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今天也在努力工作》寄砚山秋

25、系统

　　阿斯蒙蒂斯踏入伊甸园后，迎面撞上了玛门。

　　金发齐肩的少年天使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欣喜道：“阿斯蒙蒂斯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阿斯蒙蒂斯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想起了他在地狱探听到的秘密——玛门与尤维亚相识，并且联系密切，这个智天使似乎有堕落到地狱的苗头。

　　但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一面之词，无法将玛门关入禁闭塔，只能找机会提醒加百列，让她把玛门调回天堂。

　　见炽天使沉默许久，玛门的眼神暗了暗：“殿下？”

　　“抱歉，我走神了，”阿斯蒙蒂斯回道，“这段时间有些疲倦。”

　　“哎呀，那您可得好好休息。”

　　“先不说这个了，听你的意思，你一直在帮加百列找我？”

　　“是的，殿下。为了方便找您，加百列殿下将您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我，不过请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玛门促狭地眨眨眼，无声地化解了空气中的尴尬。

　　阿斯蒙蒂斯在心里叹息：等他回到天堂，一定要把别西卜给他的所有魔药都单独收起来，并且再也不会打开了。

　　他收拾好懊悔的心情，一路跟着玛门来到加百列暂居的房屋前，推开绿藤缠绕的木门后，阿斯蒙蒂斯傻了眼——好多兔子。

　　十几只金色的兔子蹲在地板上，三四只躺在书桌上，还有几只零零散散地站在椅子上，放眼望去，好像一片毛茸茸的海洋。

　　“咦？阿斯你终于回来了？”加百列慌忙转身，怀里竟还抱着一只兔子。

　　见喂草的动作停下，兔子不开心地用头顶了顶炽天使的手。加百列安抚地摸摸头：“别闹，等会再吃。”

　　阿斯蒙蒂斯：“……所以我失踪的时候，你一直沉迷养兔子？”

　　“咳咳，”加百列尴尬地移开眼，“你听我解释。”

　　数日前，阿斯蒙蒂斯独自离开后，加百列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想独自去解决。

　　可当阿斯蒙蒂斯消失半天后，加百列感觉到了不对劲。阿斯蒙蒂斯一向处事稳妥，如果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解决的事情，他一定会提前通知自己，现在他不告而别又许久未归，一定是中途遭遇了意外。

　　加百列立刻找来玛门：“我的兔子跑丢了，麻烦你让大家帮忙找一找，大概有我手掌这么大，金色的短毛，很聪明。”

　　玛门点点头，很快抓来了一堆符合条件的兔子。

　　加百列看着面前挤成一团的兔子堆，感到头痛。

　　完了，她根本认不出哪个是阿斯蒙蒂斯啊！

　　玛门提议道：“您可以试试喊它的名字啊。”

　　加百列：“呃，这个，我家兔子不太爱搭理我，喊名字也没用。”

　　玛门又提议道：“那您可以用它平日里喜欢的食物或玩具来辨认。”

　　加百列：“呃，我家兔子没有爱吃的东西，也不爱玩玩具。”

　　玛门沉默一瞬，怀疑道：“您丢的真的是兔子吗？”

　　“就是兔子，”加百列立刻否认，“它只是性格有些怪。”

　　“好吧，那现在您打算怎么办？”玛门问。

　　加百列让玛门先出去，把兔子留在屋子里，确认智天使离开后，她头痛地看着满屋子跳的兔子，试探地喊道：“阿斯？你在吗？”

　　连喊几声后，一只兔子冲出兔群，跳到桌子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

　　加百列大喜过望，觉得这就是阿斯蒙蒂斯在和她相认：“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方才还亲昵地撒娇的兔子见到青草后，立刻把她抛到了脑后，专注地吃草，无论加百列怎么喊，它都不为所动，坚持用屁股对着她。

　　加百列大惊失色：“阿斯不会这样贪吃，不对，阿斯不会吃草！”

