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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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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中有人问出声,“如今还未到采青蒿的时候,制成的药应当大多是茵陈才对,怎么回春堂里能卖这样多的青蒿?”
他这话正是众人想问的,何微云闻言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当然是那廖管事将去岁未卖完的药上了架,替换了今年新制的茵陈,他好赚其中的利!”
好一个资历深的老管事!先是账册记错,如今又在回春堂暗度陈仓。
不只是茵陈和青蒿的事,何微云下令回春堂关门三天,将药馆上下几百种药材全部究察一番,那廖管事如此大胆,定然不可能只赚这点钱,他能动的地方多了,哪里都需要注意。
至于王氏夫妻,何微云下令让男子和小孩都住进了何家药馆,给两人治病不用银钱,且赔给王氏三倍的药材钱。
她坦坦荡荡,这一番做法实在叫人钦佩,围观的众人对她的成见少了几分,也更加信任何家的草药生意。
何家大小姐在回春堂的事迹很快在纪州流传开来,她本人却无暇顾及,上了马车急急往府里赶。
这老匹夫不处置是不行了!
何母听闻这样的事也是讶异了片刻,有些痛心,她给廖管事机会解释,“你也是何家的老人了,跟着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何府可曾亏待过你,你怎么能反过来做出这种损坏名誉的事?”
“夫人言重了。”老匹夫油盐不进,“若家主当真不曾亏待老夫,怎会多年叫老夫屈居于副掌柜的位子,今日东窗事发,盖是老夫不够谨慎所致,夫人不必再说。”
他压根没有悔过的意思,何母闭了闭眼,有些说不出话,何微云在一旁嘲弄出声,“坐个副掌柜的位子就敢在回春堂这般胡作非为,要是全盘掌了事,我何家的名声岂不是要断送在你手里!”
她对何母道:“娘,依我看,廖管事做出这种事,父亲就算在场也定不会饶他。”
良久,何母才摆了摆手,免去了廖管事的职务,结完银钱,他就与何府再无瓜葛了。
“你要是还有话要明,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廖管事离去的背影有些蹒跚可悲,何微云却无论如何都不觉得他可怜,她叫来人,吩咐厨房将带回来的糕点热一下。
苏忻羽似是不太喜欢桂花糕,其他的点心都动了些,唯独桂花糕他没有碰。何微云看在眼里,心中又悄悄地记下了。
这次的事情何母修书一封传给了江南的何父,何父传过来的书信里夸奖女儿应对机敏,进退有度,也正如何微云所说,并没有饶过廖管事,对何母的处理手段也没有异议。
那对夫妻的孩子也很快被医治好了,何微云为表诚意还特地送了些上好的补药给男子补身体,夫妻二人感念她的做法,之后还做了恩谢的牌匾送到回春堂。
*
何府四月里最稀奇的一件事儿,是白猫“微瑶”要生产了。
它的肚子已是圆滚滚的,一天夜里白猫不愿意吃东西,总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甚至开始刨地。
何微云就知道是要生小猫了,好在絮丹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几个人一起守到了夜里丑时,何微云困得不行还依旧拽着苏忻羽的袖子要等,终于是等到所有的小猫都出生了。
絮丹摸了摸肚子,确定所有的小崽子都出来了,一共六个红彤彤的小家伙,看起来脆弱得很。
玄猫不让旁的人靠近,它只嗅了嗅小崽子们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微瑶,给劳累的白猫舔毛。
看着窝里的几只小猫崽,何微云的困意全没了,她指着两只猫让苏忻羽看。
“它还挺疼微瑶的。”
苏忻羽轻启薄唇笑了笑,“确实。”
府里众人都忙,絮丹专指了两个侍女来照料刚生产的白猫,过了几日何微云再去看时,六只小猫儿都活下来了,长出了些毛发。
“真有意思!”
何微云蹲下身摸了摸几只小猫,六只崽子里有三只都是纯黑的毛发,余下三只是黑白相间的。
且黑白参差的各有千秋,一只通体黑色,只有四个小蹄子是雪白的,尾巴尖也有一撮白毛。
还有一只有一张花脸,最小的一只身上倒是白色居多,只有背上有些其父的特征。
“我就说生的崽子不好看吧。”何微云啧啧两声,黑色的玄猫对她很警惕,拦着不让她碰小崽子。
何微云“嘶——”了一声,“孩子的娘还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不让我摸,又不是你生的!”
话虽如此说,但考虑小猫刚出生,她也没有再添乱,只在一旁稀奇地盯着看。
苏忻羽也由着她,怕她累还特意搬了小凳又添了小毯,絮丹只觉得这两人都像半大的孩子,幼稚得很。
*
纪州城渐暖了,何母吩咐把屋里的几缸荷花抬到了院中,纪州的五月天还不至于炎热,只是逐渐闷了起来。
何微云叫絮丹把东南西北四面的窗子都打开,却连一点风都灌不进来,她吃着果子,心情有些郁闷。
“父亲是今日归家?”
苏忻羽在誊抄一卷药书,顺口问何微云。
“是明日,路上遇到雨,耽搁了些。”
何父从江南回来,府里也渐渐不那么忙碌了,何母开始操心起了九月的婚事。
“宾客太多了些,怕是不只要在前院设宴,偏院和后院也得招待人。”何母刺啦刺啦地翻着册子,“哪家在偏院哪家在后院岂不都有讲究,还有这几家……”
她指了指标红的几处,“他们往日生意往来都有恩怨,一定不能在一起。”
老管家默默点头记下,陈嬷嬷和絮丹唱对着物品单子。
何微云看着那长长的清单咂舌,“幸好是免了彩礼和嫁妆的事,不然更繁琐。”
何母抬眼瞥了一眼她,“那是你非要免的,你出去看看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免这些东西!”
“那我和忻羽与他们不同嘛!”
苏忻羽这等同于入赘,何微云却也不同意行一些赘夫的礼,繁文缛节更是能消的都消,何母本来还不同意,独自一个人生了好几天闷气,她嫌外人眼里她们何家的婚事办得太寒酸,叫别人瞧不起。
不过等着手开始备婚的时候,她也是手忙脚乱,苏忻羽跟何父提了婚礼从简的事情,何父也很赞同。
如今这个时候,他们何家还是少露财的好。
既然家主说话了,何母也就歇了大办的心,“左右不是我成亲。”
她拿着册子给自己扇风,“还省我些心思呢!”
就算是从简,婚事也是极为耗人的。
“这个嫁衣的事,你是肯定没那个能耐自己绣的。”何母又开始絮絮叨叨,“还是得找绣娘,绣娘得要苏州的……”
“锦丝庄的绸缎是极好的,你们新房的床铺就用他们家的。”
“族里的族老和亲戚都要提前来纪州,要安排好厢房入住。”
“你那个金玉阁也要好好修整一番,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样都给我扔出去,平白占着地方。”
听这个意思,何母是要苏忻羽搬进金玉阁,何微云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忻羽何时搬进来?”
“你何时能稳重点?”看着她一脸色迷迷的样子何母就头疼,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男的也有狐狸精这个说法,怎么这个苏忻羽就能把女儿拿捏得这样死?
她都没有苏忻羽这样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