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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利用 ...

  •   05

      孟皂又开始码字,是一个关于领养的故事。写到了深夜,她扭扭脖子,起身去冰箱找了瓶水。
      她来到窗户边俯瞰对面的医院,对面那栋楼就是博客里那个故事的原型,她记忆里是有这么一段,似梦似幻,历历在目又模糊不清。深夜了,对面的楼依旧有灯光泛黄,跟那晚一样,明明漆黑无光,却能将唯一的通道围的水泄不通。
      时间总能冲刷一切,或许她所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就着冷水顺便将药也灌了下去。

      回到电脑前,写了几个字——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自由到底是什么?
      她追求的自由到底是什么?
      为了一个明之得不到答案的猜想坚持了十年,为了一个真相坚持了这么多年,维系时间的又是什么?
      二十八岁的孟皂扭曲执着,腐烂又黑暗的活着,十八岁的孟皂是什么样的?会后悔吗?
      忘了,她自己也忘得彻底!

      孟皂抬起疲惫的眼眸望向天花板,眼泪顺着脸颊滑进耳朵,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此刻竟然有些困,一闭上眼,脑中照旧闪过各种画面,而众多繁杂记忆中最清晰的最响亮的画面:

      “你为什么想去姻缘庙?”

      “想念一个人。”

      “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屠道。”

      “你喜欢他?”

      “嗯。不,不是的,好吧,是的。”

      “你怎么看待不喜欢的人?”

      “路人吧,医生,对待路人的感觉,就是,我们仅仅擦肩而过。”孟皂解释不清有些急躁,忍不住的咬起指甲。

      “那对待喜欢的人呢?”

      “喜欢的人?”她连续念叨了几遍,实在从脑子里抽不出一个字,开始抖起腿,越抖越凶。

      医生偏过头,对她的行为表示习以为常,“你一直失眠?”

      孟皂点点头。

      后面的记忆很模糊,她实在记不起了。
      月光铺满了整个飘窗,她睡了,呼吸很平稳。
      可能,她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一直在躲避。
      楼下,一个身着黑衣,身材修长的男子坐于长凳上。帽子下的脸,面色沧桑,嘴边还有没剃掉的胡须,像是没来得及。他倚靠着,双手交叉,思虑着。
      在旁人眼中,他心里一定在记挂着医院里的某一个人,深夜未休息,定是有愁思,不是钱就是情。

      ***

      程灼再次找到了孟皂,他带来了一盆花,开的正艳,孟皂不懂花,她觉得这个时节开的花性情一定很冷。
      自从上次注意到孟皂的不对劲,他也紧绷了起来。

      程灼:“你最近怎么样,稿子写完了吗?”

      孟皂递了杯水给他:“一切正常。”

      “自从你上次跑走后,也没好好跟你一起聚餐。一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孟皂没理会,将那盆花再次修整,放到了窗台阳光最烈处。

      “孟皂,你越来越封闭了,要出去走走了,不能总是呆在家里,对了,我上次给你寄的衣服有没有穿?”

      孟皂浇完水开口:“扔了。”

      “扔了,你现在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收拾收拾。”

      “不要总是替我做决定,你最近有点太关心我了,干涉到我的生活了。”她的口气坚决,没有起伏。

      程灼住了口。
      他没法子,只能从别处下手。说:“对了,你上次那篇文章写的很好,你的账号最近又涨了许多粉丝。”
      “嗯。”
      “你写的真是来源于梦吗?写的有点真实,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事情,就在你这栋楼旁边的那栋精神病院,当时可壮观了,你是不是也见过?有没有特别...很特殊的地方?”
      “什么特殊的地方?”孟皂听他一说,脑子里一触就通,她转头看着他一副期待的表情,这表情和她爹很像,期待的、殷切的、如饥似渴的,这眼神让她不毛而栗,仿佛那张脸就在眼前,黑暗的、血腥的、浑浊的地下室就在前方,恐惧笼罩着所有。
      程灼问:“你怎么了?想起来什么了吗?”
      孟皂恢复平静,指甲嵌入肉里丝毫不痛,“没。”

      “你还.....”好吧,话没说完。
      孟皂赶客:“你走吧,别找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状态不是很好,下次吧,下次我在跟你说,下一章的稿子我已经写好了,我会修好传你的。”

