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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爸爸 ...
下午四点,司机将陈鹤鸣和沈攸宁送到了城西商圈的一栋大厦前。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接着两人到电梯处,到了顶层后又出现了秘书来接。
女秘书十分干练,问过好后没有多余的废话,伸出手指引两人到会客室,“两位请,沈董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攸宁敏锐地感觉到女秘书多看了自己一眼。
紧接着,会客室的大门打开,沙发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握手:“陈董,欢迎。”
声音过于熟悉。
好像是他爹。
果不其然,沈攸宁一露脸,对方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哟,这位是?”
……果然是他爸沈应钟。
陈鹤鸣仿若未觉地伸出手:“沈董,这是新来的秘书,来做今天的会议记录。”
“还……”
没等沈应钟说上话,沈攸宁反应极快:“沈董好,我是陈董的秘书,多有不足之处还望海涵。”
说完还微微鞠了一躬。
陈鹤鸣睨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一场两个小时的会面下来,两家董事相谈甚欢,敲定了许多事宜,看起来是相当熟悉的合作伙伴了。
除了沈应钟时不时饶有兴致地看儿子几眼以及儿子面无表情地回视。
“那就合作愉快,沈总,”陈鹤鸣笑着告辞,“期待下一次合作。”
“彼此彼此,陈董年少有为,秘书也是一表人才,我这把老骨头是比不上了。”沈应钟同样起身道别。
“哪里哪里,说上来沈董还是我的前辈,这几年多仰仗沈董的照拂了。”
沈攸宁假笑着看两人商业互吹,整整五分钟后沈应钟才意犹未尽地亲自把两人送了下去,眼瞅着儿子跟着合作伙伴上了车,还冲着不太友好的逆子挑了挑眉。
摇上车窗,陈鹤鸣翻了翻会议记录,出声道:“你和沈董认识?”
沈攸宁面不改色:“只是在某些饭局上见过几面,不太熟。”
只在七岁之前跟这个哪儿都跑的大忙人在家庭聚会上吃过几次饭,十几年来第一次见着面,没毛病。
沈应钟堪称调戏的眼神儿在陈鹤鸣脑海中挥之不去,没想到这个年近半百、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老男人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听说有的老总会有一些特殊嗜好,万一遇到了相似问题的话求助前辈,自己把握好分寸。”虽然陈氏摊子大,但是沈攸宁毕竟是个新人,露脸不多,万一真的有人居心叵测……
自家公司的员工可不能受了别家的委屈,更别说还是这么优秀的人。陈鹤鸣忧心忡忡地想,早知道不带他来这一趟了。
沈攸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板说的是什么,忍住想笑的冲动:“谢谢陈董关心,我会掌握分寸的。”
沈·特殊嗜好··沾花惹草·应·不是好人·年近半百·钟还不知道自己在合作伙伴眼里变成了一个什么形象,毕竟他需要安排秘书接待另一位拜访者,X航航空高层领导,葛于成。
“这么说,这个葛于成三四年前还是一个基层情报工程师,利用职务便利搞了点儿副业贩卖信息到处搭桥,去年就升任了高级管理层?”沈应钟翻着秘书查来的资料,起了点儿兴趣。
“是的,他素来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拉关系,这次来似乎是想在两家公司牵线搭桥,和沈氏合作。”秘书推了推眼镜,“据说这次合作是他主动请示上级领导并且签字盖章了方案的。”
“先把他请进来吧。”
……
沈攸宁回到公司根据陈鹤鸣的指示处理这次会议记录,刚敲定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就被陈鹤鸣叫进了办公室。
“工作收个尾,刚刚的沈董攒了个局,你做好准备,咱们一起去。”陈鹤鸣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你酒量怎么样?”
“还可以,”沈攸宁十分自信,“您放心。”
何止是还可以,在国外的时候沈攸宁时常混迹各个酒吧,他这个长相总有不长眼的过来搭讪,试图灌醉带走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结果一个个全被沈攸宁凭一己之力喝吐了,人称催吐王子。
从此沈攸宁在各个酒吧出了名,再也没完蛋玩意儿敢上来搭讪了。
陈鹤鸣不知道这些事儿,只留下一句“喝不了别硬撑”就拿起了电话。
家里的猫没人喂,他还得拜托下今天来打扫的阿姨帮帮忙。
……
沈董定的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瑞雪庄园,以仅此一家的私房菜和种类繁多的白酒著称。
陈鹤鸣推开房门,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扬起微笑:“沈董,又见面了。”
沈攸宁瞥了一眼,房间里还有三个人,挨着沈应钟的看不出年纪,一身毛衣牛仔裤,气质柔和,笑容疏淡;最里面的两个人距离较近,都穿着正装,四五十岁年纪,见两人进来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氏的陈董陈鹤鸣,后面这位年轻人是他的得力助手小沈;”沈应钟起身为大家介绍,“陈董,我旁边这位是这家会所老板林纾简,后面这两位是X航的葛总葛于成和黄总黄旭。”沈应钟笑着看几人都互相打了招呼,邀请客人就坐,“今儿个我做东,大家吃好喝好聊得高兴,林老板这儿私房菜一绝,别的地儿可真吃不着哇!”
