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存在的姐姐》生地黄

5、我不存在的姐姐

　　“?”
　　尽管我做了些心里准备，但明显还是有所欠缺。
　　“什么意思?”
　　我没明白安雅姐在说什么。
　　什么不是真正的人?

　　安雅姐的眼神藏不住哀伤。

　　我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像是一道闪电猛的劈中我的头部，使我头痛欲裂。

　　“不可能……”

　　我双手抱着头艰难向后退去。

　　“怎么可能……”

　　我一脚踩空跌倒在地。

　　安雅姐看着我的样子，眼里含着的是什么。
　　无尽的同情。
　　和哀伤。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
　　安雅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
　　“他还没有醒过来吗?似乎有点过于久了。”

　　“他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受了点刺激。”

　　“我想过需要一点时间，但是……”
　　“如你所说他真的还在吗?”

　　“嗯，我能感受到。”
　　“幸好……”
　　“不然我怎么下定决心……”

　　“我真的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性格。”
　　“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是吗哈哈。”
　　“谢谢你的夸奖……”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需要确保他的状态。”

　　“过不了多久的。”

　　安雅摸着脖子上的吊坠。
　　是用红绳串起来的白色玉石。

　　“好在方法是有效的……”
　　“只差最后一步了。”
　　“谢谢你，医生先生。”

　　医生叹了口气。
　　“你知道吧，你的家人都希望是你留下来。”

　　“我知道，但是我本身并不该存在。”
　　安雅的眼里充满着悲哀。
　　“就算是我的一己私欲。”
　　“那样对他真的很残酷。”

　　“好吧。”
　　医生终究还是妥协了。

　　安雅抓着吊坠的手忽然一顿。
　　“他醒了。”
　　安雅说道。
　　但是她的面色有些僵硬。

　　医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
　　“他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的其中一个目的达到了。”
　　安雅这样说道。

　　男人沉思着。
　　另一个还没有达到的意思吗。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
　　“不愿意出来。”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
　　从里面取出一支递到嘴边。
　　因为还有个人在，所以他并没有点燃。

　　“我会尝试着引导他。”
　　“但是放不放得下还是全凭他自己的思想。”

　　“这就够了，医生。”
　　安雅垂眸。
　　“我知道这同样对他很残酷。”
　　“但是我不能永远在弥弥身边。”
　　“他的同班同学们，我瞒不了他们多久。”
　　“他们已经开始聊起来弥弥老是自言自语了。”
　　“弥弥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甚至已经出现了妄想症。”

　　“我知道了。”
　　“我一直追求实现患者自己的想法。”
　　“我会尽力治好他的。”
　　医生开口保证。

　　“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安雅最后笑了起来，眼睛湿润。

　　——

　　我很不安。
　　也很恐惧。
　　但是我没有办法。
　　安雅姐下定了决心。
　　我终于还是要面对被我藏起来的真实。
　　她身上的伤口只不过是那个被我妄想成她男朋友的心理医生对我治疗成功的具象化罢了。
　　每经过一次治疗，安雅姐的伤都会加重。
　　现在终于要迎来离别了。

　　现在那个男人在跟安雅姐谈话。
　　我甚至连出去的决心也没有。
　　不敢面对与她的离别。
　　安雅姐叫我出去看看。
　　但是我做不到。

　　我不想离开她。
　　不想她离开我。
　　可能也只是因为我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害怕罢了。
　　我只是渴望一个理解我的存在。
　　爸爸妈妈做不到。
　　他们只会一直强求我达到他们理想中的高度。
　　所以安雅姐才出现了。

　　我想起来一个月前姐姐刚到来的那天下午。
　　爸爸妈妈的脸上根本不是轻松的神情。
　　而是感到奇怪的那种疑惑表情。
　　在教室的时间，安雅姐交代我不要跟她说话，我应了她的要求。
　　现在想来，在教室的大多数时候，我好像都没有什么记忆。
　　是安雅姐在帮我应付周围人。
　　怪不得没有男生来搭讪安雅姐。

　　安雅姐理解我，帮助我。
　　但是现在她要离开我了。

　　我回忆着一个月来的短暂舒适时光。

　　为什么不能是我消失?
　　我真是自私。
　　安雅姐一个人承担下了一切。
　　我却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弥弥，对不起啦。”
　　安雅姐出现在我面前。
　　她苦笑着。
　　我看到她的身体在消散。
　　“安雅姐……”
　　我很害怕。
　　但是我必须得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