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如初见》久芽

2、第 2 章

　　邹听云不接话。
　　沉默半响，说道： “下次约会别去马路上溜达了。”

　　邹听云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孟夏，原本只是应付家长的见面，没打算还有第二次。然而今天李想意外受伤，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们没约会，只是交个朋友。”孟夏用力解释。

　　公寓楼下，女孩下车，挥手道别后离开。

　　邹听云拿起手机按住语音： “想仔，人帮你送到了，放心吧。”
　　看着空空的副驾驶，呆愣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开车离去。

　　关上房门，孟夏一头扎到床上，闭上眼睛放松下来。
　　终于有时间能让她好好反应一下。

　　好几次，邹听云出现在她的回忆里，如故事那样存在，和朋友们聊起初恋的时候，调侃自己的初恋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那些困扰她的疑惑，时间没有给她答案，但让她学会了释然。

　　猛地一个起身，坐在床上。
　　虽然事发突然，过于惊险，但也不过就是匆匆一面，一个小小插曲，不必记挂。
　　孟夏说服了自己，调试好心情，马上恢复如往常一样，走进卫生间。

　　听到床上的手机响了，从卫生间走出来，已经换上了宽大的T恤，查看手机。
　　李想发来消息： “到家了吧？今天一起吃饭逛街很开心，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孟夏迅速回复： “好的，你也是。”扔掉手机跑回卫生间。

　　第二天是周末，孟夏打算睡到自然醒，中午十一点多，还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一通电话把她吵醒。
　　是吕萍： “快起床，回来吃饭了。”
　　孟夏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在小学的时候，吕萍和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女儿生活，衣食住行都照顾得井井有条，没有再婚，心思都在了女儿身上。

　　孟夏住的公寓离家和公司很近，回家两个路口，走路十多分钟，既有安全感，又能躲避妈妈的唠叨。上班坐三站公交车，她不喜欢自己开车，妨碍她时不时需要放空。

　　“糖醋排骨，今天我发挥很好的。”吕萍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孟夏的碗里。
　　“怎么样？跟我讲讲感受？”

　　“好吃，酸甜比例刚刚好。”

　　“叫你说说想想，李想。”吕萍直言不讳，不给孟夏逃避的机会。

　　见孟夏不答，吕萍继续说着对李想的满意，从读书说到工作，再从工作说到家庭。

　　孟夏知道逃不掉追问， “嗯~~他昨天受伤了。”虽然李想让她保密，可她觉得有必要跟家里人说明情况。
　　把李想被撞，跌倒受伤的经过都讲给了吕萍。

　　“那你还在这里？”

　　“那我在哪儿？”孟夏被吕萍问懵。

　　“你赶紧吃完饭，去看看人家，一会儿我跟想想妈妈打个电话。”吕萍放下筷子找了一个手提框，往里面装水果， “这是我上午刚买的，一会儿你带上。”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啊。”

　　“就住在他们以前的家里呀，想想妈妈，也就是你林阿姨，说跟李想爸爸在外地还没有退休，所以想想自己回来了。”
　　吕萍把放满水果的手提框放一边，拿起手机， “我把他们家地址发给你。”

　　吃完饭，孟夏被妈妈赶了出来。、
　　说是被迫，然而孟夏知道，出于礼貌，应该去看望一下。

　　溜达回到公寓化妆，换衣服。
　　休息天不用穿得那么正式，找了一件明黄色的短款毛衣配上黑色修身的长裙，腰间若隐若现，孟夏在保持身材上还算用心。配上白色的运动球鞋，整个人俏丽起来。

　　捧着公寓楼下花店买的一束鲜花，提着妈妈准备的水果，孟夏按响李想家的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抬头笑意盈盈地准备打招呼。

　　眼前的人令她始料未及。
　　门口有一些逆光，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邹听云顶着蓬松有些凌乱的头发，宽大的灰色T恤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眼神淡漠。

　　怎么又是他，这是李想家，他们是朋友，所以他来找李想的。
　　孟夏很快把逻辑理顺了，可不知怎么打招呼。

　　邹听云将视线从孟夏吃惊的脸上转移到她手里的鲜花。
　　孟夏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怀里的花，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脑袋飞速运转在猜想邹听云正在想什么。
　　来看李想是顺理成章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没想到会被一个外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气氛尴尬了起来。

　　她想解释，说自己只是来看病人，而且还带了妈妈的一份心意。
　　孟夏欲言又止。

　　邹听云伸出双手接过花，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客气话： “谢谢。”

　　“谁啊？”李想恰好走到门口。

　　“送你的。”邹听云把花塞到李想怀里就不见人影。

　　李想接过孟夏手里的东西，招呼她到客厅落座，把花束放到客厅茶几上，又去厨房。

　　这里是老小区，李想的家也不大，一看就能看出是重新装修过了。
　　地上的旧地板没有换掉，墙面是新刷的，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改成了开放式的厨房。沙发是新的，阳台和客厅没有隔开，光线可以直接照到客厅里头。

　　“你怎么来了？”李想打开冰箱门。

　　“我跟我妈说了你受伤的事情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托我给你带点水果。”虽然孟夏跟李想说话有点心不在焉，但相比昨晚，今天明显冷静许多。

