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光辉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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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这样？”
“你们，为什么不……”
夏侯霏眼睁睁看着——
圣女露出为难，甚至请求的神情。
萧昀也缓缓摇了摇头。
少女没能继续说下去。
撇开尴尬气氛，曳空灵淡淡一笑：“夏侯妹子，舞裙就在卫生间。快，快去换衣服。”
“我看过你的舞蹈《风灵》，真的很美。”女人的声音，轻而柔和。
像是朵不争不抢，静谧绽放的紫罗兰。
见墨直发的女孩，推辞不得，迈开步伐，乖乖前往卫生间。
空灵暗中松了口气。
“起先，我心存歹念，想让夏侯霏，替代空舞。”
圣女走向化妆台，拿起梳子与发绳，分外熟练地，将长发扎成歪马尾。
又对着镜子，用化妆品，盖去嘴角的黑痣。
“是我自私。空舞说得对，不该牵扯无辜之人。”
“夏侯未来的路，注定艰难，她需要快速提升修为……这会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转身，曳空灵看向心爱的人。
萧昀见状，一如既往听话，快步走来。
她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成双成对的鸟儿，在窗外欢快歌唱，清脆悦耳，和谐美满。
我好想嫁给你，
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明明都舍不得彼此，却毅然决然，选择放下。
那是，最后一次拥抱。
…………
……
古族祭典，今夜无眠。
慕风殿。
火炬燃起，青鸾相迎。
身为族长，曳初晴高高坐在王座之上，微微翘起长腿，托腮，漫不经心。
按理说，这位子是留给风神大人，如此大不敬行为，定会遭他人辱骂……
……呵，在古族，这个强悍女子，便是神！
有点地位的人，才有机会进入慕风殿，普通人只能在外面候着。
左右排成两行，一律穿上厚重紫袍。
热？流汗？
身体突然好痒？？
现在，除了曳初晴，谁敢抬头，谁敢动？！
蓦地一阵清歌飞扬，好几位琵琶女，簇拥着“圣女”大人，款款而来。
微风轻轻起，“曳空灵”面戴紫纱，身着一袭霓裳羽衣，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此时此刻，
一个紫袍男人，突然粗鲁地押上一位年轻女孩——
“曳空舞”。
不远处的曳初晴，不屑瞥了一眼，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移过目光，不以为然道：“动手。”
世人骂她冷血无情。
殊不知，
在竹马18岁生日上，忍痛剜去初恋的眼睛。
成年不久，被迫嫁人，被陌生男人……
名叫曳初晴的可爱女孩，早就已经死了！
被亲生父母，活活逼死！！
“空舞”紫眸无光，任由那个男人，狠狠一脚，把自己踹进池水中……
……冰冰凉凉的水，猝不及防，冲进眼睛，灌入鼻腔，很不好受。
宛若提线木偶，麻木般一动不动，全身湿透。
男子毫不怜惜，拂袖，
十多把小刀，接二连三，生生刺穿身体！
血，溅上精致琵琶。
女孩们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却哑了声，像是穿上红舞鞋，不受控制，只能继续，拼命演奏……
天籁之音，响彻云霄，余音绕梁，娓娓动听。
这小刀，是古族特制的，可以强行抽取魔力。
修为一点，一点消散，
血液，逐渐流失身体。
一颗心，愈发冰冷……
慕风殿中，顷刻之间，紫雾萦绕，香气扑鼻。
似是步入仙境，百花齐放，飘飘欲仙，如梦似幻。
……涓涓鲜血，红了澄澈碧水。
“曳空灵”极力掩饰内心痛苦，没有犹豫。
她在血池里起舞，
水花荡漾，步步惊心。
宛若，踩在刀子上。
柔情似水的背后，是无尽挣扎……
这是献给风神大人的舞。
亦献给，
一位为了妹妹，无私无畏，温柔伟大的姐姐。
眨眼间，青鸾破石像而出，翱翔于半空之中。
阵阵鸾鸣，哀恸伤感。
纷纷青羽，洒落大殿。
远古千风，拂面而来。
“风神显灵，秘境门开！”
“还请圣女大人，迅速进入！”
地位仅次于族长的资深老人，激动到，拄着拐杖的手，止不住颤抖。
露出一口难看老牙，连连欣慰大笑，催促道。
笑？
鲜血尚热，尸骨未寒。
以一条人命，换来所谓神明恩惠！？
你们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萧昀三步并作两步，赶忙上前，轻轻拉住情绪不对的“圣女”。
白发青年手心里，分明都已握出血来。
却藏起悲痛，神情卑微到极点。
仿佛是跪着求人：
夏侯小姐，对不起。
