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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何事不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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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是单向通道,羲言开始一个人还有些怕,往里走了半截,才发现通道两旁的灯都被人点燃了。
 
 这里原本是露天的,萧祁钰派人重新修葺过,将四周与头顶都围起来,依着原来周围的样子,做成山洞模样,温泉池边也砌上一圈光滑的砖瓦。
 
 扩建之后也很大,若是有人大声说话,还能听到声音在这里来回激荡,最后消散在温泉池中不断上升的热气腾腾的水雾里。
 
 羲言记得里面的温泉池被分成了两边,前面的大一些,跟府中小池塘一样,后面的小一些,只能容纳四五人。
 
 两边中间是隔开的,相互看不见。
 
 羲言冬日总是喜欢泡在那个小池子中,若是池边摆着她爱吃的水果点心,莹秋再给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的话,她能在里面呆一日。
 
 她边想边往进走,越想越觉得美,径直越过前面的池子,往后面去了,并未注意到隔板旁露出来的一截白色衣裳。
 
 羲言刚走过转角,蹲下身来欲要试试水温,就发现池中竟然有一人,背对着她靠在池壁上。
 
 羲言并未看到那人的脸,只瞧见他赤裸的肩膀。
 
 她如临大敌,捂住眼睛就要往外跑。
 
 可惜池边沾了水,走的快些就打滑,羲言脚底抹油般滑进池子里,扑通一声溅出巨大的浪花。
 
 羲言浑身湿透,就在池子里扑腾,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来这什么破温泉了。
 
 姨母前日才嘱咐她要保持衣衫端正,自己可倒好,直接掉进了水里。
 
 夏日衣衫本就单薄,这下更是无处遁形了。
 
 他定是什么都看到了。
 
 她下半辈子不会就要交代给面前这人了吧?
 
 她可是听莹秋讲过许多这样的故事,登徒子于大庭广众之下设计女子落水,再行施救,一来一回,女子名节尽失,只能嫁给那登徒子,抱憾终身。
 
 可这里不是外面,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她可不能在萧祁钰的地盘上,轻易叫别人欺负了去。
 
 羲言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攀住池壁就手脚并用往上爬,但池壁光滑得很,她脚底又没有支撑,爬上去一寸,往下滑三寸。
 
 羲言觉得这样不行,一瞧就知道她是个弱女子,得使劲吓唬吓唬对方,她一面想着措辞一面说:“你可知这是哪里?你可知我是谁?若你今日敢冒犯我,六殿下绝不会放过你,况且外面到处都是守卫,你逃不掉的。”
 
 那人竟也没有动作,许是被她吓住了。
 
 很好,这样她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可惜下一刻就被人兜头罩了一件衣裳,宽大无比,将她遮了个十成十。
 
 羲言心想这登徒子还挺横,待她出去就结果了他的小命。
 
 于是爬地更起劲了。
 
 眼看就要上去了。
 
 忽听外面传来声音:“应风说姑娘方才在找.....”
 
 羲言听出是石樾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愈来愈近,感觉就要进到这里了,惊喜万分,待要大声求救,却被那人拦腰抱下了池子。
 
 羲言很绝望,合着方才是白爬了。
 
 她嘴也被捂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羲言怒上心头,待要跟这登徒子拼命,两只脚乱蹬,手也不停,只恨平日里怕麻烦,指甲留的实在不够长。
 
 温泉池里的水被她扑腾得三丈高。
 
 那人厉声打断石樾的话:“出去。”
 
 好嘛,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不过石樾怎么这么听他的话,而且这声音,怎么还有些耳熟呢?
 
 那人声音淡淡的:“别挣扎了,是我。”
 
 羲言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嗓音,一把拉下脸上的衣裳,面前的人竟然是萧祁钰。
 
 他看羲言不挣扎了,将她放开来。
 
 羲言愣愣地看着他,猝不及防瞧见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许是因为方才与她周旋,此时还在剧烈起伏,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滚落,没入池水中消失不见。
 
 羲言刷的一下将衣裳扯上去蒙住头。
 
 不要再看了,不能再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为何最近总碰到这种情况啊?简直就是逼着她犯忌嘛。
 
 羲言蒙着头,还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好半天憋出一句话,竟还是磕磕巴巴的:“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书房了吗?”
 
 萧祁钰有些无奈:“早就处理完了。”
 
 “那你来为何不提前说一声?”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他名下的别业,他去哪需要同何人报备?
 
 况且自己夏日从不愿进温泉池的,萧祁钰一直都知晓。
 
 萧祁钰没出声,羲言虽然看不到,却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么无可奈何。
 
 她拼命搜刮还有什么能说的话:“那你,你方才为何不出声?”
 
 萧祁钰答得很快:“怕你难为情。”
 
 羲言不说话了,本就是她自己掉下来的,不是吗?
 
