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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下山历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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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满嘴跑火车能力一流,不出片刻将张秀才说动。
他犹豫地放开二狗,季白羽看准时机夺下他手中的刀。
用绳子将张秀才双手捆在前面,又在他身上缠了两道,季白羽才放心,将男人交给白蕊儿,让她把人带离地窖,以防再生事端。
张秀才低垂着脑袋,直到爬出地窖,他看到空荡荡的家,激动地抓着白蕊儿手腕,“姑娘,求你们一定要帮我妻儿恢复!只要能让她们恢复,让我做何事都行。”
他力道很大,把白蕊儿手腕攥得一圈通红。
“你放开!”白蕊儿挣了挣没挣脱开,只得向他保证,“同伴,就是同你对话那个姑娘,她一定会帮你,你别急。”
张秀才闻言一点点松开手,为了让他放心,白蕊儿高声将肖潇喊过来,问道:“肖潇,你真的可以帮他妻儿恢复吗?”
肖潇扇扇鼻息间的恶臭味,“我们会好好查查,能恢复必然会帮忙。”
张秀才一时愣怔,“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办法了吗?”
“我胡诌的。”肖潇无视上面传来张秀才的怒吼声,回到地窖深处。
季白羽和苏叶已经探查过,两个活死人没有心跳和脉搏,更无任何生命体征,却有呼吸,像是靠一口气吊着,实则早已死亡,恢复的可能性为零。
“我们要怎么做?”
苏叶和季白羽谁也没有说话,肖潇清楚他们的意思,活死人早已死亡,只是个乱窜乱攻击的尸体,与其人不人鬼不鬼的留在世间,不如早早转世投胎步入轮回。
“如此只有一条路了。”黎越驰化出剑握在手中。
苏叶拦住他:“剑气会伤至体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来她们若有意识,也会想留个全尸吧。”
说着,他拿出朱砂和符纸,在符纸上画出极乐符,朝两个活死人抛出。
“住手!”一道白光忽然闪过,将其中一张符纸劈裂成两半,剑气波及捆住其中一个活死人的铁链,竟将其斩断。
没有绳子束缚,活死人朝肖潇径直扑过来,黎越驰飞身挡在肖潇身前,侧踢过去,手中弟子剑化形,一剑斩掉她的头颅。
尸体像泄气般飞快干瘪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如同死去时日已久。
苏叶将肖潇拉过来,冷冷从白蕊儿身上扫过,“剑宗弟子便是这般不守规矩吗?”
黎越驰见肖潇同苏叶站在一起,眼底浮现一抹愠色。
其他几人未注意到他的脸色,季白羽知道此事不占理,主动替白蕊儿道歉,“蕊儿不知晓具体内情,也算情有可原,好在未有人受伤。”
苏叶用肩膀撞开他,从他身边越过,“没有下次。”
从地窖出去,房屋内到处看不到张秀才的影子。
“蕊儿,张秀才人呢?”季白羽心平气和地问。
白蕊儿一言不发,直到苏叶掏出符纸,她才不情不愿说自己将人给放了。
她满脸愤然,替张秀才报不满:“他妻儿都过世,又被骗得那么狠,我们不该这样对待他。”
肖潇满脑子都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古早小说,哪怕跟点潮流,女主都不至于傻白甜到这般令人发指。
苏叶跟她没情没分,不会像季白羽般护着,正色同季白羽提出拆伙。
季白羽陷入两难境地,说他不怪白蕊儿那是不可能的,可若就此拆伙,万一惹出什么乱子,他们全部都无法交代。
白蕊儿是个没眼色的,经苏叶冷面以对,心中生出委屈,“他那么可怜,我只是想让他好过一些,我这样做也有错吗?”
这一次谁都没有回答。
“大哥哥,你流血了!”二狗睁大眼睛,指着黎越驰手臂说。
肖潇低头看去,血已经顺着黎越驰手指尖滴落在地,她上前掀开黎越驰袖子,心中一惊。
手臂上一道深深的抓痕暴露在眼前,与对试时她留下的伤口紧挨,只是这道伤口更深,几乎可见骨。
肖潇从前看过一些丧尸电影,被丧尸抓伤或咬伤的人,都会感染丧尸病毒,逐渐沦为丧尸。
她一把将手塞进黎越驰衣领,无视掉他愣怔的神情,感受到那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甚至好像跳得越来越快。
肖潇抽出手,庆幸中夹杂些许失望。
若黎越驰真因此成为活死人就好了,那时季白羽自会动手,她则不废吹灰之力除掉他。
如今确定人不会死,对方又救了她,肖潇拽起裙摆,撕下沾了灰尘的部分,不由分说抬起黎越驰手臂替他包扎。
白纱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上,不太好看,却总归包裹住了伤口,肖潇最后系了个丑丑的蝴蝶结。
“太丑了。”黎越驰拨拨那个蝴蝶结,表情却不像嫌弃,倒像是喜欢得紧。
“你行自己包。”肖潇用力把他手臂推回去,“当时怎么不说?”
“没感觉到。”蝴蝶结松松垮垮,没撑多久就开了,黎越驰单手将布条拢得更紧
伤口本就严重,加上这没轻没重的力道,上面的血迹浸透白纱,一点点渗出来。
肖潇要再撕块布条下来,二狗拦住她,“我家里有种药,喝下不出一炷香,伤口便会恢复如初。”
听到此话,肖潇觉得不对劲,灵霄门在修真界地位如此高,都没有这样的灵丹妙药,唯一的九转回魂丹还被剑宗奉为秘宝。
苏叶和季白羽也是想到这一点,他们没有多说,只叫二狗带路。
又一次来到小院中,他们上次离开时未来得及处理农妇尸体,回来准备让她早些入土为安。
待靠近,季白羽发现端倪,“有人动过尸体?”