　　也就是说，阿斯蒙蒂斯大概率是被人从伊甸园带走了。

　　加百列感到大事不妙，将事情真相告诉了玛门，让他时刻注意伊甸园的动静，自己则飞快地赶回天堂，找到炽天使拉斐尔。

　　作为九位炽天使中唯一擅长预言的天使，拉斐尔并不愿意过多地谈论未来，面对加百列的提问，他只说阿斯蒙蒂斯会回到伊甸，只需静待即可。

　　加百列只好回到伊甸园，一边养兔子，一边等待预言实现。

　　阿斯蒙蒂斯平静地指出漏洞：“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兔子。”

　　“兔兔太可爱了，我忍不住……越养越多，”加百列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还是说正事吧，这几天你去哪了？”

　　阿斯蒙蒂斯心虚地避开加百列锐利的视线，他微微侧头，坠着蓝宝石的耳饰也随之晃了晃，吸引了加百列的注意。

　　“那是什么？我记得你没有这件首饰，”说完，加百列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皱着眉拉住阿斯蒙蒂斯，“我们回天堂再说。”

　　阿斯蒙蒂斯没有反对。

　　“恭送二位殿下离开。”玛门侧身，将道路让给二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阿斯蒙蒂斯倏地侧眸，与他对视：“加百列很信任你……不要让她失望。”

　　玛门依旧微笑，不卑不亢道：“多谢殿下提点，我会努力守卫伊甸的。”

　　目送两位炽天使离开后，玛门直起身子，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看来阿斯蒙蒂斯发现他与地狱的联系了，不过苦于没有证据，不好直接对自己下手，才选择了迂回的方式敲打他……但他能发现这件事，说明这段时间他去了地狱。

　　那个凭空多出来的耳坠，想来也是尤维亚的手笔。

　　他们二人的关系真是越发亲密了……阿斯蒙蒂斯殿下啊，这样的你，哪来的资格警告我呢？

　　*

　　与此同时，地狱。

　　华贵的宫殿内，尤维亚坐在软椅上，思考着系统提出的“福利”。

　　以恶魔之身待在天堂是不可能的，所以系统的方法是由它来创造一具天使的身体，再让尤维亚的灵魂转移进去。

　　“天堂应该有人口登记吧，突然多出一个天使，难道不会引人怀疑？”

　　【放心啦，保证合法合规的。】系统笑眯眯地表示它会走程序，不会让尤维亚当天堂黑户。

　　这就更让人吃惊，也更引人怀疑了。

　　除去上帝亲手创造的炽天使，天使的诞生过程可谓是程序严谨——逸散在天堂各处的光明之力被神力聚集，在特定的场所“创生之地”凝聚出天使的灵魂，灵体经过圣水的洗礼后，新诞生的天使姓名便会自动登记在负责人的魔法书中。

　　据说，这本书是由神亲自赐予的。

　　系统究竟要怎么绕过神力给他上户口？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及……他到底怎样才能摆脱系统？难道真要给地狱打工到死吗？

　　尤维亚越想越烦躁，为了解决他的疑问，上天堂势在必行，或许最靠近神明的国度，存在着谜团的答案。

　　尤维亚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睡了片刻，等他醒来，几十个贵族死在舞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地狱，地下角斗场的废墟成了地狱热门打卡景点，恶魔们围在可怖的深坑边上，看着半死不活的魔龙直叹气。

　　众多权贵死亡不是件小事，但有贝希摩斯的教训在前，无人敢站出来提反对意见，就连剩下的几个大恶魔也保持了沉默。

　　这无疑是在向地狱的所有生灵传达一个信息：以往“大恶魔实力不分伯仲”的消息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的地狱，站在顶端的只有尤维亚。

　　无人再敢反抗。

　　三天后，沙拉曼德的消息传到地狱——精灵女王同意与尤维亚见面，并希望当面感谢他对王子的帮助。

　　尤维亚再次离开地狱。

　　地狱生灵们齐齐松了口气。

　　尤其是贝希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