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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皿屋敷阿菊·下 ...

  •   菊先生按头苦学多日,终于……菊先生的吐槽功力与翻炒耐久度成功得到了质的飞跃!

      又是一夜春好处,你夹着又一根事后烟,胳膊支在身旁抽抽嗒嗒抖个不停的被团上,看着对方惨不忍睹的测试成绩痛心疾首:这样下去不行啊。

      “——综上所述,我觉得我们该劳逸结合。”你愉快宣布道,“今天就暂停学习,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阿菊:“……所以这破链子是怎么回事?”

      你:“嗯?捆你的红线我不是已经全解开了吗。”

      “……我说的是脖子上这根!!”

      你:“?可是遛狗不牵绳是很没素质的行为。”

      “……?”阿菊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顿时恼羞成怒,揪着一小点你的衣摆,悲愤交加地发出了控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嗯……”这听起来是个很严肃的送命题,你要谨慎回答。

      于是你认真地咂摸了一下,回道:“不太聪明的狗子?”

      “……”
      他这次是真听见了自己的心嘎嘣碎掉的声音。

      怨灵拧着你衣摆的手缓缓松开,像一枚脱水萎缩的虫蜕一样,蹲在地上蔫巴地蜷了起来。

      你贱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悄声哔哔:“真的哭啦?”

      身为大怨灵的自尊突然上线,憋着气的阿菊展现出了这几日来难得的硬气,他别过头去,不看你也不搭理你。

      “哎呀你看这事闹的,不喜欢就直说嘛。”你打着哈哈,心里却寻思他炒菜的时候当狗不是当得挺开心的吗?这舔舔那舔舔的,哭唧唧的时候都不忘小狗似的呜呜咽咽着凑上来求亲亲,你还以为他就好这一口呢。

      腹诽归腹诽,你体贴地摆弄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链子,接着抽出发间的发带,在色调冷硬的锁链上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上去。

      “……你在做什么?”憋了半天都没见你来哄他,反而还在那儿动手动脚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阿菊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愤的红晕,蓦地拍开了你的手,捂住泛红的脖颈,从膝后露出半张脸狠狠地瞪了你一眼。

      你:“你看。”

      阿菊:“不看。”

      你:“看嘛。”

      阿菊:“……”

      他还想继续生气,可密不透风的防线一旦被动摇就再难变得稳固,好不容易憋着气努力酝酿起了点小火苗,又在你期待的眸光中扑簌扑簌地逐渐缩小熄灭。

      于是他又气起自己的没出息来。

      僵持片刻,最终,败在你的眼神攻势下的怨灵只得泄气又懊恼地闷声回道:“……看什么?”

      你拉了拉他脖子上的缎带,坚定宣布:“这样看起来就像遛猫了。”

      “………我真的生气了啊!!”

      你:炸毛还哈气,像啊。

      唉,看来真相只能掌握在少数聪明人手中。

      “哈哈哈逗你的啦。”你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暗中掏着腰包摸来摸去。忽然,你摸到一个东西,顿时灵机一动,“这个给你当赔礼!”

      阿菊气哼哼地睨了那东西一眼,然后就没能挪开视线。

      “……这是什么?”他一边用怨灵特有的那种一眨不眨、专注到让旁观者毛骨悚然的盯法,盯着那个小小的木偶看,一边别别扭扭地问你。

      “好像叫木芥子吧?东北地区那边江户时代开始流行的当地手工艺品。”你在秋田县蹭香火的时候顺手在那边的纪念品小摊上买的特色小玩意儿,“你没见过吗?”

