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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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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许,你在吗?”应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今许抬头问道:“应寻?”
应寻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怎么在里面?”
陆今许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怒火:“还不是程野那个傻逼,我当时背对着门等我听到声音,就被他关在里面了,你快点放我出来。”
应寻问:“我马上去找老师开门,那你没事吧。”
陆今许坐在海绵垫上,无所谓的说:“我没事,你赶紧把我放出来。”
应寻脚步匆匆走远,没过一会儿就带了一帮人过来。
体育老师在门外扬声说:“陆今许,你等一会啊,我们马上放你出来。”
体育老师掏出钥匙捅进锁孔,却发现怎么都捅不进去,低头一看——饶是体育老师这么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谁把口香糖塞里面了!”
由于时间太久,口香糖已经干在里面了,刚才被钥匙捅进了锁孔深处,一群人围在门口捣鼓了半天也没能将口香糖弄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张春芳和教导主任都到了器材室门口,张春芳冲里面喊道:“陆今许你再在里面待一会,马上就放你出来。”
陆今许应了声好。
七班的学生基本都过来了,围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说话。
请来的开锁师傅正在拆锁,陆今许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他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脚踝。等着外面的人救他出去。
下课铃还没响,器材室的锁就被拆下来了,陆今许自己一瘸一拐的扶着门走出来。
一看陆今许的动作,站在门口的糜航吃了一惊,刚想上前扶他,旁边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应寻扶着陆今许,皱着眉问道:“你的腿怎么了?程野对你动手了?”
陆今许难得见他皱眉,脸上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没事,就是踢了门一脚,现在腿疼。”
应寻一言不发的蹲下身,撩起陆今许的裤腿,见他腿上没什么淤青才放心下来。
他狠狠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吓死我了。”
张春芳问:“陆今许,谁把你关进器材室的,跟老师说,老师帮你讨回公道。”
陆今许说:“是程野。”
听到这个名字,张春芳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陆今许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
陆今许点头,在应寻的搀扶下回了教室。
糜航看着离开的两人若有所思。
时新节看了陆今许一眼,把张春芳拉到一旁把程野作弊想让陆今许帮忙,但是陆今许没搭理他的事告诉了张春芳。
张春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些事不需要你担心。”
陆今许原本以为张春芳说让他回去等着,只是托词,早就做好了这件事没有结果的准备。在心里计划自己找个机会报复。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班长就通知张春芳请他去办公室一趟。
陆今许听了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看了应寻一眼。应寻没说话,只是问:“需要我陪你去吗?”
“唔。”陆今许迟疑了一下说,“不用了。”
办公室里可谓是热闹非凡,陆今许到的时候,里面正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穿着打扮贵气十足的中年妇女站在张春芳面前,伸着做了腥红色美甲的指头指向张春芳,指尖都快戳到张春芳眼睛里了,她正一脸愤怒的说着什么。
陆今许推开门,女人尖利又刻薄的话语才传进陆今许的耳朵里。
“……就这么点小事也要让我跑一趟,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珍贵,我们家企业每年给青山市创造多少价值你知道吗?我儿子调皮点怎么了?这次那家伙没出什么事,就是出了什么事又能怎么样?这点小事我家还摆不平吗?”
陆今许站在门口轻轻敲了门,打断了门里女人的声音,他站在门口表情淡淡地说:“报告,张老师,我来了。”
陆今许皮肤苍白,面容偏冷,是不近人情的漂亮,笑起来还好,此时收敛一切表情,长相带来的那种不近人情的感觉又出来了,整个人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寒光泠泠。
他一露面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张春芳看见他松了一口气,招手让他过来。
程野他妈吊着眉毛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今许,冷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们来跟我说话。”
程野也在现场,闻言笑出了声。
看见他们母子俩如出一辙的笑容,陆今许就知道对面的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陆今许当即一皱眉头,刚想上前一步就被张春芳拦住了。
张春芳个子不高,比陆今许还矮了半个头,为了保持身材,常年处于减肥状态,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始终减不下来。现在年过五十,勉强保持住了丰腴的体态。
此时站在陆今许面前,看上去倒是比平常高大不少。
张春芳压着火,客客气气的开口:“陆今许同学家里情况特殊,他的监护人由我代劳。今天把刘女士叫来呢是想处理一下昨天程野同学把陆今许关进器材室的事情。”
八班的班主任也在办公室里,不过他站在最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热闹,不打算掺和这些事。
刘女士抱臂环胸,面露不屑道:“不就关了一会儿吗,连一个小时都没有,有必要吗?直接说吧,要多少钱?”