葛于成哈哈笑道:“沈董,您说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有劳林老板啦!”
陈鹤鸣微笑着附和几声,林老板听了这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沈攸宁冷眼看着亲爹在酒局上吆喝,四处招呼,八面玲珑,一轮闲篇儿扯下来没几个人比他能说,可以跟他一较高下的竟然只有那位姓葛的老总。
这人是个硬茬。
沈攸宁能分析到的陈鹤鸣自然也能想到,毕竟被迫上酒场驰骋满三年,规矩他都懂。但他毕竟资历浅得多,虽然从小就开始接触父亲的生意,但正式接手没几年,严格来说他还是个雏儿。
而且,看见葛于成,他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对了陈董,我们公司正在和沈董的公司谈合作共建全民航线;但是建立这个新兴航线吧,还是得仰仗贵公司的技术啊!”菜还没上齐,葛于成已经开始打上酒了,“今天咱们扯淡局,我也就给大家随便扯扯咱这个项目,老板们也就随便听听,感兴趣的话呢,也欢迎大家来分一杯羹,我先干一杯,你们随意!”说完一脑门儿下去,干了。
对面的陈鹤鸣不好推脱,胃里却也是没东西。一杯白的下肚,估计撑不了几轮。
沈攸宁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刚想拿起一杯替陈鹤鸣喝,却听见旁边那人爽快道:“成!贵公司的实力有目共睹,咱们今天就好好聊聊!”说完半句废话都没有,仰头直接喝见了底。
沈应钟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陈鹤鸣又说:“小沈,你最年轻,帮几位老板把酒满上。”
沈攸宁起身一个个打招呼倒酒,什么漂亮话都往外蹦,听得几人呲着牙乐,对着陈鹤鸣一顿猛夸沈助前途无量。
没等陈鹤鸣开口,沈攸宁自己也满上:“承蒙各位老板照顾,沈某不才,先敬过各位!”说完一饮而尽,平静如常地就座。
这时的陈鹤鸣还没看出什么端倪,结果酒过三巡,每当对面有灌酒的意图,沈攸宁就抢先一步敬酒,次次美其名曰“承蒙照顾”“多谢厚爱”,喝得对面几人就剩沈应钟还□□着,林纾简喝得越发沉默,X航的两人早就脸红舌头大,长着个嘴不知道乱七八糟地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陈鹤鸣这回有些讶异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身边的小秘书,这人脸不红气不喘,笑得如沐春风,惬意得仿佛只是跟好友喝了二两茶。
沈攸宁也有些疑惑,因为陈鹤鸣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似乎是从沈应钟给几个人介绍开始的,沈应钟暗戳戳地想。他爹这到底是请了些什么人?
“陈董,”沈攸宁向旁边的人象征性地做个请示,“我去趟洗手间。”
陈鹤鸣以为这人喝太多想吐,赶紧把人打发走:“没事儿,时间长点儿也没关系。”
沈攸宁没听出来眼前人暗含的意思,拿着手机出了门,到厕所的洗手台旁犹豫了几秒,点开微信里一个十分不常用的联系人聊天界面。
N:你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对面的人没回。
沈攸宁也没多在意,走到最里间的小便池放水,拉裤链,转身。
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儿子,”沈应钟笑道,“好久不见。”
沈攸宁没理他,自顾自地洗了手。不多时瞥见镜子里的沈应钟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终于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你请的都是什么人?”
沈应钟故作伤心:“哎,没想到父子这么多年没见儿子看见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这个当爹的竟然还不如一个上司重要……”
沈攸宁皱了皱眉:“爸,你眼神儿什么时候出问题了?”我又没想认陈鹤鸣当爹。
沈应钟听出他的潜台词没反驳,笑道:“你陶姨来找我和你妈了,想让我们跟你好好聊聊。哪天一起吃个饭?”
沈攸宁没答应也没反驳,就这么盯着沈应钟。
一般这个时候猫科动物就该打起来了。
不过沈应钟对自己的儿子还算包容,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摆了摆手:“我看得出来你亲近那个姓陈的,不过我对他仅限于合作关系,他私下里什么样,我不知道。你想跟他搞好关系也好,交朋友也好,自己定夺。”老沈顿了顿,“林叔你应该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来这儿吃过饭;问题应该出在那两个X航的身上,你可能不知道,陈鹤鸣他爸妈三年前意外身亡,死在了X航的飞机上,”年长者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对年轻人的怜悯,“空难。三年前他才被迫正式接手他爸妈的摊子,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份儿上,不容易。”
沈攸宁微微睁大眼睛,并不太愿意相信这么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
沈应钟看出了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只是合作伙伴,但是他身上确实有不少你可以借鉴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商业技巧。但是——”眼瞅着把儿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沈应钟才继续,“你先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回去还得替你老板挡酒呢,别跟出来一趟被调戏了似的。”
早晚都得知道你是我儿子,到时候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老沈出来啦,嘿嘿嘿。
插一句,老沈的公司养了好多族群的猫猫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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