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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七 ...

  •   其实决定来蜘蛛尾巷之前,普丽缪拉踌躇了半晌。当年为了“姓氏事件”这件小事,斯内普竟然耿耿于怀多年,直到开学后当面向她问清楚,他们的关系才终于前进了一小步。而放假前的“魔药期末考事件”,不知道又触及了斯内普哪条火星价值观,让两人的关系又再次冰冻起来。斯内普此人,小气记仇又顽固不化,也许是生活背景差太远,也许是她从来没有重视过经营他们的关系,在她心目中,这个“预备朋友”的重要度并不比“未来小龙的教父”这个剪影多多少。
      听其言,不如观其行。不管她在卢修斯或者别人面前怎么唱,她知道她从来不曾真正把西弗勒人·斯内普这个人放在心上,或者说,她从来不曾把卢修斯以外的任何活人放在心上。她和伊万斯的暗潮汹涌,表面上看来她们是享受着男生在她们身边打转争斗的行为,在本质上来说就是利益冲突,斯内普是伊万斯的筹码,波特四人则是普丽缪拉的筹码。在斯内普眼里,伊万斯是纯洁百合,在四人组核心成员波特和西里斯眼里,普丽缪拉是完美无缺。本来以融洽度而言,对她千依百顺的西里斯或是波特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实是,除了斯内普她别无他选。西里斯连自己的家都待不下,波特则根本没有当家做主的能力。相识的其他几百号人都或多或少跟那个混帐卢修斯沾亲带故的泛泛之交,或者说,他们接受的只是挂着卢修斯牌子的普丽缪拉;只有那只阴森森的小蝙蝠——讽刺的是——作为“卢修斯的朋友”被自己接受的。
      普丽缪拉疲惫地蜷缩在床上,几乎记不起下午时自己说了什么,也记不起卢修斯解释了什么,她毫无目标地跑了出来,只是想要尽快从那个背叛了她的人身边逃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她悲哀地发现整个巫师界自己除了马尔福庄园竟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觥筹交错的贵族友人,高谈阔论的学院同学,她的生活里满满的都被卢修斯占据,从来没有费心认真结交过谁。成百上千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眼前一一掠过,竟然只有眼前这一个如果不是上同一堂课她几乎一学期见不上几次面的硬梆梆的面容——这个她甚至还没有正式承认的朋友。
      这就是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下场么?剥离了与他的记忆,就好像连自己的存在意义也模糊起来。当卢修斯对她说出婚讯那一瞬间,普丽缪拉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一个可怕而荒谬绝伦的恶梦。对于巫师界来说,卢修斯只是这一代马尔福的家主,对于普丽缪拉来说,卢修斯却是她的整个世界。第一个学会的单词是卢修斯的名字,第一步跨出的方向是卢修斯的怀抱,第一个笑容,第一滴眼泪……全部是为了卢修斯。靠在她床边轻唱摇篮曲,握着她的手挥出第一个魔咒,从傲慢早熟的小正太逐渐长成温文内敛的王子,十二年生命里的每一幕都有着彼此的身影。她所有收存的记忆,对未来的谋划,无一不是围绕着她的未婚夫——卢修斯,他一个人就构成了她的世界。突然有一天,这个世界要消失了,她的生命力也抽空了。
      普丽缪拉昏昏沉沉地攥着身下的衣服——梅林啊,就让她沉睡吧,永远不要再醒来。

      ***
      等了一个晚上的药水终于接近完成,只要把最后一味材料加入等上2个小时就大功告成。斯内普打开壁橱,计划趁此时间清理药房。眼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几个刻着繁复缕空金丝的药瓶,斯内普皱起眉,下意识地回想起一周前的那个凌晨——
      普丽缪拉的突然出现让斯内普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下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早几个月前他就风闻卢修斯·马尔福将与同院的一位学姐订婚,然而看到普丽缪拉毫不知情的样子,他以为传闻只是又一桩传闻。
      普丽缪拉身为马尔福未来女主人的身份,马尔福家族虽然从未曾切实公布过,却几乎已成为贵族圈中默认的事实。众人达成的共识无非是卢修斯认为普丽缪拉还太小,希望让她再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众所周知,马尔福家的女主人绝对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贵族夫人,尤其是当下马尔福家族在食尸徒与凤凰社两相对峙的风头上的身份。同时卢修斯对普丽缪拉一如既往的溺爱,再加上普丽缪拉理所当然隐隐以卢修斯未婚妻的身份自居的态度出入各种场合,巫师界没有任何人对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有所置疑,包括斯内普。
      直到学期结束前不久,订婚的传闻突然静悄悄地传开来,然而那时卢修斯已经毕业,而普丽缪拉正在与斯内普冷战。
      听到普丽缪拉说出卢修斯与别人订婚的一瞬间,斯内普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他记忆中的卢修斯·马尔福,从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可一世,到后来的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虚以委蛇,狡诈奸滑,铂金色的头发也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唯一从没有改变过的,是他眼里满满的对普丽缪拉的宠爱。每次看到普丽缪拉闯祸后总是毫不担心地等着卢修斯来收拾残局,身为朋友的斯内普时不时会有些许嫉妒,更多的却是安心——安心她总归是有人照看好。所以看到她痛哭失声的那一刻,斯内普心里既愤怒又惊讶。他根本想像不出那个恨不得天天把普丽缪拉含在嘴里的马尔福,有一天竟然会伤了她!
      在看到客厅里那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时,斯内普带着恨意地大踏步走上前。
      “原来是我们风光无限的大众情人!”回头轻手轻脚地拉上身后的房门,斯内普压抑着怒气放低声音,“怎么?来看笑话吗?”
      “她……”还好吗?短短的几个词却耗尽了卢修斯全身的力气也无法问出口。她有多伤心,一路尾随而来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从小到大,他从不曾让她吃过一丁点苦,受过一丁点的委屈,然而现在却——担忧的视线穿过少年的怒气定定地望着虚掩的房门,此时他多想冲进去确认她的完好,可是又怕看见她伤心的样子动摇了他好不容易下的决心。
      精致的面容此时显得苍白无神,就连往日光可鉴人的铂金色长发也失去了光彩,灰蓝的眼睛里满是掩不住的伤痛,卢修斯·马尔福恐怕一辈子都不曾这么狼狈过。
      “你……”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远超出年龄的负重,斯内普突然觉得空气沉闷起来。
      那颗恐怕在黑魔王面前都不曾低下的头颅,此刻却为了普丽缪拉放下了骄傲。
      看着眼前像护犊的母鸡般防备着的少年,卢修斯心中既有着安慰又有着落寞。这个他一天一天看着他走过来的少年,沉默、敏感,却坚定、宽容,虽然脾气不好,却完美地继承了斯莱特林一旦认定便尽心尽力护短到底的特性。普丽缪拉交到他手上,他应该可以放心了,即使她也许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我是一个马尔福,而她……还有选择。”他是一个马尔福,马尔福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扬着一种斯莱特林们才理解的语调。
      收拾落寞,埋藏伤痛,卢修斯高高地昂起头,又回到了那个永远高人一等的马尔福家主,优雅又傲慢,冷静又谨慎。华丽地转过身,卢修斯·马尔福踩着悠扬的节奏,从容地步入黑暗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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