      他小心翼翼捧着那个小木偶,一举一动里都带上了点僵硬和不知所措,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慢了半拍才低声回答:“没有。”从没人送过他礼物。

      你想也是,这两个地方一南一北的,他看着还是个整天宅井的自闭鬼鬼。

      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像小孩子一样一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它看,搞得你好心虚哦,你就是随手拿了个东西给他而已,幸好现在兀自冒着无形小花花的怨灵看不见位于他视线锁定区外的你脸上的心虚。

      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他才分开胸腔,将木偶小心地收到了体内。
      刚想起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手指僵了僵,不着痕迹地用力压了压那道显眼的弧度,这才抬头看向你,虚张声势似的哼了一声。

      他嫌弃地扯了扯脖子上的缎带,到底没再说什么,欲盖弥彰地先你迈步:
      “……不是要散步吗?走了。”

      ***
      带着嘴上哼哼唧唧,实际逛得相当开心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男鬼回到暂居的带水井的民宿时已是深夜,他却还有点不情不愿,直到拐弯抹角地跟你约好了下次的外出,这才心满意足。

      只是一看门,你就发现情况不对。

      屋里如狂风过境,桌椅摆设乱作一团,还有好些已经在暴力攻击下散了架。平日里用来束缚男鬼的红线更是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桌上那几块半成品的护符更是碎了一地。

      呜哇这得赔多少钱?看来搞破坏的东西对你相当有怨气啊,你开始回想自己来了J国后得罪过哪些妖魔鬼怪……

      嗯,太多了,想不出来。唉,人魅力太大了就是没办法。

      你自信地放弃了思考,开摆!

      慢你一步飘进来的阿菊看到屋里的这副惨状,愣了愣,接着回头望向表面面露思索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实则大脑空空正在思考夜宵吃啥的你。

      他下意识想去拉你的袖子,又在半途克制住了自己,藏在和服宽大袖中的手指将布料绞得发皱。

      他有些畏缩迟疑,但还是鼓起勇气,勉强粉饰太平、压下因紧张而颤抖的声线,开口说道:“……不是我做的。”

      但他的勇气似乎也只够他解释这么一句。分明生怕你不信他似的一直盯着你看,眸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的忐忑不安,却又像是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会被信任一般,在最开始这句耗光了全部勇气努力挤出来的辩白后,就咬着唇,再没出声。

      被打断思绪的你反应了一会儿才把你的脑子从小烤串和便利店布丁激烈至极的甜咸厮杀中拔了出来:“嗯?我本来就没怀疑你啊。”

      他浑身一颤,再没能克制住自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拉住了你,近乎不可置信地求证:“你…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你脑子里还在想小烤串和布丁的史诗斗争,闻言随口答道:“看你也不像有这本事啊。”他个玩幻术的ap凑什么物理攻击adc的热闹。

      阿菊:“……”
      在微妙的感动中恍然而生的悸动突然猝死了。

      想发脾气,但又不知道往哪发。他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分裂出大批分身开始寻找踪迹,气鼓鼓地跟着这些四散的菊虫去找那个破坏了你防身道具的该死的蠢东西麻烦。

      ***
      幻觉。

      又是幻觉。

      每逢状态不稳,他失控的力量就会将他带回这个噩梦。

      “果然叛徒之子就是叛徒之子”“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该处死他了”……数百年的时光,他已经听厌了。

      他被困在原地,没什么表情地等待着。不出所料,熟悉的窃窃私语再次响起:
      “……果然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啊,都四百岁了还没考上早稻田,他怎么睡得着的!”

      阿菊:?
      ——怎么好像听见有狗在叫!

      他猛一抬头,往常面容扭曲模糊的黑影此刻居然全是那个可恶女人的高清精修大脸!

      顶着可恶女人脸的三个黑影聚在一起一边看着他大声哔哔,一边啧啧摇头:“不行啊,真是个没出息的败家仔。咱明明也不是什么魔鬼,要求很低的,早稻田和东大随便考一个就行了啊。”

      阿菊:??

      “唉,我早说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了!当初就该早稻田数学系和蓝翔手扶拖拉机专业一起考才对!”

      阿菊:???喂、差太远了吧!

      他在全景立体环绕狗叫三重奏中被气醒了。

      清醒后,望着日益熟悉的天花板,意识到自己第一次成功中断了失控暴走的昔日幻象,他心情复杂。

      ——用新的心理创伤成功覆盖了旧的心理创伤到底算不算成功治愈啊.jpg

      阿菊:一时竟不知哪个噩梦更好。

      ……应该还是现在这样更好……吧?

