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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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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大陆上,有匆匆百年便走过生死的普通人,也有通过修行追寻大道从而获得长久寿元的修真者,还有生而为魔的另一类存在,他们被人类称为魔族。只要是喜欢群居的生灵,大多会分个高低贵贱,有实力的修士大多会组建各自的势力,大权在握指点江山,强者为尊。但也有许多修士不愿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他们喜欢自由,不愿收到束缚,虽然没有大势力的供给,但也同样不用接受指令调派。
叶霜正是这样的一名散修。
一个化神期的遗迹,其实真正对他有用的东西很少,他只是想来收集一些灵草罢了。
眼见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叶霜坐在一棵大树下,生了火,烤上两份妖兽肉,待到香味逸散出来,不出意外地听到了轻微的咕咕声。
叶霜轻笑道,“还不出来嘛?那我可就自己吃了。”说罢将两串烤肉都拿起,似乎都想咬上一口。
“慢着!”树丛后的人急忙制止,拨开一堆杂叶乱枝走出来大剌剌坐在叶霜对面,摊开手掌不怎么诚心道,“谢。
修为越高的人,对于谢。”
没见过有人要 东西还这样嚣张的。叶霜好笑地将其中一串烤肉递给他,顺手从须弥环中取出水壶递过去
食物的需求程度也会相应降低。到了大乘期,他们甚至能够做到完全辟谷,虽说叶霜还只是化神后期,但也已经并不那么需要食物。他会在这里休息,完全是因为听到了一直悄悄跟着他的人腹中时不时传来的空鸣。
诸羌戎才金丹初期,远远无法达到辟谷的程度。之前在各个藏宝点往返,又跟着叶霜一下午,早就饿了。
叶霜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自己,但也贴心地替他准备了食物。
他脸上一直带着温柔浅淡的笑容,衣着打扮也是偏向素净,除了衣襟袖口和下摆用墨丝勾线,整套道袍几近于纯白。他的气质也像他的外表一样,沉着内敛,温润干净。
不出意外的,他的手艺也很不错。
诸羌戎吃得很开心,不吝赞叹,“好吃!”
叶霜见他啃完了一整只兽腿,便把另一只也给他,却见他摇了摇头,揪起一旁的青叶擦手,便又取出几个灵果递给他。
修仙之人正式踏入仙途后,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就会无限延缓,看起来年轻的人或许已经度过了近百年的时光。但叶霜能感觉到,眼前这人的年龄应该不大,他身上带着一种蓬勃的朝气,似乎对所见所感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的行为动作不拘小节,眼神也很纯粹,仿佛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诸羌戎见他将烤肉包好收起,似乎并不打算进食,方才也只是一直看着自己吃,忍不住有些惊讶,“你不吃?”
叶霜摇摇头。他走过许多地方,也曾尝过许多食物,但不知为何,除了一些带着浓郁灵气的灵果,他对人类喜爱和习惯的许多食物都不太感兴趣,似乎那些都与他印象中的味道都不太相符。
诸羌戎更加惊讶,这么说这烤肉是特意烤给他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叶霜递给他一颗灵果,起身看了看某个方向,似乎准备离开。他望向捧着果子呆住的人,眼含促狭笑意,“我想去寻些灵草,你要一起么?”
清透的月光从密林间隙洒下来,照在衣袍洁白的人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裹上了一层浅透的羽化气息,好似早已飞升的仙人。
“要。”诸羌戎起身跨步站到“仙人”身边,看着被夜幕笼罩的山林,“这么晚了,你想找什么?”
两人一道往密林深处走去。此时已至夜深,林间除了偶有虫蚁发出细碎声响,几乎可算是寂静无声。但妖兽的感知力大多比人类更敏锐,叶霜微微放轻了声音,向身旁的人解释自己要找的东西。
“有一种名为子时香的灵草,具有明神醒目的功效。我方才隐隐闻到了它的香气,想必就在不远处。若是等到子时它完全绽放,香气会绵延至十里之外,到时候恐怕会有不少妖兽被吸引而来。”
“子时香?这种草我怎么没听过?长什么样子?”
“这个嘛……”叶霜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趣味,“它名字虽然好听,形态却算是众多灵草中比较奇异的一种了。”
“怎么个奇异法?”他这样神神秘秘的表情倒是引起了诸羌戎的好奇。
“等你见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他似乎故意不想告诉自己,诸羌戎眯起眼睛,看着笑容温润的人,忽然觉得对方的脾性也不完全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恬淡安静。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怎么会?有趣的东西要自己亲眼见到才会有趣。这也是我们增长阅历的方式啊。”
“提升阅历不就是知道的事情多么?”
