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最难了》不善表达

7、第 7 章

　　那天那顿火锅是李雾月吃过的最难忘的一次，也是她和许时嘉见的最后一面。

　　火锅吃完后，他们稍稍休息惬意了会，许时嘉不经意的抬眸便对上了李雾月的视角，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心里已悄然怦动，有些话想说出来，却又欲言难止，没有人能让许时嘉有过心动的感觉，除了她。

　　可他也不想在学业最繁忙的时刻让李雾月分出时间去喜欢他，她成绩那么好，将来一定会是重点大学的好苗子，许时嘉不想耽误她，可却做不到不喜欢她。

　　抬眸时不经意对上许时嘉的视角，是李雾月料想不及的，在一瞬间她脑子有些空白。

　　他幽幽的冷眸中似乎有星光，过会便让李雾月舒展开来，她将柔软的碎发顺到耳后去，很多时候她心情复杂。

　　她喜欢他，却因心思敏感而不敢流露心意，他家世好，品德兼优，样貌也俊。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她想去开始，却不敢去，如果耽误了许时嘉，李雾月会恨自已一辈子的，她的那种喜欢不过是暗夜里见不得光的卑微。

　　那种敏感与自挫都不敢让她去触碰他。

　　那晚，他们始终未说过一句话，她敏感自怕，如果这条线越过了，可能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而他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而那顿饭其实是散伙饭，也是敬同学情。

　　元旦过后，许时嘉忙着办转学手续，而李雾月也鲜少看见许时嘉出现在校园内，很多时候她都只瞧见王平川只身一人游荡在校园里。

　　放假后，李雾月就再也没有许时嘉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恍惚间她又看着那件蓝大衣，心上涌现出一丝不安。

　　后来还是江漓告诉李雾月说：许时嘉转学了。

　　转学了？转学二字不断在李雾月脑海中回荡，被无限放大，可她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声‘再见’，许时嘉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他走了，却没有带走李雾月对他的喜欢，如果时光能够回流，她一定会抓住他们的最后一面说出一句：“我喜欢你，许时嘉。”

　　不管结果如何，李雾月都会吐出这句心声，哪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她却太自以为是，一个学期的相处他们就是同学了？就是朋友了？

　　可自从知道许时嘉转学后，李雾月心底滋生出了太多的不甘，整个假期，她都没神般度过，就连江漓邀她去玩都不曾回应。

　　而江漓也了解她的心情忧郁，该劝的劝，这是少不了的。

　　高二下学期，所有的课程都在进行复习，他们已经是准高三了，眼前的大事就是为自己的前途而考虑。

　　窗外，高三的百日誓师大会何等震撼，他们将留存在心底的压抑统统释放而出，嘹亮的口号冲破云霄，回荡在整个誓师场。

　　高三老师握拳而誓：必将把学子送交一本的大门。

　　最后学生立下豪言。

　　“我必将考上民大。”

　　“我必将考上西大。”

　　“我必将考上北师大。”

　　更有甚者立下，“我必定考上清华。”
　　此话一出台下雷雷掌声暴起，似乎都在佩服他的壮志。

　　李雾月听着窗外的豪声竟分出了神，陈淮在讲台上点了两次让她站走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同桌江漓推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

　　李雾月慌忙站了起来，神意有些错乱。

　　尽管李雾月成绩很好，陈淮还是忍不住斥责她。毕竟一码归一码，最后回荡在李雾月耳边的只有陈淮的三个字：收心些。总而言之，陈淮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高二下学期共有五次规模不大的联考，第一次还好，李雾月排名还算靠前。

　　第二次后她的成绩便一直下滑，对此陈淮没少把李雾月喊到办公室里做思想上的教育，只不过李雾月似乎没听进去，成绩下滑得更加厉害。

　　反观江漓，她的联考成绩每一次都高出一本线二十多分。

　　情可救人，却可害人，王平川与江漓早在元旦那天就复合了，他们相约一年后西大相见，

　　对此江漓可没少努力。而李雾月呢？为了一个男人而落心，江漓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可以，每天都对李雾月的思想做洗涤，简称‘洗脑’。

　　江漓还是那句：别为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学习时间。

　　所以江漓在复合后便鲜少和王平川在一起走动，即使他摇不动她的情感。

　　江漓在得与失这方面绝对清楚的很。

　　江漓说的她都明白，可她就是忍不住不去想许时嘉，李雾月每次进出前门，总是下识意向第一组二桌那个靠窗的位置瞧去，可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座空了的位置。

　　有多少次李雾月都期望许时嘉能够回来并重新坐到那个位置上。

　　不知不觉，白隙掠过，一晃眼便到了高三，说起来李雾月总觉得在那座教室承载了太多的回忆，让她忘不了，念不去，本以为换了个环境便能好受些，结果换了一所高中后她发现还是忘不了许时嘉。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她终究逃不过这种念想。

