给我割草吗?

      它可怜巴巴地等刘姣割草喂它。

      下一瞬,刘姣把牛绳子解下来套自己手上,“那就吃我爹割的草吧,我是不可能多干的。”
      “走,跟我回家。”

      刘姣直接把水牛牵走了。
      水牛:哞哞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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