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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还酹江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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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亭榭楼台,样样兼备。
“会向瑶台月下逢。”鸿鹄仙君白苒酷爱用李白之诗揶揄yé yú乾用九。
往往此时他便要伸手索要玄醴lǐ,可谓衔觞醉羲月,软饱思盟槃。
今时不同往日,两界大战,厮斗不歇,阴阳相混,损害灵气,最终以鬼王历忍凯旋结束。
白苒没兴致打趣,因是火上浇油。
却也邀乾用九入白鸿殿纵酒,毕竟天宫士气大伤,一向心高气傲的老天神怎会容忍乾用九灰溜溜地回来,只不过现诸位神仙惶惶不宁,与将乾用九赶出天宫相比,算是头等事。
“怎得,那鬼王历忍如此不听和劝,贪心如梼杌,又最奸诈狡猾……”
白苒知乾用九,醉不胜愁,安慰道:“何必为那小人置气,一时败北而已,他日东山再起……”
“绝无可能……”乾用九泪如雨下。
白苒本对两界之事漠不关心,若非乾用九从虎口下解救他这鸿鹄,不会至今安然无恙,更不会在意这场战争。
“这样,先在白鸿殿养上几日,闭门不出,也许改天老天神气消了,就搁置了你这人。”
此话不过自欺欺人。
乾用九原本作为卦象之首,六爻最末,当初老天神跑到伏羲下偷师学艺,那会儿子年轻气盛,常常一曝十寒,最后八卦没学精,倒腾出这么个乾用九,美其名曰大将之中最骁勇,身板却清癯,二两肉也没有,活脱脱“带把的姝丽”。
老天神指鹿为马,诸仙君趋炎附势。
于是乾用九赶鸭子上架般,承蒙将军们“抬爱”,硬是习得了各仙术,就是老天神用九成力也招架不住。
本以为应付鬼王,绰绰有余,哪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闯过大江南北的白苒深知,乾用九注定赢不了,原卦有言,乾用九,群龙无首,方吉。
只是不愿意狠心扑灭燎原的少年心罢了。
见乾用九睡熟,手中仍攥着那清玉燕柄杯,一时思绪颇沉。……
古有还酹江月,追奠英烈。
自知高山流水,恩情难陨。
不如潇洒一把,度他过灾。
乾用九清醒时,已日上三竿,外头金光闪闪,好一片曙色花海,迎扶桑,正是清明梦里挑灯。
他刚刚撵走了白苒,那傻子,竟然想让他割下对方翅膀,也不知从哪儿听闻的小道消息,老天神竟是要除仙籍,缴兵器,压修为,推他下人间。
简而言之,这坠落下去,不能御剑飞行,铁定是死。
唉,
个中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落秋霜。
“喝点沆瀣浆,醒醒酒。”白苒从屋外跨进来,坐定床沿,手里一杯温热的水,甘蔗萝卜味儿直冲鼻子。
乾用九没忍住,哇的便又哭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这好兄弟……”
“打趣,晓得你最不爱喝这个,又想搪塞是不是?”
“屁,白苒仙君给,小的哪敢不受。”惊觉一语双关,乾用九真不想受,僵持了半会儿汤都凉了。
“收下吧……若以前未看尽人间烟火色,管他谁来了,拔掉我一根毛都巴不得啄掉对方一口肉……后上娲皇宫,尽管女娲娘娘座下二子待我极好,也终觉非我命,冥冥之中,仿佛落下沉疴痼疾。却是你来,送我白鸿殿,赠我高山流水曲……不知究竟信不信,此份情谊,定要报答,且用那翅膀,保你不死吧。”
乾用九缄默着,回想起桌上的清玉燕柄杯。
半生花雾里来,是是非非,从不觉身边无人是种寂寞孤独。
白苒曾在白鸿殿亲自烧窑,他平日里懒,手下却必出精品,算到今日,就只出了这么相同的两个,一般人都留下私藏珍馕,他却邀乾用九入殿,赠予了这杯,因缺乏包装,草率用丝绸裹了个狗屎样,乾用九笑话了他许久。
一时又泪如雨下,实在憋不住苦气儿,
磨磨蹭蹭还是喝下了那沆瀣浆,同第一次被诱骗着尝了一口不一样,味同蜡嚼罢了。
“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