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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能让人松口气的是,除了被别人盯着看和小声议论外,倒没有人真的跑到苏行安面前“讨伐”他。苏行安在观察刘叶泽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学生的天职是学习,抓紧时间将厉卓圈画的重点进行消化。

      摸底考试当天,考场按照随即顺序打乱。厉卓在本班考,孙光杰和卢越诚分别在3班以及6班,而苏行安则和刘叶泽同在10班考试。

      苏行安倒是对这个考场安排没有什么异议,虽然连考试都要看到刘叶泽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不过10班在一楼,他终于不用爬到三楼了,早上还能多留点时间吃早饭。

      *

      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时,苏行安来到了考场。刘叶泽还在走廊不肯放弃任何一点时间地复习着,就连苏行安从他面前走过,他也没有察觉到。要知道最近这两天,每次苏行安一进入他的范围内,他就会把桌上的东西尽可能收拾起来,彷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秘密一样。

      逮到机会的苏行安极力削弱自己的存在,瞪大了圆眼往刘叶泽的手里望去。

      刘叶泽手里拿着一张数学试卷,看起来应该是私下做的练习卷,试卷像是被外力揉皱过,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目光所及却都是红勾。

      如果是别人可能只会以为是刘叶泽在复习自己以往做过的习题,可苏行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厉卓的试卷,毕竟这几天的学神笔记不是白看的。

      “刷”的一声,刘叶泽猛然收起了手里的试卷,终于意识到了苏行安的存在,“你在看什么?”语气慌张地问道。

      苏行安眯了眯眼睛,一向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苏行安,罕见露出了一些危险的气息。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大型犬,龇起了尖牙。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叶泽,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考场。

      刘叶泽被那一眼定在了原地,反复揣摩着苏行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走廊里的同学抓紧时间进考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以严厉闻名的监考老师蒋志出声打断了刘叶泽的思索。刘叶泽把那张数学试卷藏进了书包深处,慌里慌张地进了考场。

      *

      上午场考完,苏行安靠着学神笔记把基础题都做了出来,万幸他昨晚上又熬灯苦战了一宿,非常幸运地碰到了几道看过的非常类似的题。他的目标是保住选择填空百分之八十的分,至于像最后几道大题的第三小问,写几个公式看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苏行安找到放在走廊的书包,掏出手机,在开机后就立马给厉卓发了信息。

      【我在楼梯口等你。】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靠在楼梯口的墙上,右手摆弄着手机,左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双腿随意地稍稍向前伸。苏行安一抬头就看到了厉卓,立即绽开了笑容,对着他招手。厉卓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好像周围的嘈杂声都被隔绝在他面前。

      “你怎么没回我信息啊?”苏行安问道。

      厉卓掏出手机给他看,因为信号不好,所以厉卓根本就没收到信息。

      “这样啊。”苏行安点了下头,“刚才我还和他们约好一起去外面吃黄焖鸡呢,走吧。”

      考试期间学校是不管饭的,要么回家吃,要么在外面吃。孙光杰和卢越诚他们下来的时候就对着苏行安推荐了好久学校附近的一家黄焖鸡,说得天花乱坠,让他也有点馋了。

      厉卓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两个吵得白热化的人,具体说来只有孙光杰一个人在嚷嚷。

      “不会吧,我算了好多遍那道题都是1/2,怎么可能是1呢?”孙光杰据理力争道,“卓哥,你来说说选择题倒数第二题选C还是选D?”

      厉卓没有考完试以后还对答案的习惯,因为没有意义。对他来说做过的题就是做过了,不管做的正确与否,在成绩出来之前知道答案只会徒增心理负担。与其因为答案而破坏心态,不如在试卷发下来后查缺补漏。

      但是在看到苏行安同样抱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他时,厉卓看着苏行安开了口:“你选的什么?”

      苏行安像是上课时突然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忐忑地回道:“我选的C选项,答案是1的那个。”

      厉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嗯,我也选的C。”

      苏行安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选C吧,这种题一看就知道是1啊,你怎么能算成1/2的?”卢越诚在一边幸灾乐祸道。

      孙光杰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苍天啊!我以前选择题后面两题都不看题直接盲选C的,就今天看懂了,心血来潮想算下试试。这下可好,我还不如不算呢!”

