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雨》Loius

4、 试镜

　　很快，沈江夜开车带池雨到达目的地。

　　一家典型的西餐厅，开在郊区一个不算热闹的街道，店内煞有其事地奏着不知名的西洋音乐，颇具格调，看着很像张宜会喜欢的地方。

　　池雨观察了下餐厅布局，略带赞叹地对沈江夜说：“试镜地点选得倒是有心了。”
　　沈江夜在这一年里翻过剧本无数遍，内容早已滚瓜烂熟，自然看出这地点作为张宜试镜地点分外合适，却有些意外池雨在一星期内就已经如此熟悉这个角色，他不无惊诧地回：“听说是李导和赵编精挑细选的地方，他们都很期待你的到来。”

　　两人没再多说，走到预订的包间门口。池雨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进”。
　　池雨推门进去，先和里面的人握了手：“李导、赵编，很高兴今天能来试镜。”
　　沈江夜紧随其后，不过没有握手，只是点头示意了下，说：“好久不见，期待这次的合作。”
　　李导先开口：“诶，客气什么，都是熟人了。我有预感，这次我们合作的电影肯定能爆。对了，小池啊，你看我们先试一段戏再吃饭，怎么样？”
　　池雨笑了笑：“我都可以，听您们的。”
　　赵编朝着沈江夜说道：“正好小沈也在，配合小池搭个戏？就西餐厅那段。”
　　沈江夜点点头：“和池老师搭戏，荣幸之至。”

　　于是沈江夜走到外面带上门，池雨坐到了李导和赵编对面。

　　李导：“张宜试镜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几乎是话落，池雨的神态动作就变了。

　　张宜其实是个和池雨本身性格差异很大的角色，他收敛了自己平时张扬的目光，此刻神色近乎是温柔的，慢条斯理地进食。

　　张宜安静地吃着西餐，偌大的包间显得格外冷清，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紧接着，包间“嘭嘭嘭”地响起敲门声。

　　“请进。”

　　一位看起来与张宜年龄相仿的男士走进包间，大步流星走到张宜面前。

　　“张宜，你都不解释一下吗？！”

　　张宜神色淡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来人以及他的诘问：“文嘉，你问过我很多次了，我的回答不会变的。”

　　是的，来人正是《五十年》的另一位主角，张宜的对象谭文嘉。此次也是沈江夜在选角上的突破，选择了一个冲动易怒的形象而非他惯常演的斯文败类角色。

　　谭文嘉用力地拍了下桌子，语气恶劣：“你有本事就一直这么犟下去，看到时候家里那边怎么解释，爸妈一定会失望的——”
　　张宜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说过，爸妈那边我会解释，你不用再劝我了，后果我自己承担。”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自己去联系民政局，把登记预约取消了？”
　　张宜还在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前面十几年没结婚不都这么过来了嘛，有什么好结婚的。”
　　“这不是结不结婚的事情，是你不重视我们这段关系的问题。”
　　张宜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刀叉，抬头看他：“不想结婚不代表我不重视，我只是觉得那本证件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谭文嘉怒极反笑：“呵呵，你根本就是觉得婚姻是坟墓，才不想和我领证！”
　　“啧，我没有那样想，你如果一定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的观点依旧是，结婚证不重要，也并不能证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我看你就是觉得我们走到尽头了，不想继续和我过日子吧！”
　　最后也未谈拢，谭文嘉摔门离去，张宜重新吃起已经冷掉的西餐，包间内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卡！”

　　包间里响起了掌声，李导笑着说：“终于找到张宜了。”
　　门外的沈江夜重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显然已经出戏：“池老师的演技还是让沈某佩服，现场感受比在荧幕上看到更有冲击力了。”

　　然而池雨低着头，并未搭话。

　　沈江夜收敛了笑容，问道：“池老师，你怎么了？”
　　池雨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对不起，去下洗手间。”

　　池雨匆匆推门离开，沈江夜眼带担忧，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李导和赵编对视一眼，赵编开口说：“小沈啊，担心就过去看看，我们这边不要紧，关键的是小池。”
　　沈江夜沉声道一句“抱歉”，就略带焦急地离开了包间。

　　沈江夜在洗手间找到池雨的时候，池雨正在盥洗盆前吐，面色苍白。沈江夜没敢出声，只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池雨停止了呕吐，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
　　沈江夜这才说话：“还好吗？是不是吃了冷掉的牛排有点反胃？”
　　池雨用手背擦了擦嘴，无所谓般回答：“对吵架有点应激而已。”
　　沈江夜没有多问，只是说：“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开车载你。”
　　池雨挑眉反问：“不是来试镜的？不和导演编剧吃饭了？”
　　沈江夜拧着眉看他，面色不愉：“你演得很好，他们对你很满意，试镜肯定过了。身体重要，李导和赵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和他们说一声，道个别就先回去休息吧。”

　　池雨整理了一下，跟着沈江夜回到包间。

　　沈江夜站在门口，挡在池雨前面，对包间里的两人说：“李导、赵编，池雨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家了，失陪。”
　　李导：“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试镜结果改天我们会通知的。”
　　“谢谢李导，”沈江夜扭头对池雨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