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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造反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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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多了,门前差点枯萎的柳树又重新活了起来,这些日子长了不少的小芽,一片嫩绿在烟雨之中愈发活泼。
今天的天气仍雾气蒙蒙,程绥晏将回京要准备上报的书卷都收拾好后,问了一句身旁的浮生,“云泽郡主可有醒了?”
“应该还未起床。”方才他经过院中,并未察觉郡主房间有什么动静,甚至连灯也没燃起,定是还没醒。
况且以平常云泽郡主的习惯,现在醒了才不正常。
程绥晏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还未亮,时间还算早。
“你们先去收拾东西,让她再多睡会儿。”
其中的用意显而易见,但自家公子既然这样吩咐,他也不敢怠慢。
在临走之前,浮生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公子对郡主真贴心。”
“……你很闲?”
被戳中了心思程绥晏开始皱眉赶人。
下人们慌忙着将包袱搬进马车,等着行李都准备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灰暗的天空渐渐被明亮取代。
浮生在马车旁拍了拍手中发灰,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云泽郡主差不多也该醒了。
他得找公子说一声。
这时祝为错也堪堪醒了过来,听着院里不小的动静,起了床。
同时院外响起了浮生与程绥晏的谈话声。
有人话落之后,停顿片刻程绥晏接道,“既如此,找个婢女去叫一叫她。”
府中下人并不多,浮生看了看周围侍女小厮来来往往,没有闲空,只道:“公子,他们也都忙慌着,也就我们两个闲人。”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程绥晏将人赶走后,自己缓步走到祝为错门前。
祝为错将院中的动静听了个遍,在程绥晏敲门之前,她连忙出声,表示自己醒了。
“不用叫了,我已经醒了。”
程绥晏闻言刚抬起的敲门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下,带着略微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声。
这声音不轻不重,似与院中的雨声融了起来。
祝为错将自己收拾好后便开了门,正好程绥晏站在屋檐下还未走,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一瞬。
她在房中磨蹭了许久,出来后见人还在门前等着,她不由地问出声。
“程大人你怎么还在这站着呢?”
刚起床的女孩声音还透着惺忪,带上了平时没有的尾音,在微雨中显得格外勾人。
程绥晏眸色暗了暗,随即移开目光,缓缓吐出两个字,“躲雨。”
祝为错闻言往外瞧了一眼,可能是前几天的连续不断地大雨倾盆,云层中的水汽少了些,所以这两日只剩下了飘飘细雨。
况且这小雨丝躲什么躲。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过于明显,程绥晏出声转移了话题。
“郡主可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过了一夜,肚子也差不多都饿了,祝为错也不再注意那些有的没的,她点了点头。
由于自己起的晚,又不想耽误行程,祝为错便随便应付了两口正打算要走,程绥晏坐在一旁轻轻抿了一口清茶,道:“不急,你安心吃饭。”
“真的不急?”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拖着繁忙的步伐,她光看着心里也有些着急,也就程绥晏能安静品茶。
“不耽误。”程绥晏抬起了眸子对她道。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不吃白不吃。
因为祝为错的胃口小 ,吃的东西也少,很快就吃好了。
两人的脚步刚跨进院子,就听见了一阵骚乱,祝为错的脚步顿了顿,此时浮生正好赶来了。
“外面怎么回事?”
