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春梦》夏小五

9、如何

　　并不是每一个周末都会回家的，因为我不想看见弟弟。
　　即便弟弟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即便爸妈已经认命的不再抱怨。
　　我还是清楚的记得，弟弟是为了接我，在我的学校门口发生了车祸而失明。
　　无论如何的想念和记挂，我都克制着自己回家的冲动。
　　好似在学校里，故意逃避那些因我而间接发生在弟弟身上的意外。

　　“莫小韩。”我提着弟弟喜欢吃的克里斯汀买的面包和KFC的奥尔良烤翅进弟弟的房间。
　　弟弟本来趴在床上的，翻一个身盯着门口：“姐姐，你怎么回来了？”闻到香味的他坐起来：“闻到烤翅的味道了。”
　　“咿呀。”我把东西放到他的床头，拿出烤翅递给他：“你的鼻子越来越厉害了吗。”
　　因为失明，弟弟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格外灵敏。
　　莫小韩不顾形象的吃着烤翅：“姐，你最近都不怎么回家了。”他抱怨。
　　“想姐了，还是想我带你出去玩的？”我打趣的说。
　　“都有。”小韩把手里的骨头准确无误的丢到垃圾桶里，然后用我手里的餐巾纸擦了下嘴：“唔，还是那么好吃。”
　　看着他知足的样子：“我买了好几对烤翅的，你这就不吃拉？”

　　“一会老妈回来做晚饭，吃多了不吃饭老妈要骂人的。”小韩无奈的说，明显还是怕听老妈唠叨的：“姐，你最近在学校很忙吗？”
　　看着窗口的画架上，弟弟随意乱涂的颜料，也许，那就是弟弟发泄的对象了：“嗯，也还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弟弟夏洛的出现，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再为了弟弟高昂的治疗费继续找夏洛就是凶手的证据。
　　“那姐干嘛不回来，怕我缠着你带我出去玩吗？”小韩对于车祸和失明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埋怨的话，甚至在爸妈刚开始责备我的时候还会帮我。
　　但他越是如此的维护，让我的负罪感越深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那么体贴：“不是的，你傻啊，陪你出去散步，怎么可能麻烦？我最近要准备考试，所以才没回来的。”
　　小韩虽然比我小，为什么总是那么贴心的为我着想呢？
　　“对了。”我抿了下唇：“我找男朋友了。”
　　看着小韩愣怔的样子，我想笑：“姐找男朋友那么意外啊？”
　　在医院的时候听闻过关于夏洛开车撞自己的传言，在更早之前就知道姐姐的男朋友就叫夏洛...眼见过姐姐的幸福甜蜜...

　　“姐，你能忘记夏洛哥吗？”小韩的语气那么的平静，因为他本身就不知道自己的车祸罪魁到底是谁，更不知道那个曾让姐姐有深刻感情经历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姐姐遗忘了。或者...就算他知道车祸的确是因为夏洛才发生的，他也会体谅原谅夏洛。
　　“我跟夏洛已经是过去式了。”我靠在椅背里，恬淡的说。
　　很多时候，小韩好像比我更懂自己：“你那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吧，姐，我们谁都不知道车祸的元凶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拘泥在过去。不是没有人能证明吗，不是没有人看见吗？”
　　“而且...车祸只是一个意外，就算真的是夏洛哥，那也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过错吧？”

　　我叹息：“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你自己的梦想呢，你画画的梦想怎么办？因为他们是权贵，连法律都帮着他们。就算是意外，至少我们能要到治疗费，至少我们能帮你找合适的眼角膜吧？我不想你就这样一辈子。”语气中忍不住的愤愤。
　　小韩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姐，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聋哑人，不是都要过一辈子的吗？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可以呢？”他的笑还是那么单纯，还是带着温暖：“你弟弟我，可是很厉害的。”
　　“反正我跟夏洛已经结束了，从他突然消失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已经终结了。”车祸发生的当时，自己的无助，自己最可以依赖的人却突然消失，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的闪现在眼前。

　　小韩再度的沉默，他也应该知道我的倔强和固执：“姐，你男朋友是谁啊？”
　　“文晨希，你好像也见过的吧。”我的语气没有神采飞扬，我没发觉我谈起晨希的时候，口吻是那么的平淡。
　　“嗯，有见过。也很帅...”就只是唯一的印象，因为见面的当时有夏洛存在，对于夏洛，小韩一直是很崇拜很敬仰的。
　　“明天我带你出去的时候，打电话约他一起吧。”我提议，记得回来之前晨希说要约会的事情。
　　小韩是想拒绝的，他知道他只要说不要跟别人一起，我肯定是不会拒绝的：“随姐姐喜欢。”但，他还是希望我能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