      一时不察,一张化成灰都不会忘的脸突然从仰躺着的他的斜上方窜了出来,吓得还在自闭的怨灵差点散架。

      “你醒啦?打印很成功,给。”你笑眯眯地塞给了他一堆新试卷。

      ……想起来了,他是刚吞了那个搞破坏的怨灵回到家,正有点消化不良,就惨遭迎面而来的小测冲击,被这噩耗给冲得直接晕了过去。

      阿菊:……我怎么就还没死透!我反悔了!放我回去!我要溺死在旧日阴影,我不要醒过来了呜呜呜——!!

      ***
      由美貌侍女所生,血统低贱、可有可无的私生子。随着母亲身份暴露,他也在作为城主的父亲的迁怒下,彻底成为了受人排挤的边缘人物。

      即便对于掩藏着间谍身份的母亲而言也只是个用来获取信任、站稳脚跟的工具,无论在哪边都没有立足之地,在哪里都没有可归之处,但是没关系,早已习惯了被冷漠以对的人只要能活下去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就连这一点点生的愿望,也随着父兄被叛臣所毒杀而消失殆尽。

      作为继承人的长子、和作为辅臣的次子均随着那场政变死去,对于出乎意料得到继承权的末子来说,年长于他的私生子的存在就变得有些碍眼了起来。

      “正是他故意打碎了家传至宝「归还的具足皿」的十中之一,使得可解百毒的宝物不再成套,和叛臣串通害死了父亲和兄长”,随着无中生有的罪行被盖棺定论,多余的存在被推入井中溺亡。

      寒来暑往,睁着那双失去生机的眼眸,他在早已枯竭的昏暗井底,长久地凝望着那方狭小的天空。

      直到一枚同样身不由己、随落叶飘零的蝶蛹,落入了井中。

      ——他重获了自由。

      “嗯我在听,你继续说。”你听着犯案鬼士拖拖拉拉的口供,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总而言之我当初根本见都没见过那个破盘子!分明是那个狗东西自己藏起来了!”说到激动处,他怒而拍桌,姝丽的容颜在怒色的浸染下变得越发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你:“嗯嗯所以?”

      “我不甘心——在亲手打碎那个该死的盘子前我是不会安息的!!”这就是他怨气久久不散的原因!!

      好没追求一鬼。你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什、什么意思啊那个眼神,不然我还能怎样啊……”他被你嫌弃的眼神看得有点坐立不安。

      “这种时候扬言要把仇人的全家全部杀光作为报复才是常规操作吧,刚好骨头还能磨粉拿来做成骨瓷盘子,给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一套盘子充数凑个整。”你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个人类的思想好恐怖啊?!”到底谁是怨灵啊!

      他踌躇了一阵,还是老实交代了:“倒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能够出井的时候当初的故人早就死光了……至于他们的后代,看着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没能下手。”

      他甚至还曾看到过转世的母亲,不再背负任务和目的的她这一世有了真正的家人,与两情相悦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一同来到异国旅行的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真实笑容。

      嗯……?说起来,他十年前看到的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和面前的你有点像……?

      不待他仔细回忆,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行吧。道理我都懂……”你表情严肃,仿佛在思考宇宙真理,“可是你为啥是男的?”

      不料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事他就来气:“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把我写成女人,还把我母亲的事迹安在了我身上啊!!”虽然他从小就总是被异母兄弟和他们的跟班嘲笑长得像女人……但直接说成是女人也太过分了吧!?

      你:大概是因为缺乏爆点吧,毕竟每年因为继承权倾轧而死的倒霉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是死得有戏剧性的美女间谍有搞头。

      你点点头,收起了做笔录的小本本:“所以这就是你全部的零分忏悔了?”

      他身形一顿,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我刚从幻境里出来,状态不好……”绝对不是一道题都没看懂,嗯。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随着他的心虚动摇,从他身上顿时落下了几只菊虫。

      你拦住那几只慌乱地往回爬的菊虫,懒洋洋地拨弄着它们,目光轻飘飘地落于你指尖拼命咕涌的蛹上,丝毫没注意到一旁难得安静下来的怨灵,长久落于你身上的目光。

      他耳根微红地看着你摆弄着他的分身,看了一会儿就强迫着自己挪开视线,没过多久却又忍不住继续看。

      ……喜欢。

      喜欢……

      好喜欢……她……

      ——“喜欢我?”