　　李雾月在那所学校认识了一个高四的女生，叫陈舟。浓眉大眼，是一个有气质又漂亮的女孩子。她是隔壁班的，也许是境遇相同，俩人都交心过一阵。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渲染山尖。

　　李雾月坐在篮球场的一带高阶上，不断抬眼看向远处四起的群山上，有一瞬间她出了神，一旁的陈舟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复读吗。”

　　陈舟复读这件事李雾月不了解，她只知道陈舟去年以超一本线一百多分的成绩去了一所二本院校，剩下的李雾月不了解。

　　陈舟见她沉默，便白嘲道：“我为了一个才认识二年的男生和父母断了联系，拿着六百多分的高考成绩去和他填了同一所大学，到头来换的却是背叛，那种痛苦的滋味特别不好受，我跑去质问她凭什么后来者居上，为什么要构搭他，那个女生轻笑，眼里满是对我的鄙夷。她说：“是你男朋友先找的我。”那时我整个人傻了眼，我根本不相信我喜欢的那个人会背叛我，所有的直觉都在告诉我她说的一定是假的，是假的！就这样我信了他一个学期。”

　　“你觉得我那时是不是很傻啊？”陈舟问她。

　　李雾月眼角酸涩，似乎能感受到陈舟当时的无奈与痛苦。

　　“对啊，你傻到家了。”李雾月笑她。“没有人比你更傻了。”

　　陈舟轻捶了她肩膀一拳，也取笑李雾月：“你呢，不也一样，为了一个男生消糜至今，我们俩人就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是啊！陈舟说的是不错，他们都一样傻，一样笨，一样为了一个男生而感到烦恼。

　　可不同的是陈舟似乎已经放下心中的执念，而她呢？到现在还在想着许时嘉，她真的好傻。

　　转眼到了中秋，在这座县城没有放孔明灯的习俗，可一到中秋李雾月又不禁想起那夜许时嘉的身影，在乌泱的人群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他没发过一条朋友圈，也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可她又算他什么人，凭什么要与她联系，在微信里，他们最多也就是同学关系，只要还有许时嘉的联系方式，他不删她，便是她最大的奢望。

　　李雾月不敢去贪图太多，因为许时嘉根本不属于她，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生活，他也不会记得她，也不知道曾经有个人那么的喜欢他。

　　从始至终许时嘉都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

　　李雾月在校外租了间房子，晚上窗外明光四溢，喧声四扩，孩童提着袖子空壳做的灯笼穿梭在大街小巷，何等的热闹，可这些都不再属于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了，她眼下的大事是复习,是考上一所重本大学。

　　那晚，韦云芝打来电话，询问孙女过得好不好？压力大不大？外婆给的钱够不够花？

　　李雾月听着，泪浸湿了衣袖，洇染了桌台上的卷子。
　　曾几何时，外婆最疼她了，韦云芝的慰问彻底击破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不能太自私，不能为了许时嘉而太过沉沦，李雾月还有外婆要照顾，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孙女平平安安，考上一所好大学，她的身上承载了太多寄托。

　　李雾月不敢去辜负，也不能去辜负。

　　国庆后迎来了一模，李雾月的状态调整得不错，在这次五所重高的联考中围入了前二百名，如果稳定发挥下去，上一所重本学校不成问题。

　　接续迎来二模，三模。接续不断的考试让李雾月整日浸沉在题海中，在一定程度上也短暂忘了那件往事，进入高三下学期，李雾月已经很少和江漓联系了，整天都在刷题就连她曾经最喜欢的□□邮箱也忘了密码，算是遗弃了。

　　高考的前几个月，每一寸光阴都特别珍贵，这所重高的学氛围特别浓厚，大多学生自发到图书馆学习，李雾月从图书馆里抱出了三本资料，这些都是历年高考的作文考点和考题。

　　前三天李雾月都是抱着这些资料度过的，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努力，也不会知道她时常凌晨三四点醒来，窗外鸣声烨烨，万家灯火四溢，而眼角留下了痕迹，泪水浸湿了衣枕。

　　高考第二天下午，李雾月走出了考场，此时所有的压抑如释重负，她熬过了高三最艰刻的时期，她感觉一身轻松。

　　感觉所有的重担都被抛在脑了。

　　次日凌晨，李雾月乘着高铁回了桂城，陪同她来的还有陈舟。

　　陈舟曾和她交心过一阵，没有她，李雾月没那么快走出来，而且陈舟是北方人，她想了解李雾月那边的习俗是怎么样的，顺便来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