“有的时候,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总是会比事实简略许多。亲自用眼睛去看见这个世界的每一处神奇,才更有意思不是嘛?”
深夜在外行走,两人又都没有举灯,进入密林深处后,他们完全是借着林叶折射的细微月光在辨别周围环境。诸羌戎的目力不及叶霜,虽然不至于看不见地面的碎石和土坑,但却险些被树木阴影下横生荆刺划到。
叶霜将他拉过来些许,手腕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颗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珠子,两人身边一丈之内的位置立刻被照得十分清晰。他将海晶石交给诸羌戎,示意他别只顾着脚下。
“子时香总是生长在茂密不见光的林子深处,这里比我想象的更加杂乱,小心别被划伤了。”
诸羌戎托着足有拳头大的海晶石,目光莹莹地看着叶霜。他就好像是个百宝囊一样,他需要什么,他就会给他什么。烤肉是,灵果是,现在用来照明的海晶石也是。
“怎么了?”叶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主动拉住他的手,“别担心,现在方圆五里之内都没有妖兽,只要多注意这些藤蔓荆棘便是。”
如他所想,叶霜真的很会照顾人。他的眼神满是温柔,每一个神情动作都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不必担心许多事情。
诸羌戎忽然低头无声笑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个人和他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他真的很不一样。
他想,如果叶霜不反对,他是希望能和他相处得更久一些的。
叶霜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作为两人中修为较高的那个,他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保护者的角色。他走在前面,诸羌戎举着海晶石,两人在越来越黑暗和潮湿的林地中前行,不知什么时候,头顶就再也没有一丝光线照下来,而空气中的香气却越来越浓烈。
叶霜忽然微微侧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们很快顺着香气的指引来到了一个足有二十丈宽的大坑旁。坑底和四周的石壁上都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根茎上全是倒刺,叶子是深紫色。
诸羌戎把海晶石举高了些,看见那些紫色的叶子上似乎有些反光,便想伸手去摸。
“别动。”叶霜赶紧按下他的手,“这是毒藤,叶子上的汁液有毒,若是碰到会被腐蚀。”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这种毒藤,我们要怎么过去?”他指了指大坑中间一枝独秀的莲状植物,“那里也有。”
叶霜一愣,“你不会御剑?”
诸羌戎道,“我没有剑。”
叶霜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金丹修为却言之凿凿自己不会御剑。他点点头,没有点出“御剑”其实指的是“以气御物”,理论上来说,任何物品都是可以用灵力来驱动的。
他抬手召出一柄通体泛白的灵剑,将诸羌戎也拉了上去,带着他御剑来到大坑中心。
“这个……就是能明神醒目的子时香?”未免长得也太丑了吧?
两人站在灵剑上俯视那朵莲状物,诸羌戎差点被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吓得直接掉下去。
这种名字听着还不错、远看像朵莲花的灵草,凑近了看才发现它的每一片花瓣上都长满了一双双的眼睛,莲心处布满了赤色经络,正中心长着一颗圆珠子,内里不断有墨色和白色光晕流转,就好像是一颗没有眼眶保护的眼珠。
实在算不上好看。
诸羌戎实在不想看到那颗还被“血丝”连接着的眼珠子,撇着嘴转开了脸,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叶霜脸上忍不住一愣。
那人侧面的轮廓似乎比正面看起来要凌厉许多,他的鼻梁高挺如山丘,嘴唇薄眉峰高,海晶石略带幽蓝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此刻的神情比白天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清冷不可接近。
只是短短一瞬间,叶霜已经半蹲下去,从须弥环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用一个银制小夹子摘下那颗珠子放进盒子里收起来。
他的目光十分专注,诸羌戎忍不住叫他,“喂。”
话一出口就愣住了,他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叶霜回过头来,脸上又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就好像初晨的霜雪一瞬间被暖意融化,变成了似水温柔,“怎么了?”
诸羌戎摇摇头,见他站起来便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相处了一天却还未互换姓名,叶霜也总算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便笑了起来,“叶霜。青叶尽染霜。你叫什么名字?”
“诸羌戎。”
“诸兄。”叶霜从善如流,却见对方眉峰一皱把头摇得似拨浪鼓,“别,你可以叫我羌戎或是阿羌阿戎什么都行,就是别这么叫。我可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动物。”
叶霜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忍不住失笑道,“好,那我叫你阿戎吧。”他看了看周围,就见大坑周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圈青色的绿点,低声同他商量,“阿戎,你先呆在这里,我等会儿过来接你,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