      你讶然的回应响起,他悚然一惊。

      糟、糟糕!不小心说出来了!

      你这次是真给惊讶到了,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的男鬼,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术后仰:“你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哪来的m?

      原本还慌慌张张的怨灵一听,顿时炸了:“你才是受虐狂!你这个混蛋!”

      你:唉,急了。
      果然说中了吧。

      他被你了然的眼神气得恼羞成怒:“你、你什么意思!你都对我做了那种…那种事了!事到如今还这种态度!难道你不打算负责吗?!”

      啊?负啥责?你发自内心地感到疑惑:“这又是哪国法律?”你们阴间这么严格的?

      阿菊:“……”

      居然被阴间法律贴脸质疑了作为人的道德,你顿时正色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深切反思完,这才肯定开口:“毕竟见色起意是人之常情嘛,法律会理解我的。”

      “……”
      “只是、见色起意么?”他嗫嚅半晌,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

      坏了,不小心说了大实话!你的cpu开始飞速运转。

      面对兀自开始伤春悲秋的怨灵,你嘴里一个拐弯:“不不,人之常情里还有日久生情嘛!”虽然摸着自己那一咪咪良心,你估计自己现在还是见色起意大于日久生情,不过多日日……啊不,多处处肯定也能处出真爱的啦!毕竟你就是这么一个好单纯不做作、容易被靓仔哄骗的好女人!

      没想到你不安慰还好,一听你肯放软了声音哄他,原本还死命吞下喉中呜咽的男鬼顿时哭了出来。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你左耳进右耳出,绕过他拍开你的手,轻拍着他的背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

      “你、你根本不是人!你禽兽!”
      你:嗯嗯嗯。

      “你真的在意过我吗?!呜、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你:嗯嗯……啊没没没。

      你一边心想“你不是本来就死了几百年了吗?”一边继续敷衍开口:“瞧你说的,我当然在意呀。看看这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真是我见犹怜看得我色心……咳、看得我心疼死了!哎呀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样。”

      “好你个鬼!!”

      好好的,怎么还把自己骂进去了?还是这么不太聪明的样子。你怜爱地瞧着他,乖乖闭嘴。

      ——可恶的女人……!
      他简直恨得牙痒痒,但悄悄在心里细品一下,又觉得你这次敷衍他居然敷衍得这么认真,可见是对他上了心。

      ……心里的怨气莫名消散了不少。

      他逐渐止住了抽泣,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有些难为情地绞紧了被血色的泪水浸湿的手指。

      缓过来的他望着自己指尖蔓延开的绯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发生了什么,顿时整只鬼都僵了僵,仓促而狼狈地背过了身去。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你才刚说过最喜欢他的脸……

      他眼尾又泛起了红,挽起袖子胡乱地擦拭着脸庞,不敢回头看你,只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掩饰一般仓促丢给了你一只纹路特别的菊虫。

      好歹是身体的一部分,扔得这么随便?你满脑门问号地险险接住,疑惑地观察了一下,看上去像是你和他初遇那天看见的那个掉san菊虫升级版。

      “你……走的时候,把这个带回去,掷入井中。”他别别扭扭地说道,“这个是…可以连接你我的‘钥匙’——先说好,可不是我想待在你身边啊!只是你这个薄情的女人要是太长时间不看着,肯定又要去招惹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边虚张声势,一边忐忑地等着你的回复,你却犹豫了:“……这不行啊,过不了安检。”

      “………”他咬牙切齿地将菊虫变形成了一块琥珀坠子,“这下行了吧!”

      “可现在城里哪有井啊……”你苦恼地想了一会,忽然提议,“抽水马桶行吗?”

      阿菊:“……?”

      “原理相似,出口(?)的形状也相似啊!”你越想越对,“就这个吧!”

      阿菊:“…………”
      “你!给!我!去!死!”

      #最后是靠义乌水井小模型解决的。#

      你:切,没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皿屋敷阿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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