      程灼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挣扎,走了。

      她看着窗外的花盆,花茎似弯不弯的,连拽着花瓣也欲坠不坠的,她盯了好久,太阳斜斜穿过孟皂的肩膀,她顶着刺眼的光抬头,不停的眨眼流泪,酸到胀痛也不低头。
      等太阳达到中天的时候,她又将这盆花搬到里面。
      突然,她拿过花盆扔进垃圾桶里,看着不爽回头将花盆从垃圾桶里拿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飞洒出的泥土沾到了她的鞋面,她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的碎片,泥土里露出一个小而漆黑的东西,孟皂将它捡起发现跟以前一样并无新意——那是一个监听器。

      最近她的躁郁症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将程灼寄来的衣服也通通扔出门外。她不用翻便明白这堆衣服里缠着多少想探知秘密的高科技。
      她想过安稳的日子,没有威胁没有实验没有控制没有险恶。
      秘密还能藏多久她也不知道,屠道你也该出现了。
      孟皂想。

      ***

      天,没有一丝云彩,精神病院有个好听的名字,柏生——百生。
      太阳淡薄不了,眩惑人目地照射这些楼栋,斜斜的生成条阴影带,在这阴影带下竟然没有人蔽阳。
      柏生病院附近有一条老巷,房子还是瓦房,各房各角都有向上的翘檐,被烈阳照的像经历多年风雨的宝塔。
      屠道漫步走着,一直到深巷才驻足。
      他来此处的目的是找一个已经对外声称去世的人,孟其怀。

      他敲门,久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面孔,“你是谁?”

      屠道:“我找孟叔。”

      “先说你是谁?”

      “告诉他我是屠道。”

      “稍等。”

      屠道被请进院内,里面是仿制的四合院,门户清净,唯有正对门的屋里有人气。
      当初这个地方还是他给孟其怀找的地,没有修缮的痕迹,他朝对门走去,还没到门口,侧方传来声音,“屠道啊,多年没见了。”
      这个声音正是孟其怀,年头过了许久,曾经中气十足,泰然自若的嗓音也已被时间摧残成了瓮声翁气。
      屠道对上那人的视线,来者声音变化大,可面容些许变了些,身着随意,看着与常人无异。

      “孟叔。”

      孟其怀满脸笑容,操着像是多年没见的老友般亲切的语气,用扇子指着小辈说:“屠道啊,这么久不见了,都快不认识你了,我记得你走的那天还很少年气,这次见真是长大不少,沉稳不少,走走走,进屋聊。”
      屠道被孟其怀揽着进屋。
      “孟叔,我这里有封信,你看看。”
      孟其怀接过信,上下看看并没说话。
      这封信是“肖明日记”
      屠道能预测到他的反应:“孟皂还好吗?”
      孟其怀很惊讶:“你回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找她?”
      “没有。”
      “你都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她早以为我死了。”

      屠道垂下眸,“孟叔,这封信的内容是你写的吧,传递你还活着的讯息。”
      “你误会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去搞元体,人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
      “你以前科研所那些元老员工已经都被人买走了,不然你不至于在五年前放出这么个信号。”
      孟其怀笑了:“屠道,这个真的不是我放出的信号,再说元体这个技术本来就有缺陷,早些年就被弃了,想重新捡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老员工有了更好的去处我当然也放心,这些年,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真是我干的,我现在还能在这?”

      “我当初留你一条性命是为了孟皂!不是因为你...”
      “小杰~”孟其怀道。
      屠道反感这个名字:“我不信孟,你的恩情我已经还过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做个了断,确认你是否威胁到孟皂。”
      孟其怀很惊奇,停了一会,随后冷哼一声:“你不应该来我这里说这些,这些东西你大可以去找孟皂,她可能更想见你,这么多年,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这么跟你说吧,当年这项元体技术能一直存在也有你一部分原因,倘若不是你,这项技术早就可以控制住了。这项技术背后有多少人惦记,孟皂就有多少人惦记,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年少聪明,我便把它交给了你,至于孟皂她的想法我不知道,但你的想法我是猜的到的。这么些年我也已经放弃制作元体了,也就想着元体早点被控制住,而不是一直去骚扰我的女儿!”

      这番话像是刀子般捅入屠道的心里。

      屠道暗下决心道:“孟叔,既然你也想结束这场闹剧。那就应该主动一点,只要你在世,元体就会一直存在。”

      孟其怀从他的话中明白了些许意味。他点点头,“屠道啊,我不是个好父亲,所以我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女儿。当初带你回家也是迫不得已,其实没有我,你现在也是孤苦伶仃。”

      话没说完,就被屠道打断:“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您自便。”

      屠道离去了。

      ***

      想结束这场闹剧,就要重新找回记忆,梳理出当年的种种。
      现在孟皂已经忘记了那些痛苦,他的出现意味着她会再次陷入苦难,屠道不想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相别这么些年。
      真的重逢,她会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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