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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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轮在缓缓驶入码头，“呜呜”的汽笛声惊起了数只海鸥，飞离海面。
站在甲板上的女人拢了拢长发，摘下无度数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
“居然让心理医生去做这种工作。”卡米利安有些苦恼。
“我又不是[第九机关]的那个女蜘蛛。”
虽然卡米利安是特务机构[第九机关]聘请的顾问，但工作领域可完全不同。
不过，想到那个异瞳女人的话语，她又打起了几分精神。
“报酬是，我可以随意观赏他们的痛苦么……真是吝啬的资本家。”
“不过，我喜欢这份报酬。”
卡米利安偏低沉的磁性嗓音里，溢出克制的愉悦笑声。
既然那位总裁这样发话了，那么这件事，便不会让局长知道。
在MBCC里，局长不允许她私自找禁闭者对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解放过自己的欲望了。
只要能拿到想要的情报，就无所谓她用什么手段吧？
“异能特务科……希望你们为我呈上足够尽兴的表演。”
……
顺利抵达横滨的卡米利安，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渡口外的警戒线。
来来往往的乘客见势不妙，远离了训练有素的特务科执法人员。
“请您留步。”戴着圆眼镜的西装男人拦住了卡米利安。
他嘴角上方有颗明显的痣，面色平静，模样文质彬彬。
但他身后紧跟待命的便服武装人员，可以衬出此人并不只是普通的文员身份。
卡米利安礼貌性地一笑，缓缓将双手抬到与双耳平齐的位置。
“我们走吧。”
她看向领头的坂口安吾，从容地说。
这位知性优雅的心理医生，非常顺从地选择被特务科带走。
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礼仪，女人没有被手铐束缚住。
卡米利安闲适地坐上了专车后座，模样倒像是去友人家拜访的客人。
坐在副驾驶的坂口安吾，从发现目标起就一直在观察她。
外表成熟，相貌优越。
棕色的波浪卷长发，微蓝色的虹膜，似乎和资料上的“横滨本土人士”不太相符。
不过这也算不上怀疑点，毕竟几年前的大战后，横滨因租界移民众多，有各种发色瞳色的混血儿在这座城市并不罕见。
忽的，一阵香薰味传入了男人鼻间，浓烈辛辣的前调让安吾忍不住想打喷嚏。等香味散去，黑莓与麝香却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淡雅沉郁。
坂口安吾抬眼，看见后视镜中女人清晰的面容。
卡米利安正俯身在后椅背上，嘴角噙笑地看着他。
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圆弧轮廓削弱了女人五官的攻击性，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有什么事吗，小姐。”坂口安吾公事公办地询问。
“不，没有什么大事。”
卡米利安笑眼弯弯，沙质的嗓音像羽毛挠在了人体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作为一名医生的建议，我觉得，你缺少足够的睡眠。”
“异能特务科会为员工进行按时体检，我的身体状态良好。”
安吾回答道，只是那眼下的黑青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是吗……”
卡米利安调整了坐姿，将左腿压在了右腿上方。
“那看来你的睡眠质量不错，很少做梦吧？”
“很少。”
坂口安吾不懂她此时闲聊的目的，只是言简意赅地敷衍。
“我们到了，安吾大人。”司机打断了两人的话，缓缓停下车。
安吾拉开车门。
在下车之际，他仿佛听见了细小的“啪嗒”声，像是金属表壳碰撞的声音。
与此同时，卡米利安也走下车。
她的手上空无一物，窈窕柔软的身姿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或许是幻听吧。”男人揉揉额角。
“难道我真的该休息了？可是这次距离上次睡觉才过了五天啊。”
感觉自己通宵的能力大不如前，坂口安吾怀疑人生地自言自语。
走在他身前的女人勾唇一笑，手心里握着魔术般出现的镀金怀表。
‘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很期待看到你的梦境会是怎样的成果，坂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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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米诺斯危机管理局的成员，卡米利安？”
审讯室内，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的政府人员确认道。
“是。”
“你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安抚人的精神状态而已。我想，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
卡米利安有些想笑。
该说他们过于谨慎，还是过于自信呢？她几乎都能完完全全推测出他们的心理：
被[组合]抓住后，发现这个人是个没有用处的异能力者，便遣送回来；路上仅由执枪的武装人员押送，唯一的异能力者坂口安吾也不具备攻击性。
现在倒一副自己有多危险的模样，把她单独晾在房间里示威，还不敢靠近地躲在外面审问。
胆子还没局长那个小丫头大，至少她还敢面对面地与自己交谈。
“长话短说吧。你们特务科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就算加入了MBCC，我也仍然享有公民的正当权益吧？”
卡米利安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锁骨处的项链。
房间外，心理专家小声汇报：“长官，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从她的微表情和手上动作来看，对象已经开始感到烦躁了。
