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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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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啊。在他最脆弱需要帮助的时候从天而降,多妙啊!”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赶紧想想下一次出场吧!”
“会不会是因为在他身边待的时间不够?”
主城区里,一间充满各种数字和密密麻麻的悬空屏幕的房间里,十几个人正围在那里商量。
“从数据上看有这个原因,但问题是简行已经是待的最久的了。”
“待的最久是指三天吗?啧。”
“他的警惕性太高了,还有几个人跟他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数据分析结果出来了吗?怎么说?”
还没等到回复,就听见——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别分析了,”来人穿着白色卫衣,湖蓝色裤子,顶着一头粉毛,他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开口,“成天研究这堆破数据有什么用?”
“你!”
“情感这个的东西是毫无经验的机器能计算出来的吗?”
“你们对他的出生他的经历他的遭遇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凭借他现在的言行举止和改造完之后的副本就妄想研究透他整个人了?”说话的人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简直可笑,别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连自己也是人都忘了。”
“还不是因为你——”
他揉了揉耳朵,轻声打断那人愤怒的话语,“同样身为人类有情感的你们都琢磨不出来,居然还指望着一堆机器数据能给你们想要的答案。要我说呢,你们不应该在这里,早点出去下下本或者找个班上也行啊。”
“简行,别忘了你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我们要做什么也用不着你来教!”其中一个人阴暗地盯着他,警告道:“注意你的态度!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自觉!谁允许你进来的?!”
“寄人篱下。”简行低下头,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他再抬头时,嘴角扯着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没人料到他会突然动手,也没人看清楚他的动作,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人,正捂着喉咙,一脸错愕地直直往下倒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我。”简行盯着他瞪大的眼睛,嘴角还是挂着笑,“下辈子记得长张会讲话的嘴。”
“咚——”地一声,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
一个离得近的人蹲下,看着喉间露出一截白色的塑料棍后顿了顿,然后拉着那人胳膊就将人往外拖去。
“行了。”简行扫视着众人的表情,一脸无所谓地开口,“这可不能怪我。”
“是你们的人先开的口。”
“那你也不应该直接杀了他。”一个人怒目圆视地看着他。
“所以我跟他说了嘛,”简行拖着调子,“让他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好好挑挑嘴。”
“不过……他成天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下辈子能不能投胎成人就不知道喽。”
“你!”
“好了。”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两人,说和到一半又开口教导人,“简行,你得学会控制你的脾气……”
“诶——可别,”简行伸出手朝那人摇了摇,“搞得我成天一言不合就要取人狗命一样。”
“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他只是正巧赶上小爷我今天心情好,免费给他一个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而已。”
“……”那人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要自己上,不要什么人设什么出场。”
“不行!”话刚出就被人斩钉截铁的否决。
“行的!”
“不行!”
“我说行就行!”简行有些生气,“你们那数据分析让我去了多少回了?有一次成功的吗?还不如让小爷我亲自上呢!”
“我不同意!这简直就是胡来!万一你在副本里出事了回不来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没有怎么办!出了事我自己负责!我的命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简行掷地有声地开口,“你问问那个躺在一堆仪器上的人还能坚持多久?!三年?还是三个月?你还需要多少条人命来维持平衡?!”
“我去将他带回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换一个人去我就同意!”
……
每一次的提出换来的只是无意义的争吵。
夜晚,一栋高楼的玻璃天台上。
“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简行低头,看着脚下繁荣交错的灯光,像一格格斑驳融汇凑在一起的色块,把所有错综复杂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拼成了一幅画。
耀眼又脆弱。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人,“余和,谢了。”
“你难得向人开口,”余和看着他,眼里溢着温柔,“这机会我可不得把握住了?”
“他最近好像在找一个人噢。”余和提醒简行。
“嗯,无所谓。”简行双手枕在脑后,“管他找的是谁,我会把他带过来的。”
余和突然开口,“顾叔叔是担心你。虽然他同意让你去攻略祁边执,但每次在你去之前,都会让你进入舱体里,还有那些药水,在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可以及时传送回来……但我总在想,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等到虚拟人和出场设定安排好了就去攻略,攻略失败了就等着下一次。次数多了,他有时候也会恍惚,真的会有那么多重新再来的机会吗?
“……世界上的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看喜不喜欢就可以的。”简行的胳膊撑着栏杆,“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顾叔是担心我,”简行说到这突然笑了一下,“也只有他了,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巴不得我赶紧离开。现在是不是正好……歪打正着?”
余和很想说,其实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离开……但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他侧过头看着简行眼底泛着的光,虽然是脚下的映象,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简行仿佛站在了星星里。
应该是自由的一颗星星,余和想。
良久,他突然开口。
“你其实想离开这里很久了吧?”
简行偏过头,与他静静地对视。
脚下是另一个世界,凉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周围没有一点声音,简行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半响,他开口,“时间到了。”
简行先一步拿出刀子,眼也不眨地朝自己手心处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刀递给了余和。
余和接过刀子做了与他一样的动作,然后沾了下两人混在一起的血液,画着复杂形状的同时低声默念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下面那些斑驳的色块变得越来越鲜艳清晰。
他念完后停下,认真地看着简行,细看之下眼底泛着泪光。
“别搞得那么伤感。”简行笑着说完之后,伸出双手拍了拍余和的背,姿势仿佛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拥抱。
然后他朝外纵身一跃。
余和反应过来,立马扒到栏杆前,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就朝下面已经看不见的人影喊去,“平安回来——!!”
……
与此同时,熔城。
“喂,听说了吗?”一个男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子,往两侧打探没发现什么人后,扭头对旁边的人窃窃道:“他回来了。”
“他?”旁边的男人看着瘦瘦高高,但似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随后脑袋就挨了一记爆栗。
“嘿,”花衬衫想骂又怕引起人注意,拽了下高个子胳膊,“小点声。”
“哦哦,”那人摸了摸头,随即像是回想起来什么一般,扭头就看向旁边的人,“你说……?!”
高个子反应过来后立马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瞪大的眼睛却藏不住他此时的震惊,用眼神交流,“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这可是小道消息。”花衬衫很满意他的反应,颇有些得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学着点吧。”
“是是是。”,高个子连忙应和。
这算是他第一次来熔城,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一开始对这里又害怕又好奇,但真正踏入这个被外界传的跟天堂一样的地儿时,内心的激动远远大过了本能的思考。
据说这个地方已经存在很久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依靠什么运转的,只知道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最开始来这里的人,在进熔城之后都会许一个愿望。据说无论是什么愿望熔城都可以实现,就像神笔马良的画笔一样。
哪怕你想要一夜暴富,拥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出了这个地方后真的会发现卡上莫名地多了一连串的零。
虽然现在已经不复当年了,仅仅依靠强烈的意志并不能打开熔城的大门,但随意许愿并且真的可以实现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所以还是会有无数人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在外面你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无论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还是某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但在熔城,你就是你,没有人会关心你是谁,来自哪,什么身份,做什么职业。
这里最大的规则就是——
没有规则。
这里的表象三年前被人打了个粉碎,而始作俑者……
“但,”高个子微微皱眉,僵着身体有些不解的小声道:“他当年不是被抓走的吗?”
抓走他的人居然会那么好心的放他回来?据说他可是差点把熔城给毁了!
花衬衫一脸神秘兮兮地开口:“这个啊……”他一边说着话,搂着人肩膀的手就渐渐开始往下……
街道的风吹得森凉,那两人的声音混着风声越来越远。他们身后,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优雅地侧身,躲过堪堪要撞上来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