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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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苏染愣住了，脑海中始终循环着这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你明明值得，我的爱只有你值得拥有。
“近期我不会去学校了。染哥……抱歉，打扰了。”江凌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怕看到他眼中的愤怒或是厌恶。
但这也让他错过了苏染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与失落。
苏染没明白江凌的前一句话，但他听懂了后一句：江凌似乎要离开了，也许很久都不能见面。
他很想问：为什么？你要去哪？我可以去找你吗？
但他似乎没有理由问。难道以朋友的身份吗？他们也不过是认识了一个多月的朋友，显然不合适。
“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江凌落寞地离开了，他没有等来斥责也没等来唾弃，这反而让他更慌张了。嘴唇被他咬得通红，他只想赶紧逃走，他怕会听到更为致命的话语。
“江凌，天气还凉记得关上窗户！”苏染在他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回过神，他说不出别的什么，只好“越界”提醒他。
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给出的可以隐藏着的爱。
为什么心中爱人的背影这么悲凉；为什么我的心如此的痛；为什么感觉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告诉他，我爱他……
而门口的人听到他的话只是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反倒加快了脚步离开。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逃命般地回到房间，他无助地靠在门上，身体无力地滑到地上缩在了角落。
他将自己埋在臂膀里，这样就没人能发现沾湿衣袖的泪水——是痛苦的泪水了。
……
“江凌，醒醒。”
“啊？怎么了？”稚嫩的少年被叫醒，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面前这人是他在国外的最要好的朋友——童鹤羽。也是和他同国籍的朋友。
童鹤羽理了理江凌的头发，笑着说：“下课了，下节课要去体育场，走了。”
“好。”8岁的江凌和普通的孩子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
阳光明媚，少年欢喜，是年少轻狂的模样；汗水挥洒，放纵奔跑，是懵懂无知的模样；只见表面，笑里藏刀，是蛇蝎心肠的模样……
一切皆是梦境，一切都不值得回忆……
“怎么回事！鹤羽、鹤羽，快帮帮我！我好难受！”动弹不得的少年无助地躺在地上，眼中充斥着恐惧，眼前嚣张站着的人正是他所谓的“最要好的朋友”。
看不清他的脸，因为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着有人向自己走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有鄙夷与嫌弃，甚至有厌恶，这刺耳的声音无比熟悉：“江凌，你生了副好皮囊，作为好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借我用用？”
一个粗糙的手用力地捏住江凌的下巴，强硬地迫使他转过头——这人不是鹤羽！
“Mr.Tong……”一串外文忽然吐出来，江凌并没有听懂，但他感受到也模糊地看到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在说话。
江凌只感觉浑身燥热，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想要逃跑也只能凭着仅存的意识蹭着冰凉的地板挪动。
他成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正在垂死挣扎。
“我要了。”这男人忽的蹦出一句江凌能听懂的话，虽然一股子外文味，但只是这三个字江凌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要完了，彻底完了。
没人会来救他。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也走了。
昏暗的灯光和温暖的空气无处不透露着暧昧和色|情。
“你多大了？”这人竟然会说国语，而且说得十分流利。
江凌难受的要命，哪能说出一句话。
那人重新蹲在江凌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温柔地抱在怀里，忽视了舒适的大床坐在狭窄的沙发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江凌靠着他的胸膛，急促地喘着气，眼红的不成样子，苍白的脸上也染着红晕。
他不自觉地挪向自己靠着东西，因为足够冰凉，让他燥热的身体感到缓解。
那人没有乱动，任由身上的小猫咪调皮。
江凌在模糊的意识里只感到有柔软的东西触碰了自己的眼角，似乎只是不小心碰到一般，如蜻蜓点水。
“乖，睡吧，明天就好了。”那人不善安慰，说出这些就已经是竭尽所能。