请你再忍一忍，我们，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恭送圣女，祝大人，一路顺利！”
殿内几乎所有人，抓紧时间，阿谀奉承，语气喜庆，祝贺不已。
祝贺个，毛线！！
夏侯霏匆匆忙忙，望了眼，水池中，俨然无人问津的女孩……
血，已经停止流淌。
……没有了，呼吸。
如果曳空灵服从安排，
那么，此时此刻，狼狈倒在水中的，会是曳空舞。
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深深爱着，自己亲妹妹。
空灵守住了，身为姐姐的骄傲……
来不及悼念，
不得不跟着萧昀，进入秘境。
…………
……
“这等陋习，意义何在！？”夏侯霏奋力挣开青年的手，气愤质问道。
明明白天，还是一脸灿烂笑容，心灵手巧，为她画月见花海的大姐姐。
突然，突然就……
萧昀无言以对：“我，我也不知道……”
“……你看那边。”他深深叹一口气。
这片秘境，没有风声，死气沉沉，虚无缥缈。
一眼望下去，
少女不禁愣住了。
雕像……
……无数座，人形石像。
有的逃跑模样，神情惊慌、恐惧。
有的脸上，尽是仇恨与谩骂。
也许是坐着，满脸遗憾。
或是躺下，视死如归。
“祭典之夜，献上舞蹈，以及一个漂亮女孩……风神大人高兴，会打开试炼之门。”
“秘境内魔力充沛，适应修炼，但危机四伏。或是贪图修行资源，或真是心甘情愿……这些人，都是曾经，历代圣女的陪同者。”
“古族祖训，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
七年前，
在冰冷水池里，永远睡去的女孩，是萧昀母亲。
当时的圣女曳初晴，在秘境里，修为成功迈入，大魔法师境界。
可他的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萧昀恍然一惊，
似离弦之箭，急忙跑向一个方向。
夏侯霏紧随其后。
那是一位中年男性，似乎身心俱疲，累得，平躺在地面上。
双目微合，
仿佛，死亡对他而言，就是解脱。
他一直是夏侯殊俞，与曳初晴的大哥……
……可大哥，在关键时刻，谁都保护不了。
这张沧桑面容，与青年有五六分相似……
萧昀神色释然，
……我终于，又见到您了，父亲。
当年，您与母亲的让步，并没有让依靠谋杀亲人，霸道上位的曳初晴，收敛一丝一毫。
长辈们难以接受，家主与夫人，一夜之间，双双殒命的事实。
古族人骨子里，是带点偏执的。明里暗里，很多老顽固，有意无意发泄不满。
一个以下犯上罪名，
手腕强硬的族长，杀鸡儆猴，还是灭了萧家满门……
至亲就在眼前，却无法再说上一句话。
这种窒息的绝望，夏侯霏感同身受。
正想出声安慰，忽然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好僵硬。
这些雕像，
难道，我们也会……？
“夏侯小姐，谢谢你愿意配合我们。”
萧昀语气悲哀。
“对不起……让你，让你经历这么多难过事情。”
青年递上一把小刀，
这把刀，是之前那位资深长老，事先就准备好的。
他一字一顿，如是说道：“古族秘法，移花接木——只要彼此身上，流有古族血脉，就可以……”
僵硬感，更加明显了。
蜗牛爬般，别提说话，眨眼都无比吃力……
萧昀毕竟年长6岁，
修为，自然是比面前这个女孩，要高上一些。
“……强行吞噬，将对方近七成的力量，占为己有！”他淡淡笑了。
下一刻，不由分说，青年蛮力拽住少女的手。
在夏侯霏惊愕目光中，
将小刀，
直接是刺入，
自己的胸膛……！
我们生在、长在古族。
衣食住行，修炼学习，
全靠古族给与。
从小指导，怜爱我们的老师、长辈，亦是古族人。
养育之恩，无以回报。
万千祖训，禁锢行为。
以爱之名，囚之牢笼。
服从命令，不容反驳。
若有违抗，不孝不敬。
这是我们古族人，生来的宿命，逃不了……
“传闻，我们萧家祖先，是位独臂战狂。他力大惊人，一拳就可以，瞬间打断动物肋骨。”
一抹嘴角鲜血，萧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后人没这怪异体质，学习精进，化刚为柔，这便是，萧家秘法的由来。”
说着，从精神海中，拿出费心费力，亲自总结的魔法笔记。
未经删改，原模原样，青年也给了安文陌一份。
萧家，没了。
空灵亦先行一步。
恕我萧昀，厚颜无耻，来地府寻你们了……
“夏侯。”
“此地石化诅咒，只有大魔法师，才能不受影响。”
“以我死，换你生。”
他面不改色，顶着额头豆大冷汗，硬是将小刀，愈刺愈深……
……温暖的青色魔力，如柔风，拂过耳畔。
像长辈的大手，贴心擦去，女孩眼角晶莹剔透的泪水。
你可是收下了，月见草折扇。
我和空灵，算得上你的长辈……
长辈无时无刻，不为小辈着想。
……再见，夏侯小姐。
愿你未来，光辉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光辉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