几人都摇头,上前去看。
他们离开才不过一个时辰,农妇皮肤表面已经泛起紫黑尸斑,全然不似刚去世不久。
“有点像……”肖潇语气不确定。
黎越驰替她把话说完整:“像活死人,只是她没有那口气吊着。”
“我娘怎么可能变成活死人呢?”二狗似乎有什么想说的,牙齿咬住下嘴唇。
肖潇看出他欲言又止,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想说什么就说。”
二狗眼睛紧盯脚尖,说话声音不大,“我爹就是最早一批变成活死人的,那晚他喝了汤药早早便睡了,夜里我娘陪我去小解,再回来我爹就变成那副模样。”
“我娘打开房门,带着我躲进柴垛,天亮后确定我爹已经不在了,我们才敢回家。”
汤药出现的次数太多,凭借现代人的第六感,肖潇觉得这汤药一定有问题。
她问:“你娘喝那个汤药了吗?”
二狗点点头:“家里只剩下半碗粥,我娘全都留给我了,她今早煮了爹剩下的汤药喝,药渣没有倒,娘说留着中午吃也能填饱肚子。”
“去看看。”
打开药渣,肖潇凑近闻闻,被苏叶和黎越驰一边一个拽着手臂拉开。
她暗中嗔了黎越驰一眼,站得离他稍远些。
苏叶用手扇动,药味飘散在空中,他嗅过说道:“同一般药材味道没有区别,只是里面有许多从前未见过的草药。”
肖潇问:“这便是你说的能够治疗伤口的汤药?”
“对。”二狗说,“半个月前有个巫医来到我们村子,妙手回春治好许多人,连多年难以医治的疑难病症,经他手都药到病除,我爹那时摔伤了腿,去巫医那里开了这副药。”
“再后来开始陆续出现活死人。”肖潇已经确定,活死人的出现必定同巫医脱不开干系。
她忙问二狗:“那个巫医住在哪里?”
二狗朝村东头指过去:“沿着那边直走,再左拐第二家,门口挂着牌匾的就是。”
巫医绝对是此事重大突破口,为防止出现意外顾不上二狗,肖潇拒绝他想要跟同的提议,让他藏到柴垛中,见到任何人都不要出声,直到他们回来。
二狗认真地点头保证。
找到巫医的房子,苏叶伸手推去,门竟没锁,屋内已人去楼空。
桌面蒙上浅浅一层灰,巫医至少离开有五六日。
肖潇有种奇怪的感觉,顺着小窗看向外面,没有发现什么人,可她背后毛毛的,像有双眼睛盯着她们一样。
“你们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吗?”她生出个最坏的想法,“会不会是巫医?”
黎越驰踢开地上挡路的衣服,“不会,他应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屋中翻箱倒柜,抽屉大开着,柜门也没有关,衣衫凌乱地散在地上,能看出人是匆匆离开的。
“我们速战速决。”苏叶朝肖潇抛去个安心的眼神,从怀中掏出块帕子,里面包裹二狗家的药渣。
他们挨个同药柜中药材进行比对,将其中药材一一记录。
全部对照完成,他们犯起头疼,灵霄门药理课只讲些山林中易见的草药,药渣中的草药种类更加罕见,他们中没有丹宗弟子。
下山的时间近半日,来回一趟必然要一整日多,他们回去灵霄门求助是行不通的。
肖潇沉默片刻,问苏叶:“师兄,你带剪刀和符纸了吗?”
玩符箓的除了肖潇,其他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随身携带这些东西。苏叶从收纳袋拿出,递给肖潇。
肖潇将符纸铺开,不打底稿直接动剪刀,纤细的手指灵活操纵,在符纸上留下一块块镂空,最后在中上部剪个小孔。
符纸展开,一只白鸽驻足在肖潇食指上,乖顺地等待她指令。
肖潇将汤药配方的纸卷起,用细线绑在鸽子腿上,“去灵霄门丹宗,找文竹师姐。”
鸽子通人性般在她指尖盘旋一周,展翅飞往灵霄门所在的方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只灰色的信鸽飞来,爪子上带有灵霄门的标记,是灵霄门养的信鸽。
肖潇将信取下,上面瘦金体写了一串配方:牛黄,半月苓,桑杞,还有一味童子尿。
“你们谁还是童子之身?”
苏叶背过身去干咳两声,没有搭话,季白羽摸摸额头看天,白蕊儿涨红一张脸,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连黎越驰耳垂都染上一层薄粉。
“要不……肖潇你来吧。”白蕊儿低声建议。
肖潇表示拒绝。
五位童子中四位不好意思,肖潇觉得有失一世英名,最后他们从药柜中翻翻找找,找齐几种药材,回到二狗家,靠着二狗凑够最后一味药。
熬煮过程中,肖潇嫌脏躲得远远的,生怕药蒸汽熏到身上。
“文竹叫我们将解药倒入井中,哪怕巫医回来故技重施,井水也会中和掉药性,不会再出现活死人。”肖潇记起信中最后一行小字。
白蕊儿还记挂着那些活死人,手指绞动袖口,犹豫地问道:“他们……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活死人实则为死人,世间从未有过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季白羽轻拍她肩膀,“人各有命,天道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若强行逆天而为,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