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意尔

26、欢迎回家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两个人保持着每周两次的通话，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聊着孩子。为了尽快把外债还清，三年了这个在异国漂泊的男人一次都没有回来。每个月他会按时汇钱过来，一次给朵朵的学费和生活费，二是还给她的借款。她开了一个专用的卡，这三年的钱都在这张卡上，一分没有动，她知道等他回家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孩子的教育、父母的养老以及在北京改善自己的生活。孙意这三年也很忙，除了接之前的审计单，还接了几个比较大的审计项目，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预支的薪水给还清。再后来的项目也陆陆续续存下了一些，而这些也都放在了那张卡上。孙意这三年也兑现了当初跟朵朵的承诺，只要她不出差的情况每天都是按时送她上学和接她放学，后来由于孩子的学校离孙意的单位太远了，孙意只能暂时在学校旁边来租了一个小的两居室。再后来朵朵大了，她只负责吃完早餐后把她送去学校，孩子的适应能力也很好，很快学会了自己回家、整理内务、也交到了好朋友。不过孩子还是会经常想起他，时常问孙意“小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他是忘记我了吗？”孙意不忍心欺骗孩子，隐瞒了父母离婚中间的冲突和插曲，只是告诉他爸爸并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欠了别人的钱，为了让他们的生活尽快恢复正常才选择了这次外派。孩子慢慢长大了，也慢慢理解了。“爸爸，你在外面要保重身体。我跟小姨在这里很好的，我学习也很不错，你放心吧。”“谢谢你，朵朵这么懂事都是你的功劳。”“没事了，结束外派赶快回来吧。孩子都想你了。”
　　飞机落地，一个瘦瘦的个子不高的男人推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爸爸，爸爸，我们在这里。”朵朵在出口跳了起来，孙旭加快了脚步，走出来，一把抱起了眼前的孩子，眼睛看向孙意，淡淡的微笑一瞬间冲淡了男人眼中的那是忧虑。“朵朵快下来，爸爸累了，来！”朵朵乖乖地从他身上下来，牵着孙意的手晃着。“朵朵长大了，长高了，变漂亮了。辛苦你了！”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说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她听。
　　“走吧，我去开车，先回家，你先洗漱一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们下午再说。”孙意开车，三人很快来到了孙意新租房的小区。“怎么搬家了？”“小姨说这里离我学校近，很方便，所以这几年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你怎么没说啊，那我给的钱够不够。哎！还是太麻烦了。”“说什么呢？赶快上去洗漱吧。”“朵朵，这是你爸爸吧，终于回来了。”进小区门，朵朵遇到了自己的同学。“是的，我爸爸，他回来了。”孩子很骄傲地宣誓着。进大门，坐电梯，来到了1001门口。两人同时看了一下门牌号，哎！两个人的孽缘为什么老是离不开这两个二进制数。“爸爸，你先去洗漱，我去做作业了。”孙意早就把客房收拾出来给孙旭住，把朵朵的东西挪动主卧室跟她一起住，毕竟女孩子大了不方便。“去洗个澡，我做点吃的给你。刚好休息日。”孙意说着，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房间里弥漫着很好闻的铜锣烧的味道，朵朵喜欢吃铜锣烧、他喜欢、她也喜欢。“吃饭吧，我给你倒牛奶！”孙旭转身进了餐厅，孙意好像知道他进来一样，头也没回就说着。突然，她背后一紧，感觉身后的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一样。“别这样，朵朵看见不好，我不想影响她。”他松开手坐到餐桌前，拿起牛奶和铜锣烧吃着，接着孙意看到一颗颗的泪珠从男人脸上缓落，再滴到牛奶杯中。“别这样，孩子看了会伤心的。回来就好！”
　　两人各自端了一杯茶来到沙发前，“你瘦了很多”“你也是，这么多年带着她很辛苦吧。”“还好，朵朵很懂事。”“我把师妹他们的钱还完了，这里还剩了50多万，留给你吧，这几年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们父女两会怎样。”“先别说这些，你这次能休多久，回公司什么岗位。”“大概半个月吧，朵朵的话，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带她回北京去读书，毕竟这几年耽误你了。”“孩子读书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定吧，她长大了。”
　　这半个月，孙旭想用所有的时间来补偿这两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孩子的学习不用他操心，孙意的工作不少还有兼职，他要时常操心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操心她的身体。这半个月，孙意不光没有进过厨房，连衣服都有人洗好晒好整整齐齐放到衣柜。而且，每天被子都有太阳的味道，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他要回京的日子。回去前的晚上，父女两好好聊了一下，朵朵拒绝了马上跟随回京的要求，希望在这里读完五年级再回去，因为舍不得小姨和朋友。孙旭无奈只能妥协。“其实，让孩子在这里吧。反正五年级回去也不晚，她的户口在北京只是转学的事情。这次你回去要安排的事情也并不少，而且给她联系学校也要花不少时间，自己也还要适应。我也需要人陪，让她再陪陪我也好。”“朵朵也离不开小姨。”
　　是夜，朵朵睡着了。孙意来到了客房，房间的灯没关，她知道他们需要好好地聊一下。“这么多年你辛苦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吗？”“我都什么年纪了，再加上自己太忙，带着朵朵也不觉得，这样蛮好的，你别瞎想。”一阵沉默后，孙意打破了僵局“回去后，如果不合适就换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急，我这边的钱也已经还完了。争取回趟家安顿一下父母，他们年纪毕竟大了，还有就是要考虑朵朵学校的事情，如果可以重新买套房子吧，你现在的那个房子又远又偏，实在不太适合带着孩子读书。”孙意交代着，把那张卡拿出来“这几年你打的钱都在这里，我没有动。还有一分部是我兼职的收入，再加上你手上的余钱，应该可以付个首付。”“可是，可是我...”“别说了，就这样决定了。你早点睡，我去看看朵朵。”她刚起身就被男人的大手拉进了怀里，“我只想抱抱你，你不介意吧。”孙意没做声，默默让眼前这个男人抱着，三年，她知道他很苦，在异国他乡的日子不好过，思念父母孩子的日子更不好过，他对她的歉疚让他也很难过。“好了，没事了。苦日子都过完了不是吗？我相信会更好的。如果你想朵朵可以一有空就过来看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家，男人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从青涩到成熟，他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很多很多。而家，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是多么难的一个字。
　　“你为什么没有想我留在你的身边？如果当年你说了，我肯定不顾一切的留下来。”“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我不想你委屈求全，不想这成为我们今后吵架的导火索。最关键的是，我不确认你到底是因为感激我还是喜欢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良心啊！那枚戒指没说明一切吗？”“可是你又没说，关键是朵朵还小我怕她接受不了这个变故，毕竟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我小姨的身份。”“你还说，连孩子回京问我的第一句话都是。爸爸，小姨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娶她，她不好吗？她对我可好了。”孙意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她一直保留着那枚戒指，即便是多年后手指变粗没法佩戴也没做任何的调整。她想留着这份当初的悸动，因为不用彼此宣于口。“我想喝果汁了”女人望着眼前的男人撒娇，“好，我去给你榨苹果汁。”“可是我想喝西瓜汁”“你忘记医生说什么了”“可是我就想怎么办？我不要喝苹果汁”女人突然闹气了脾气。“好吧，好吧，西瓜汁，不过只能一口，不能多喝。”夕阳西下，余晖刚好洒在料理台面上。女人眯着眼睛看着操作料理机的男人，不由自主面露微笑，多好，真希望一直是这样。男人宠溺地摇着头，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欠了这么多，只能自己宠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