那一晚睡得很糟糕，接踵而至的噩梦让他醒来时，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梦醒了，天也亮了，自己已经回到原本的家里。
所以那晚，发生了什么？
……
“少爷，您回来了，白医生在客厅，行李交给我吧。”杨红梅小心翼翼地说道。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不用了。”
杨红梅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江凌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与世隔绝”。
大约半小时左右，短促地敲门声打扰到了江凌，耳边响起了好听却让他讨厌的声音。
“江凌，我看出你并不开心，是因为回家的事情还是你的新朋友？”白诺很担心他。
江凌表面上和平常一样冷漠，但他和江凌相处五年了，他现在状态不对白诺是能看出来的。
闭嘴，谁允许你提他了！
没得到答复的白诺继续问着：“江凌，我们聊一聊，我可以不告诉方阿姨。”
滚远点，我不想见到你。
“让我进去或者是你出来。”
都滚开！
白诺等了会儿，没等到任何动静。于是他向杨红梅要来备用钥匙开门。
明明房门只打开了一条缝，烟的臭味却是扑面而来。
“咳咳咳。”白诺本就不吸烟，被这烟味狠狠地呛到了，他捂住口鼻在烟雾中寻找江凌，“江凌，把烟掐了，窗户打开。”
“谁让你进来的。”江凌的声音沙哑极了，而且还有气无力。
白诺没搭理他的话直接走了进去，房间里的窗帘也拉上了，即使是白天屋内也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房间角落燃烧着的烟丝的丁点火星。
白诺小心绕开障碍物要把窗户打开。
“哗”的一声窗帘打开，阳光涌了进来，缩在房间最角落的江凌被阳光刺到眼睛，整个人都不禁缩了缩。
窗户打开，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没有风很暖和。
“冷。”角落的人想也不想的蹦出一个字。
“哪里冷了？冷就多穿点，不然你现在到床上去坐着，坐在地板上当然冷了。”白诺皱着眉看着他。
而江凌却将自己缩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嘴里也只是念鬼般地说着：“冷，好冷……”
白诺找来一条毯子，裹在江凌身上，小心翼翼地哄着他上了床。经过他半小时的不懈努力，江凌已经坐在了床上，盖着被子，嘴里也不念叨什么了。
“江凌，你看着我，我是白诺。”白诺温声地说着，尝试让江凌回神。
江凌空洞的眼睛找到了声源，他抿着嘴，嘴唇都被咬破流血了。
白诺心疼地为他擦去血迹：“江凌，先休息好不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江凌半信半疑地躺了下去，却不知道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
在梦里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吸着烟，一直在吸烟，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打火机点到了手指也看不见、感受不到。
这不是睡着了又是什么。
“江凌，睡觉了，把眼睛闭上。”白诺像哄3岁小孩一样，一步步教他该怎么做。
待呼吸声平稳后，白诺才离开床边，收拾起来残局。
满地都是烟头，白诺一个个捡起来，随着白诺越来越靠近江凌刚才缩着的那个角落，越来越多那血的烟头出现，看来当时江凌咬破了嘴唇也没察觉。
半小时，四盒烟，一根不剩。
……
“江凌，这里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
看不清他的脸，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又做梦了。
“江凌”拉着那人的衣袖，笑着看着那人：“谢谢叔叔，我很喜欢这里。”
似乎是因为那人摸着“江凌”的头发，“江凌”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
天又黑了……
是谁在看我！
快出来！
出来！
想要呐喊，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喉咙却像刀割般疼痛。
动不了了。好想跑，出口在哪，我又在哪？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那些目光或是欲望，或是厌恶，或是冷漠。
别再看着他了！父母都死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关着他！放他出去！
为什么天还不亮！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江凌，你醒了。”
“出去。”这是江凌坐起身的第一句话，“别让我看见你。”
白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沉默着走出来房间。
天依旧是黑的。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江凌早已分不清了。
泪痕隐藏在黑暗中，眼角的血丝也不可见。
他看着窗外寂静的黑夜，以及天上始终不散的乌云，在口袋里只摸到了打火机。
“咔嚓”唯一的光芒也转瞬即逝。
“没油了。”江凌自言自语着。
他将打火机随手一扔，不知道滚到了哪里，不过他也不在乎。
继续睡吧，兴许下次就会醒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