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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世界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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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开始融了,化成一摊摊水,铺在地上。雪化时才是最冷的,寒气钻进人的骨子里,盘在那,让人病倒在床榻上,身子弱怕是会白白丢条命。
青年办完父亲的丧事后便因此病倒了,他眯着眼神色恹恹的蜷在床上,脑袋发昏,手脚冰凉额头却烫的吓人。
小赵跟着大夫围在床边,手指发颤,“大夫他烧了一天了,您看,该怎么办?”小赵面色不改,但却掩不了额头的冷汗。
大夫面色有些难看,把脉把了两三次,嘴唇蠕动上下一碰,吐出个“怪”字。
他草草开了个方子,显然是没什么法子。这是第三个大夫了,前两个也是这样,把了把脉,急急开了个方子,苦思半天。
小赵是急的,但他知道没什么用,只能请来一个又一个大夫,老老实实按似乎没什么用的方子办,面上还是沉稳的。
窗外风的刮了起来,刮得窗呼呼作响,小赵上前关紧窗和门,回头看了眼死皱着眉头的青年,手指被攥的发白。
老先生已经死了,您该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
青年裹着层被子,喘着粗气。他觉得难受,耳朵,脸,眼睛,烫的吓人。
“我要死了吗?”青年想,“也罢,起码老东西死在我前面”青年觉得自己该笑笑,可他没力气了。
他觉得脸越来越烫了,手背上莫名出现的疤痕也滚烫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一双丹凤眼,漂亮,上挑的,开心的。他知道这是属于他母亲的眼睛。
他眼角有些湿润,老宅院里冷漠的青年突然溃不成军,泪水涌了出来。
自他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他就恨的不行,可他恨的不彻底,也彻不了底。
于是他将目光投到了产业上——那个老头子极其在意这些。
他努力戴起温和的面具,夺下了恶狼最爱的珍宝。恶狼显然不太乐意,干了许多荒唐事搅扰自己,这次的娶妾他以为也是如此,但似乎并不是。这是老头子真心实意干的一件荒唐事,而不是为了惹自己。
他想起少年那双像极了他母亲的丹凤眼,所以那个老头子是当真把他的母亲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青年烧糊涂了,思绪乱糟糟的,东一句西一句,缠在一块,最后变成泪淌了出来。
他眯着眼朦朦胧胧的似乎看见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她抱着年幼的孩子笑得灿烂,她的身影被勾了层灰,似乎下一秒就要散了。
突然他的耳边传了一道清越的女声,语调温和:“傅越明,要好好的活着,活的开心些好不好?”语毕,身影散开,徒留下年幼的孩子。
窗外,风停了,下沉的阳光将树木勾勒出分明的黑线,时间似乎凝在了这一刻。
傅越明半靠着,发丝被水打湿紧贴着他的脸,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狼狈又脆弱。
他举起一只手,看着手背上的伤疤眉头紧皱。
又多了一条伤疤。
“噔噔”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轻轻地推开,小赵侧身走了进来手臂上搭着黑披风。
“老板,您还是躺下比较好,毕竟你的身子骨比较弱。”
小赵语气平淡,但傅越明却生生听出了嘲讽。他笑了笑,觉得有意思,没想的自己有一天要被说身子骨弱。
青年笑的开怀,一身病气被这一笑驱散了不少。
傅越明拢了拢刚披上的披风,笑意马上散了大半,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你,小赵。”
狼狈的青年恢复了一贯的漠然,高高的月亮似乎从未展现过它的脆弱
小赵没搭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他,脸上浮着笑意。
自傅越明病了也有一周了,傅越明仍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请大夫来看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好好养着。
傅越明这些日子可不太好过,大半的时间都消磨在了床榻上。
小赵铁面无私的盯着他将药饮下,极其熟练接过了递来的碗,转身放在桌上后又递去了一小罐膏药。
傅越明懒散的靠在床头,接过递来的药,拧开盖子,挖出一点涂抹在手背的伤疤上。
他瞟了两眼每次包装都不同的膏药忍不住发问:“你究竟有多少这种药啊?”
小赵罕见的冷哼两声,将一个小桌子架在床上,嘴里应道:“许多,管够。”
随后小赵将一剁纸放在了小木桌上,又小心的将笔摆好,“这几天工作都在这了,需要您处理。”
傅越明收敛了鲜有的玩笑兴趣,拿起笔应了声,便皱起眉看起了工作内容。
小赵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老板,将窗户关紧将火炉添的旺了些,随后走出房间关紧房门,转身离去。
他的事也多,视察的活落在了自己头上,他得去看看实际交易情况视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