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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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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很僻静,是一个私房菜馆。因为还在春节假期,没什么人。厨师和服务员们都回家过年了,只剩下老板夫妇一人掌勺一人跑堂。
一进门,李暮就被老板娘认出来了,收到的是熟客的礼遇——一张春节期间的私人菜单。老板娘说,过年还坚持营业就是怕一些熟客朋友找不到就餐的地方,而他们夫妻也没别的事可做,干脆开着店,有客的时候就接待客人,没客的时候就听听音乐玩玩游戏,权当放松。
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瞄一眼戴着口罩的南川,大概是觉得眼熟,但又不确定认不认识。
等老板娘转身去拿水,南川才摘下口罩,大吸一口气,看着李暮傻笑着。
李暮:“笑啥?”
南川环顾四周,说:“这家餐厅,我挺喜欢。不太工业化流水线,有老板自己的品味。”
餐厅一共两层,一楼地方小,只有四张桌子,二楼才是他们家的主战场。但春节期间客人不多,也就只开了一楼。作为一家盐帮菜餐厅,很少见地用了全套樱桃木家具,既有质感又显得有点老派。而餐厅内随处可见各种植物,龟背竹、吊兰、风雨兰、非洲堇……不仅养眼,还令人心情舒畅。至于散布在角落里的各类装饰物件,有街头常见的小手工,也有看着像是大师作品的陶艺摆件;有流行天王的黑胶唱片,也有小众乐队的海报和周边——总之,有趣、包容而不流俗。
老板娘面带笑意地拿着茶壶过来,看到南川的脸,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照常倒茶招待,没有一个多余的问题。
她们点了四个菜,特意挑了不太重口的。每一样都令人食欲大开。吃到一半,围着围裙的老板端着一个盘子过来,说是送她们的菜。
竟然是熏鱼!
李暮感激地看了老板和远处的老板娘一眼,连说“谢谢”。老板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说:“我自己做的哦,你尝尝好不好吃!”
李暮知他是苏州人,老板娘则是自贡人,他们偶尔会在菜单里塞进去几道江南特色,但并不是常规操作。而这道熏鱼不仅今晚的临时菜单里没有,以前更是从没见过!
李暮夹起一块熏鱼,咬下一口,小心地吐掉刺,鱼肉甜丝丝的,跟记忆中外公做的熏鱼略有不同,但已经非常接近了。她想到外公,不禁鼻子一酸,忍着没掉泪,也没让情绪蔓延,飞快地就收住了。
南川见她略有异样,心中不解,也尝了一口。略略皱眉,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怎么这么甜?
李暮看着她的样子,反而笑了,说:“这是苏州口味的熏鱼,你估计吃不习惯。”
南川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摸摸耳朵,说:“有一点……主要是没想到是甜的。”
“我外公做的比这还要甜一点。”李暮努力回想外公牌熏鱼的味道口感,“不过,这个吃起来已经很接近了。”
“哦?”南川第一次从她嘴里提到“外公”两个字,有些好奇,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该不该问什么问题。
“我外公的熏鱼那是一绝,特别好吃。我从小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不过他们都不在了……”李暮声音小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句里泄露了多少悲伤。
“对不起……”南川伸手拍拍她的手,语气遗憾。
“没事。”李暮努力挤出一些笑容,“在北京吃到熏鱼可不容易,不能浪费。”
说着鬼使神差地伸出了筷子,把南川盘子里剩下半块熏鱼夹走了,飞快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南川没来得及阻止,“啊”了一声之后,脸飞快地红了。
李暮几乎是后知后觉地也红了脸……自己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啊?怎么这时候又一下有点无所顾忌的感觉?
结账的时候,老板也从后厨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米酒,说:“这是我父亲自己酿的米酒,每年只出20瓶左右,这瓶送给你们。”
李暮接过来,和南川一起道谢。
一出餐厅大门,李暮就很自然地问:“你怎么回去?他们来接你吗?”
“谁说我急着回去?”南川幽幽地说。
“啊?哦……”李暮在想象中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这真是一个榆木疙瘩,“那……”
“你就一点都不打算邀请我去你家吗?”
“我家……”李暮觉得汗都快下来了,“我家就是又小又乱……”
“哦?你不是刚打扫完卫生?”南川并不打算放过她。
“倒也是……嘿嘿。”李暮无奈之下祭出傻笑的招数,“那走吧!去我家。”
两人真的就往不远处的小区走去。甚至南川也没戴口罩,反正路上、小区里也没什么人。
这片公寓楼盖得不算高,都在15层以内。因为是新小区,树们还没有长得很高很大,底商也只入驻了一半左右且春节期间大部分都不营业,所以显得有些荒凉。
南川很自然地挽住李暮的臂弯,红灯笼们在头顶往后退。
南川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们公司在东边啊?你住这儿上班是不是太远了?”