　　“我不让你跟阿姨说，就是怕你有负担。”李想把冰箱里拿的牛奶递给孟夏，坐到沙发上， “你看到啦，我挺好的，我今天还陪云哥打了几把游戏呢。”

　　“你们总是在一起吗？”孟夏实在好奇。

　　“他没有朋友，没事就往我这里钻，看他可怜，收留一下他。”李想笑得憨实。
　　“而且我们两个打算一起创业，正在筹备开一家电子商务公司。”

　　“那你可要小心被人骗了。”
　　孟夏打量屋子各处，不知道邹听云消失到哪个角落去了，但很确定是在家里。
　　“交朋友得小心。”

　　“不会。”

　　“人心隔肚皮，你妈跟我妈是老姐妹了，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认识李想才不过一天，孟夏只得搬出妈妈们来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李想觉得她这样实在可爱，给她解释， “云哥是我大哥，我上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那时候刚转学来我们学校。”

　　孟夏陷入沉思，喃喃道： “转学。”

　　“我先走了。”邹听云出现在客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收拾了头发。
　　从玄关台拿上钥匙，走到门口穿鞋，一眼都没看屋里的两个人。

　　穿完一只鞋，又蹦出一句， “你们两个自己人慢慢聊。”

　　孟夏用力抿住嘴唇，眯眼看他，猜想他刚才是藏到哪里去了，人走了，耳朵还在这儿吗？
　　“你是在偷听吗？”她不气不恼地问。

　　“现在要走了，没人会偷听了。”邹听云穿好鞋，留下最后一句话闭门而去。

　　李想担心孟夏有情绪，安慰她， “他就是那个欠揍的样子，成年儿童，不太懂事。”

　　孟夏看着被关上的门，撇了撇嘴，回头问李想：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跟他不像是一路人。”
　　昨天知道他们是朋友已经很莫名，居然还是高中就认识，自从高三邹听云转学后，同学们都没有他的音讯。

　　李想调整了一下坐姿， “那时候我刚上高一，新生嘛，很容易被高年级的欺负，有一次被云哥碰上了，他帮我打了一场群架。”他抿起嘴，肯定地点了点。 “后来我毕业之后，云哥又介绍我去他上班的公司一起工作。”
　　“去年我们都有了创业的想法，所以现在就一起回来了。”

　　孟夏没想到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想必邹听云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 “那你肯定也认识他老婆咯。”

　　“老婆？云哥没结婚呐，女朋友算是谈过吧。”李想身体往前倾，问道： “你要吃水果吗？”

　　孟夏听了他的前半句，表情有点蒙圈，没听清李想后面说了什么，呆呆地向他点点头。
　　“什么叫算是？”拿起茶几上的牛奶，她身子往沙发里面挪了挪，手靠在扶手上， “怎么理解？”

　　“这个嘛。”李想洗着水果，不忘认真地回答孟夏的问题， “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女朋友，云哥从来不跟我讲他这方面的事，而且他也不关心我的。”

　　咽了一大口牛奶，孟夏不怕挑事儿地调侃： “你们确定是好兄弟嘛？”
　　说到这，孟夏想把自己和邹听云是高中同学的事情说清楚，但是昨晚见面没有说，现在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才合适。

　　“当然是好兄弟了，他只是不喜欢谈论女人的事情。”李想把手里的果盘放到茶几上，坐会到沙发上。 “你在这里吃晚饭吧，晚上我做饭。”

　　孟夏从沙发上直起身， “不用了，你手还没好呢，而且我妈一个人在家，我晚上回去陪她吃饭。”说着拿起身旁的包，站起来往门口走。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担心李想把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万一对方说出想交往的想法，自己连拒绝的话都没有想好。

　　“吃点水果再走吧。”孟夏走的突然，李想还没反映过来，赶忙站起来跟在后头。

　　“不用了，我妈买的水果，应该挺好吃的，你留着吃。”

　　孟夏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原来李想和邹听云是认识那么久的朋友，高三转学去了李想的高中。
　　“为什么要转学呢？”她轻声发出疑问。

　　高一同班的时候，因为走得近，孟夏知道邹听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生意做的很好，他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每次家长会都是爷爷出席。
　　爷爷实际上是他的外公，因为他爸爸是上门女婿，他随了妈妈的姓。虽然一家人经常不在一起，但是跟父母的关系很好。

　　李想发来消息。
　　“你走的急，忘记跟你说帮我谢谢阿姨，等我手好一点去看她。”

　　孟夏想也没想，回了过去： “好的，我会转达的。”

　　退出对话框，往下翻看，发现加里高中同学群有未读消息。
　　毕业这么多年，高中关系好的同学建了群，群里隔三岔五出来几个人耍耍嘴皮子交流感情。
　　但孟夏几乎都是潜水，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空的时候查看一下，避免错过一些聚会和八卦。

　　看到未读消息，她打开对话框进去看聊天记录。

　　显示今天早上，群主邀请了一位名叫Y的老同学进群。

　　“大家欢迎新加入的同学！”
　　“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别吊大家胃口。”
　　“是男生欸。”
　　“单身男士我们会更欢迎。”
　　“你们这些女同学可以矜持一些吗？”
　　“现在什么年代，女生有主动追求幸福的权力呀。”

　　群里突然有了新的同学加入，变得热闹非凡。

　　孟夏一直往下滑了好久。看到一行字： “我是邹听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