“再等等。”安吾抬起手，阻止了人员的动作。
“别忘了，她也是个心理医生。你觉得她是不会伪装吗？”
“可在长时间幽闭下，人的下意识反应很难受自己控制……”如果能做到，那该是怎样的怪物？
又过了一段时间，政府人员才继续提问。
“MBCC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
“这个啊，你们没有权限知道呢。”
卡米利安神秘地笑着，指了指天花板。
配合着肢体语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国家的地位崇高者，天皇之类。
‘难道，真的是最上面成立的组织？’记录员暗暗猜想。
“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组合]的？”
女人双臂环胸，笑而不语，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管理局内部有多少异能力者？”
依然是沉默。
“请回答我的问题。”发问者敲了敲桌面，语气严厉。“你这样的表现，我很难不怀疑你的话语真实性。”
“……”
玻璃房内，棕发女人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还真会给人添麻烦。”
卡米利安摘下了眼镜。隔着单向玻璃，她的视线却精确地捕捉到了目标。
女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坂口安吾，锐利的眸光让他心惊。
忽然，她的瞳孔好像变成了一轮漩涡，万花筒般层层递进，要将人吸入深渊。
坂口安吾神情恍惚一瞬，低声开口：“……把她放了吧。”
“坂口大人？！”
“时间要到了，该放人了。”
可我们异能特务科办事，不需要按警视厅那些规矩来啊……
部下的话语因坂口安吾严肃的表情噎了回去，只得听令行事。
“或许是大人有别的考量吧。”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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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工作的坂口安吾离开行政大楼，漫无边际地走在路上。
落日昏沉，好像悬浮在晚霞中的一颗心脏，在流动的云彩后时隐时现。
西装男人神情疲惫，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推开了那间小酒馆的暗门。
安吾顺着螺旋木楼梯走下去。
酒馆面积不大，昏黄的灯光温暖地笼罩着吧台，老板在静静擦拭着杯子。墙壁上是烟熏的黑色痕迹，颇为复古。
唱片机一如既往地播放着同一首曲子，富有磁性的女声舒缓又柔和。
吧台边上坐着老客人，锈红色的头发，朴素的黑条纹衬衫。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目光被来人吸引。
“是你来了啊，安吾。”
男人声音淡然，面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好像在兀自出神。
“难得你比太宰来的早啊。”
‘感觉好奇怪，是哪里不对劲呢？’
坂口安吾看着眼前此景，神情有些疑惑，却又因友人的呼唤放下顾虑。
他晃了晃脑袋，走向吧台。
安吾放下公文包，在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身边坐下。
“好久不见，织田先生。”
他想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话一出口，却把自己和对方都惊了一跳。
沙哑的嗓音颤抖到不可思议，喉部也哽咽到隐隐作痛，像横亘着一块巨石。
“安吾，你怎么……哭了？”
连情绪起伏向来不大的友人，此刻都露出有些惊愕的表情，坂口安吾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了。
“我也不知道……”
他的视线很快被眼泪阻挡，织田作之助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暂停，唱片机停止了歌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真可怜啊，坂口先生。”
不知何时，原先老板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
是卡米利安。
她笑眯眯地看着安吾，递来手中的软帕。
“人心里的悲伤，应该找到宣泄口。”
“就像堵而不疏的河流，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它淹没的。”
“从你朋友去世那一天起，你就在自责吧？”
心理医生看似关切地询问，但暗示性的话语将坂口安吾带到了四年前，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扎的他遍体鳞伤。
‘原来，不对劲的地方是……织田先生他，已经去世了啊……’
安吾的胃部在抽痛，后知后觉的痛苦灼烧着他的四肢，让他无力抵抗，颓然地撑着木桌。
然而，这个做过多重间谍的男人，心理素质出乎意料的强大。
不久，坂口安吾便从情绪的牢笼中挣脱出来，平复着呼吸。
“你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普通心理医生。”
“你的能力是催眠？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吧。”
发出质询后，坂口安吾看见眼前这个女人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你们特务，还真是些神奇的物种呢。”卡米利安抚弄着手腕，“你比第九机关的那个女人逊色些，但这么快能挣脱，也很不错了。”
“不过，还不能就此结束。”
“我想要的，你还没有呈现给我。”
她打了个响指，顿时，坂口安吾感到一阵耳鸣。
天旋地转间，场景开始突变。
“还没完？你、MBCC，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挣扎着吐出话语。
“辛苦你了，坂口先生。”卡米利安语调带着怜悯。
可在安吾即将失去意识之际，他却看见那人唇角微扬。
失去眼镜阻挡的双眸，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