“公子,百姓说是感谢您对西安府的大恩大德,来送您回京呢。”
程绥晏闻言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了祝为错,先安排好了她,“你现在院中坐会儿,外面混乱,暂且先别出去。”
“好的,程大人先去吧。”祝为错乖乖应了一声。
这不寻常的乖巧倒是引来了程绥晏的重视,他临走前又接了一句,“浮生,你看好她。”
祝为错:“……”
内院离大门并不远,外面的动静隐隐约约还是可以听见的。
也不知道程绥晏出去后说了什么,外面的动静安静了下来,今日他穿着月白色窄袖衣袍,长发高高束并垂落在身后,格外干净利落,既不会显得疏离也不过于亲近。
门外响起程绥晏清朗的嗓音,似是给这阴沉的天空打破了一丝缝隙。
待程绥晏安顿好他们后,祝为错从院中出来后,但门前的百姓还未散,见到有人出来后都朝着这边看,祝为错也对他们笑了笑提着裙摆跳进了马车。
两人一同逛街也被不少人撞见过,况且这女子由于钦差大人居住在同一地方,他们心中认为这是钦差大人发妻。
有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妇人手里跨了个装满鸡蛋篮子,东西送不出去,只能换了言语 “方才那位姑娘就是大人的妻子了吧,瞧着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对于这话,程绥晏一时想到了什么,并未拒绝反驳。
众人见此,当他接受了,也开始从两人关系入手 ,一时间什么“多子多福”“鸳鸯比翼”“早生贵子”的话语都充斥在程绥晏耳边。
他的耳尖泛上一模绯红,风一吹,似乎更热了。
这些言语若是再不阻止,只怕是什么都能说出来了。
他只好出声赶紧拦住,“本官还有要事在身,由于时间紧迫各位还是请回吧。”
话已至此,他也不必再多留,抬步跨上了马车,待他坐好后车子便开始启程了。
外边的动静并不小,祝为错自然也是听见了,见到人进来后,她眨了眨眼睛,只尴尬地笑了两声。
程绥晏正了正脸色,一副浩然正气,“他们的话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祝为错摆了摆手,“玩笑话罢了,没放心上。”只是一时有些尴尬罢了。
见她真的不在意,他反而又别扭起来。
还未多走多远,或许是因为车中的颠簸与无聊,车中的女孩便开始头歪向一旁养瞌睡。
因为早上因外力醒来,所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边的街中大道宽敞平稳,她睡得也熟。
反倒是程绥晏陷入了一个混乱的情绪里,想不通也理不透,连带车上准备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卷也一动未动。
终于心中闪过一条理清的线头,一转头却发现女孩已经睡着了,这条线又缠绕了进去。
他暗叹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混乱压下去,拿起了一本书看起来。
马车中间一路未停,祝为错在车厢内不舒服发扭来扭去,最终找到了一个舒服方便的姿势。
程绥晏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时,侧目看了一眼,女孩眉头紧皱在一起,一脸不舒服的模样脑袋还在蹭来蹭去寻找位置,最终选择歪在他的肩膀上。
等到她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回头继续看手中的书卷。
马车毕竟不是床,一个姿势待久了终究还是会难受,没过一小会儿,祝为错又开始动了起来,慢慢地开始上手了。
半天没翻过页的程绥晏低头看了她许久,最终决定伸出手揽住了她,方便她靠着。
这样……免得打扰他看书。
他心安理得地将人揽在怀里,修长如玉的手很有分寸地虚虚搭在她衣服上,并不冒犯。
只是那卷书还是一直未被翻动。
床边的雨滴“滴答滴答”作响,时不时穿过窗子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在不经意间交错在一起。
马蹄踏在水坑中,溅踏起一片水花,掉落在路边的嫩芽之中,经过清洗的花草愈发娇嫩。
时间过了许久,祝为错睡足了,从沉睡慢慢转醒,纤长的睫毛轻颤,程绥晏无声松开了手。
祝为错迷茫地眨了两次眼睛,一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深灰色眸子,自己睡觉跑到了别人怀里,当真是丢死人了。
她立刻回神,发现自己还环着他,立马放开了手,结结巴巴道:抱歉。”
“无碍。”程绥晏镇静地应着,看起来并未有任何心虚。
对方面无表情,好似并不在意。
但为了自己的脸面,过了片刻,祝为错还是继续一脸悔恨解释道:“我自小睡觉不老实,程大人见谅,见谅。”
说完,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坚决不再靠近他。
姿势保持过于久了,动了一下,就感觉腿部血液倒流,一时酸软无力,尽管如此,她还是往后移了移,远离这个男人。
余光眼看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程绥晏眸色暗了下来,翻动了两页书卷。
为了阻止她继续动作,他出声。
“看时间也快到晌午了,郡主可需吃写东西?”嗓音却是沉着。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饿。”早上吃的多,这一路上她也没怎么动,自然也是不饿。
看她还在不着痕迹地挪动,程绥晏抬头,“别挪了,再挪就掉下去了。”
“奥……哦。”小动作被人发现,祝为错停了下来。
“过来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下欺负郡主了。”为了不给她尴尬的感觉,他话语中带了些调侃。
祝为错想起自己方才那丢人的行为,怎么都不再靠近,“……不用,这边车厢靠着舒服。”
“郡主金枝玉叶,不必躲在角落里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
两人拉扯着。
程绥晏一直盯着她,眼神中似乎暗含这其他的情绪,搞得她话都说不下去。
她一时憋屈,偏偏程绥晏的眼神更加晦暗,她也不甘示弱。
干脆拿出了她以前不讲道理的语气,气焰嚣张道:“本郡主就喜欢坐在这里,你少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