张春芳推了推脸上的紫色眼镜:“我当然知道,原本这种小事只需要程野同学道个歉就行了,但是程野同学这么多年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我想还是需要请你过来一趟。”
程野站在他妈身边就是个活脱脱的熊孩子,站在他妈身后冲陆今许挤眉弄眼。
陆今许自从进来一句话都没说,疑惑地看了一眼张春芳,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把戏。
张春芳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陆今许就乖乖的站在她身后当个安静的壁画。
刘女士笑道:“他们自己都闭嘴了,还需要你在这里替他们讨公道。”
她冲着张春芳摆手:“就为了这点小事把我叫来一趟,浪费时间。”
说完,刘女士就要走。这次张春芳明显没想闹大,只叫了八班的班主任和其他的几位老师,校领导一个都不在。
在场所有人没一个人敢拦她的脚步。
程野冲着陆今许挑衅一笑,想跟在他妈身后离开。
在经过陆今许身边时,陆今许伸手拦住了他。
陆今许冷冷看他:“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程野不想道歉,正想出言讥讽,刘女士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脚下的高跟鞋在门口停下,面色不虞的对程野道:“不就道个歉吗,赶紧说,不要浪费时间。”
程野满脸不耐烦地冲着陆今许说了声对不起。
敷衍至极。
看着他们母子两个离开的背影,陆今许将张春芳拉到一边问:“我还是没搞懂,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把程野家长请过来干什么,您明知道这点小事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张春芳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我当然知道。”
她说:“程野这些年在学校里为非作歹,但是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家大业大一般人得罪不起,他闹出事了家里人就会用钱摆平,有些不要钱的他们家也会用别的手段让他们闭嘴。老师呢也没办法,谁也不想因为这些事丢了饭碗,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陆今许有些吃惊:“所以你想……”
张春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就是想给他们一点希望,我希望他们能自己开口。一个人的影响力太小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人数多了起来呢?”
说完,张春芳又自嘲一笑:“我也知道这事不大可能,但是我想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那些孩子我看了心疼。”
陆今许若有所思的点头。
从程野他妈被张春芳请来办公室的那天起,就像一粒小石子落进了水里,暗中的目光悄悄的打量着陆今许和张春芳。
陆今许对张春芳的想法并不太认同。他并不觉得这种小事能让闭嘴的人重新开口说话。
一直到第三天,有人拦住了陆今许。
那是个面容憔悴,神色如惊弓之鸟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相清秀,是个小美人,她跟陆今许拉开了距离,远远地和陆今许说话。
小姑娘:“……那个,张老师真的帮你出头了吗?”
女生说话声音小,声音像含在喉咙里,闷闷的,陆今许和他离得又远,一句话下来陆今许没听清两个字。
陆今许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姑娘更不敢说话了。
陆今许想了想,问到:“你是不是想问那天程野他妈来学校发的事?”
小姑娘听到程野这个名字就打了个颤,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陆今许一眼。
陆今许点头:“嗯,他妈确实被张老师请来了。张老师……据理力争,压着程野给我道歉。”
小姑娘听了这话,眼里突然亮起了光。
又风平浪静了一个星期,这天一封公开信被抛到了网上,在背后有推手的情况下迅速引爆了网络。
青山一中四十七位学生联名,指着同学学生程野仗着父亲是集团董事长,在学校里霸凌,猥/亵学生,同时状告教育局领导和程野家里勾结,导致学生的举报信纷纷石沉大海。被他欺负的学生中有好几位患上了抑郁症,还有个学生自残倾向严重,已经丧失了自主生活的能力。
校园霸凌、仗势欺人、富二代、官商勾结、抑郁症。
每一点都踩在了现代社会的痛点上,除了第一波热度是人为的以外,后续全都是网友们自发贡献的。
这件事不仅对于青山一中是件大事,对于程野家的企业和教育局也是个大麻烦。
程家的股份大幅下降,被商场上的对手抓住机会,市值一夜之间蒸发了几十亿。
青山市教育局和政府的信箱一夜之间被质问的信件塞满了。
政府机关飞速在网上做出声明,说一定会严肃调查此事,绝不姑息任何人,会给每一位受害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野这段时间也没了嚣张的气焰,原本围着他的那些小弟纷纷远离了他,家里父母忙的焦头烂额,还打了他一顿,让他这段时间安分一点,过段时间等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把他送到国外去。
程野嚣张惯了,在家里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当然不会安分守己,他心里有气,自然要找到“罪魁祸首”让他付出代价。
是谁让他落到这个地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