“有一点。”李暮想起单程一个多小时的上班路以及路上的很多瞬间,又说,“不过也还好,我们不用坐班,一般一周去一次,有时候出差,一个月不去也没事,线上沟通就行。而且,其实坐地铁也挺好玩的。”
“嗯,我以前也很喜欢坐地铁,在地铁里看各种各样的人,给他们编写人生故事,有时候想得太兴奋,都不想下车。”
“你应该去做编剧吧!”李暮一边推开单元门,一边说。
“我写过剧本。”两人走进在一楼候着的电梯,南川等李暮摁了“12”后才接着说,“但我没好意思拿出来。自己不太满意,就留着了。”
“那可惜了。”
“嗯?”
“我相信你写的剧本不会差。”李暮目光炯炯看着她,真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你简直是……盲目信任!”南川伸手要摸她的头,被轻巧地躲过去了。
12层到了。
李暮闪身先出去,左转走了两步再右转,来到一个银灰色的门前。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跨进屋里。
“先别开灯!”
南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暮赶紧收回已经摸到开关的手。
“我喜欢黑黑的。”南川走进室内,手里带上门。
两人站在玄关,停顿了几秒。
还好,窗帘没拉,外面有灯光透进来,屋里并不是全然看不见。李暮弯腰换好鞋,又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拖鞋放在南川脚边:“你穿这双。”
南川没动。
李暮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优美的侧脸剪影。
南川却忽然欺身过来,用身体和双臂把她圈在自己和墙中间。她俩原本差不多高,甚至李暮可能还要高一点。现在一个拖鞋一个高跟皮鞋,南川明显高出一截。
“我觉得这个身高差挺好……”南川声音沙哑,话在嘴里仿佛已经被咀嚼过一遍了。
“……”李暮稍仰着头看她,有些不习惯。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上方的黑色轮廓已经盖过来。
双唇相触,交换呼吸。
原来从一开始想做的就是这件事。
两颗聪明伶俐的大脑此刻都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被抛进灰色区域。其他感官则全部被调动起来,并无限放大。触觉的、嗅觉的、听觉的,她们因为专注而完全沉浸在这些感官体验中,只想要更多、更深入,只想更近、更亲密。
李暮的柔软武器此刻攻城略地,探向那些隐秘的角落。有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一条绝望的鱼,欲望的瓶子怎么也装不满,而她已经无法索取更多。
南川承受着她的攫取,偶尔发出自己都控制不住甚至意识不到的轻微的呻吟。这不自知的魅惑的声音像拨片,一下下拨动着李暮的心弦。她又觉得满满的,有更多的东西充盈着自己。身体似乎膨胀了,意识膨胀得更多,欲望再次升起来,冲到杆头,悬挂在那儿,指挥着她。
她的嘴唇短暂地离开了她的,转向脸颊、鼻子、眼镜,最后停留在耳垂附近。
南川忽然瑟缩了一下,躲开一点点,艰难地说:“不要……”
李暮来不及思考,又重新回到嘴唇的相会。她们进行的是那样甜蜜的、令人战栗的交流,那样忘我,仿佛空间已经坍塌,而时间要么已经静止要么已经扭曲,只剩下她们,灵魂纠缠。
南川被亲得软软的,凭借鞋子多出来的身高优势早已荡然无存。她像一只水做的兔子,在李暮的唇下软软糯糯,轻声哼唧。
李暮几乎是本能地把她拉向自己,双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贴向自己。已经紧紧贴上了,几乎没有缝隙了,可是她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
后面的一切就像摁了快进键,她已经记不起她们是怎么脱掉大衣的,又是怎么在没开灯的情况下准确找到了长沙发,她怎么那么大胆把南川压在了身下,又是怎样一点一点探索对方的身体……
还好没有开灯,黑暗给了她们安全感,否则,以李暮的性格,大概是分分钟逃离。
她们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声音、动作、身体自然的反应,都给了彼此鼓励,这是一曲合奏。
到最后,南川情至顶点,忍不住小声抽泣。是愉快的,也是悲伤的。
李暮的心都化了。这抽泣声是鼓励,她舍不得收手;但又心疼得厉害,因此嘴里配合着手的动作,有节奏地轻声地说:“乖~乖~”
南川羞极,把脸埋进李暮的脖子里,把眼睛里凉凉的液体也擦上去。
李暮顿时鼻子一酸,轻轻吸了一下。
这一吸,南川倒是笑了。
“你哭啥?”南川一边把剩下的眼泪擦到眼前雪白的脖子上一边问。
“我没哭…”李暮把滚烫的手轻轻放到了南川肚子上——凉凉的,很舒服。
“那你吸鼻子……”南川感受着手掌的热量,觉得肚子上像贴了一张暖宝宝,潮水退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流动着重新分配地方。她感到有点疲惫。
李暮好像从她的某个动作里感受到了这种疲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亲了亲额头。
两人挤在沙发上抱了很久,李暮的手一边不安分地动着,一边说:“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
以为会被拒绝,但怀里的脑袋竟然用力地点了点,然后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