 她听到萧祁钰站起身出了池子,池水被带动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羲言仿佛能透过声音看到他的身体,她越想越觉得热,使劲儿拍拍自己的脸。
 
 又听他对着自己的方向说话:“在此处等着,我去找人给你送衣裳。”
 
 羲言声音闷闷的:“嗯。”
 
 她听见萧祁钰穿了衣裳出去了,确认脚步声消失了才将衣裳扯下来,摸着自己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呼吸。
 
 萧祁钰出了温泉房,暗暗舒了一口气。
 
 萧祁钰啊萧祁钰,你如今的定力真是远不如从前了。
 
 他自幼受皇后教导,听到最多的就是注意身份,谨防被有姿色的女子蛊惑。
 
 并非没有出过这样的乱子,只是对他没什么用。
 
 他是皇子,自幼养在宫中,早就见识过了后宫那些勾心斗角,对女子一向敬而远之。
 
 自他开蒙,身边就只留男子听用。
 
 皇后见他如此,渐渐放下心来。
 
 羲言算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偏差,但因她当时年纪尚小,宫中并无什么意见。
 
 方才她落水时,自己本在小憩,睁眼猝不及防看见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冲击力实在很大。
 
 并非他故意,只是夏日衣裳轻薄,被水浸透如同无物,紧紧贴在她身上,少女初长成的韵味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发觉自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全无自小的克己守礼。
 
 萧祁钰啊萧祁钰,你这样,同那些登徒子有何分别?
 
 于是他闭眼,由着羲言上去。
 
 后来她以为自己是歹人,一本正经恐吓人的样子实在让他忍俊不禁。
 
 不错,关键时候还不算太慌张,还记得将他搬出来。
 
 不过,她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要告诉她吗?
 
 算了,跑的如此急,为的不就是躲他这样的“登徒子”么。
 
 又怕她慌不择路就这样穿着湿衣裳出去,急中生智将自己的衣裳丢给她。
 
 后来石樾不知轻重地闯进来,幸亏他及时阻止了。
 
 不然,万一她听见温泉池里的是自己,还未爬上去就被惊得又一次掉下水里,再叫石樾看见,她估计也不想活了。
 
 这厢,素盈与莹秋很快带着干净衣裳来了:“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羲言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莹秋:“那姑娘还泡吗?”
 
 “不泡了,我着凉了。”
 
 莹秋不解:“可是姑娘,我们泡的是,‘温’泉啊。”
 
 羲言:“......”
 
 回房间擦干了长发,羲言吩咐素盈传话:“就说我困了,不想用午膳。”
 
 然后自己脱掉衣裳躺到床上,背对着她们。
 
 莹秋趴在床边:“姑娘不是才说睡了一路,要好好玩吗?”
 
 羲言闭眼,假装已经睡着了。
 
 莹秋发觉羲言最近有些怪,但又没什么证据,见她这样,只好先放下床上的帷帐。
 
 羲言侧耳听着旁边的动静,知道莹秋还在屋中,只好继续装,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一觉到了天黑。
 
 羲言醒来的时候,发觉屋中一盏灯都没点,一室漆黑,说不出的凄清寥落。
 
 她坐起身,暗处有个声音问:“饿了吗?”
 
 她吓了一跳:“哥哥?”
 
 萧祁钰怎么回事?想吓死她吗?
 
 “我午膳也没用,晚膳一起用吧。”说罢就走了出去。
 
 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羲言愣住了,午膳没用,是因为她吗?
 
 羲言刚醒来,只记得自己使性子不愿去用膳,沉浸在自己连累萧祁钰也跟着挨饿的愧疚里。
 
 等他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
 
 这关她什么事儿嘛!
 
 她有何好愧疚的?
 
 萧祁钰是大人了,并非离了她就不会吃东西的孩童。
 
 正午的事,她的衣裳遇水贴身,定是不怎么雅观,但也并非谁都能看的。
 
 当然她也看到萧祁钰了,但顶多只能算扯平,要说吃亏,肯定是她比较吃亏一些。
 
 他反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素盈莹秋进来帮她点了灯。
 
 莹秋提了一句:“姑娘,殿下在这枯坐了将近两个时辰呢,一动不动等着姑娘。”
 
 羲言不高兴了:“莹秋姐姐!你最近为何总是帮哥哥讲话?”
 
 莹秋有些奇怪:“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殿下确实是一直坐在这里等姑娘嘛。”
 
 不过,“最近”?“总是”?
 
 “奴婢还有什么时候为殿下讲话了?奴婢自己怎么不知晓?”
 
 羲言不答反问:“莹秋姐姐,厨房有核桃吗?”
 
 莹秋不解,怎么突然又拐到核桃上了,不过还是如实答:“有啊,后园还有一棵两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核桃树呢?姑娘小时候还爬过的,姑娘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