      卢越诚拍了拍孙光杰,语重心长地说:“不就一道选择题吗,来,中午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眼见着孙光杰的状态慢慢又好了起来,苏行安和厉卓两人并肩跟在他们身后向黄焖鸡店走去。

      *

      来到黄焖鸡店,从装潢来看和苏行安之前去过的店大同小异,不过能明显感觉到门店卫生收拾得很干净,即使顾客都快坐满了,也没有觉得乱糟糟。

      孙光杰轻车熟路地在空位坐下点单:“老板,麻烦要大份的黄焖鸡米饭,加千张、土豆、豆腐泡、千叶豆腐、海带、香菇,再多加点鸡肉,谢谢。”

      在孙光杰一串报菜名后,卢越诚讪笑道:“你最好给我全部吃完,一粒米饭都不许剩。”

      “你不懂,我这叫化悲愤为力量。”孙光杰反驳道。

      卢越诚:“我马上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

      那边两个人还在探讨力学,这边苏行安他们已经在安静中默契地点好了自己吃的那份菜。

      在等菜的过程中,苏行安状似随意地问厉卓:“你觉得刘叶泽是个怎样的人?”

      厉卓:“急功近利。”

      苏行安很惊讶厉卓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评价一个人,然而又觉得厉卓就是这么一个对着朋友就毫无隐瞒的人。

      “要不你展开说说?”苏行安问道。

      厉卓顿了顿:“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在你更引人注目之后再散播那些谣言。”

      苏行安一瞬间就听懂了厉卓的弦外之意。刘叶泽选择在他食堂被人偷拍之后散播谣言,从短期上看是很有效果的,因为大家对他的好感刚刚引起了一小波热潮,能让人加深对谣言主人公的认知。

      不过从长期上看,这步棋却不太明智。正因为大家都不认识苏行安这个人,所以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即使有谣言在先,苏行安也完全可以通过后期的真实形象让谣言不攻自破。可能过程要慢些,时间会长点,但只要苏行安想击破谣言,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也是他一开始对谣言不怎么在乎的原因之一。

      而厉卓这招却不同。如果苏行安以后变得更引人注目,对他的喜欢有多少,知道谣言时就会有多少失望。将造谣的日期延后,有更多的人认识苏行安,就代表有更多的人会跟着一起骂他,就算苏行安日后想要再翻盘,大家也只会觉得苏行安是在表演一个好人,不再相信他的为人了。

      深厚的信任崩塌和浮于表面的路过吃瓜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刘叶泽选择现在造谣,从根本上看,是因为他认定了苏行安只是条咸鱼,没有翻身的能力。

      厉卓假设以后造谣,是因为相信他是粒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得出结论的苏行安垂眸看着刚刚端上来的黄焖鸡,扑面而来的热气蒸得他眼睛酸酸的。

      厉卓看苏行安突然没了声音,还以为他是被自己阴暗的想法吓到了,默默将自己砂锅里的鸡肉都夹到了苏行安的砂锅里。

      苏行安看着眼前快要堆起来的鸡肉,想起了厉卓最近还在戒荤,他也默契地把自己砂锅里的素菜夹到了厉卓那边。

      厉卓欲言又止地想要开口阻止,但发现苏行安的表情好多了后,也就默许了下来。

      *

      “你们在那蚂蚁搬家呢?夹来夹去的不如都给我吃吧。”和卢越诚争论完的孙光杰发现了对面两人的不对劲。

      卢越诚踩了孙光杰一脚,连忙岔开话题道:“说到刘叶泽,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查他账号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人每周会固定转钱给他,金额在五十到几百不等。当时留了个心眼,又查了查转钱的那个人是谁,发现叫金冠宣。”

      苏行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表情在眨眼间变得凝重:“你确定那个人叫金冠宣?”

      卢越诚正了正脸色:“我确定我查到的就是这个名字。”随即,将手机里查到的相关信息都调了出来拿给苏行安看。

      手机里的那个头像苏行安绝对不会认错,截自某个专辑封面,也正是这个头像一次次地出现在苏行安的整个高一生涯,搅乱了他原本的生活。他还以为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苏行安在看过手机之后就没有再问过什么,变得异常安静。就连神经最大条的孙光杰都看出了此时气氛的异常,小心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嗯,以前高中的同学。”苏行安平淡地说。

      “那他......唔唔......”孙光杰刚开了个头,就被卢越诚一筷子鸡肉打断了。

      卢越诚冲孙光杰拼命眨着眼:“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了吗?来,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手上的筷子一刻也不停地往孙光杰嘴里塞鸡肉。

      厉卓沉沉地看着砂锅里渐渐变凉的土豆片,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金冠宣”这个名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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