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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楚淮的往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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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专题逼近,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在一群争分夺秒的学生之中,楚淮俨然成了画风最突兀的那位。
他每天仍然按著点去图书馆,但陆和衍却越来越少出现,有时甚至连续一个礼拜都未出现。
此时,楚淮坐在读书区,低垂著眼睫,修长的手指翻阅著“控制系统设计与分析”,姿态优雅。而他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有些……浮躁。
笔在指尖飞舞,快的只剩残影,令人眼花撩乱的技巧,一套接著一套。
下了蛊没有失控的人,数量屈指可数,陆和衍是其中一个,这点让楚淮感到意外,从而产生了兴趣。
他随便挑了几个问题,前去费尔南德教授的研究室。据说,陆和衍是他收养的儿子。奇怪的是,楚淮去调了陆和衍的身家资料,干干净净,若不是被人为修改过,那就是他过去是个黑户,所以资料不全。
十四岁异能觉醒,也在同年入学。
楚淮眉毛挑起想,还是个天才呢,也不知道异能是什么。
银灰色的门无声的化开,里面空间不小,却被满满当当的零件机器摆满,有些拥挤。
木头地板,暖色灯光,冰冷无生命的机质被镀上了金色的轮廓,出乎意料的和谐。
费尔南德不在。
里头的房间,门扉微微敞开。楚淮轻手轻脚,于门缝中窥视。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光感屏环绕在房间中,将陆和衍侧脸复上荧荧冷光。热气从马克杯中袅袅升起,模糊了楚淮的视线,某个念头悄然闪过,船过水无痕,又失去了踪影。
陆和衍认真而投入,时而抬头阅览资料,时而修改设计图,而后烦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许久未见,他肉眼可见的憔悴,脸色苍白而疲惫。
楚淮肩膀被拍了下。
在费尔南德审视的视线下,楚淮得体的笑著,对自己的不请自来,没有任何心虚。
费尔南德没有讲什么,带著他到另一间房间。
他和蔼慈祥的问道:“孩子,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虽然费尔南德面带微笑,语气和善,但他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又通透,仿佛一台扫描仪,将人剖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淮丝毫不惧,谦和有礼的端坐著:“教授您好,我是楚淮,有些问题不懂来向您请教。”
费尔南德愣了下,然后哈哈笑出了声:“不用那么客气,跟我讲讲问题吧。”
楚淮提出的是一个明显超出大学难度的题目,而费尔南德也很认真的跟他讨论。
楚淮问道:“所以您认为人工智能不可能拥有人类的情感?但市面上已经有在少量的流通有情感的机器人了,据研究显示情感拟真率已经达到了九成五。”
费尔南德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拟真率不过是一个人为测试的数值,并不能全面覆盖测试所有情感。程式赋予了它们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却无法让他们学会更细致的情绪,嫉妒、焦躁乃至强烈欲望。即使未来技术持续进步,也无法百分之百的复刻人类情感。”
“因为这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大的礼物。”
接下来的谈话也十分让人愉悦,进行的很顺利。
外面偶尔传来轻微的声响,有时是交谈声,有时是脚步声。
扣扣——
“教授,您能帮我看一下作业吗?”有个学生探头进来。
于是楚淮率先起身,微微一笑:“今天已经耽搁您太多时间了,改日再来叨扰。”
费尔南德也站起身,与他握手:“你很有天份。”
楚淮礼貌的回以一笑。
费尔南德摸了摸他的头:“但比起天份,你似乎更加的努力,继续加油。”
楚淮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愣在原地。费尔南德貌似没察觉他的异样,将他带出房间后,便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他有些懵懂的抬起手想摸一摸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滑稽。半晌,他便已调整好状态,离开之前,又到了陆和衍工作室的门口。
藉著门缝,楚淮看到陆和衍趴在桌上睡著了。马克杯没了温度,桌上多了几朵纸折的花,歪七扭八,倒是有点像玫瑰。
头发凌乱,总是抿成一直线的嘴角,微微张开,睫毛随著呼吸频率颤动。
楚淮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这种偷窥狂一样的事,怎么一犯再犯,但那乾净精致的五官,却一直刻在心底,不深不浅的占据了一个位置。
后来几次,楚淮再也没有见过陆和衍了。因为毕业的逼近,再加上陆和衍也去校外实习,所以直到毕业,楚淮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后来楚澈毫无征兆的病逝,楚淮被仓促赶回家继承家业,为了在商会中站稳脚步,他耗费了很大的力气,证明自己能力,一步一步开拓出了自己的新领域。
那段青葱岁月,已经随著时光流逝。但当旁若无人时,楚淮才意识到,人生中堪称最令人留恋的日子,是在午后的图书馆,还有一个他陪伴著。
几年来,日复一日,陆和衍的样子在他脑中盘旋,烦不胜烦。楚淮猜想,这是因为在幼年乃至青年时,缺失关爱,于是下意识的转移到了陆和衍身上。
只要见了他一眼,是不是便能断除了这份杂念?让自己知道,其实陆和衍根本不是你想像中得那么美好。
然而他们面对面时,楚淮便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他没再用任何欺骗性言语说服自己,因为急剧跳动的心脏,足以证明陆和衍对其影响力,有多么剧烈。
多种情况和证据都表明,他对陆和衍一见钟情,而却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欲盖弥彰了九年,才又重见于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