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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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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的神，你说你理解我。
可是我要保守秘密，你却亲口告诉了他。
火焰渐息，撼山鱼的嚎叫也慢慢听不到了。看着最后一丝灰烬也在风中消散殆尽，菲尔迪松了口气。
妖化的魔兽，果然不是简单角色，如果不是自身力量强大，又加上属性相克，自己也没有把握打赢。不过，绝杀的命令，很久没有接到了。
怀着满满的成就感，菲尔迪回身复命，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蓼晨蹲在青驰身侧，操纵着白色的暖雾凝成表盘，覆盖了青驰的身体，他伸出手指拨动着表盘上的指针飞速倒转。
“晨！！”菲尔迪冲上前去，带起一阵灼人的热浪，“你...”
蓼晨挥手打断菲尔迪的话：“我交代的事你办得如何？”
“如您所愿，灰都不留。”
“好，”蓼晨点点头，“回去吧。”
菲尔迪一愣，周身的火焰都顿了一顿：“回去？可是您现在...”
“没事的，只用了一次，”蓼晨笑笑，“不必担心，回去吧。”
“是。”菲尔迪狐疑的躬身一礼，火焰跳跃不定，闪烁不息，却只得化作点点的绯色光芒，渐渐散布于森林各处。
蓼晨看着菲尔迪缓缓消失，回身微笑如耀眼的晨光：“青驰，你醒了。”
“天...”泓纱刚刚走进房间，就一头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这些贵族，真会折磨人，累死我了...”她闭上眼，用手臂盖住额头，满面倦容，几乎就要入睡。
冥，您听过吗？
多纳斯舞会上说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突然闪过，惊走了已占领了泓纱意识的瞌睡虫，马上就要休息的大脑飞快的旋转起来。
从各个方面的情报来看，这句话根本就是承认，冥是被他偷走的。可是，他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
想不出来...
......
他根本就是在向本小姐挑衅！！！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
三下五除二，夜行衣已套在了身上，打开门，直奔顶楼。片刻之后，泓纱已站在了顶楼左手第一个房间的门口。只轻轻一拨，房间的门就已打开，泓纱有些诧异，但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房间灯光昏暗，只有一支蜡烛一闪一闪宣告着自己的存在。一阵淡淡的香味在泓纱的鼻尖盘横，泓纱认得这味道，今天的舞会上，许多贵妇擦的就是这种味道的香水。由此断定，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果然，在双眼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后，泓纱看到的是布满四处的粉红色蕾丝。
...真是...恶趣味
泓纱对房间主人的品味产生了怀疑：“没有任务的话，我死也不会进这种房间。”
今天，城里所有的贵族都参加了多纳斯的舞会，泓纱根本不担心房间的主人会突然出现。以她自己的体力，如果不是意志坚定，也早就睡的和猪一样了，更何况这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不过再怎么不屑，一个潜入者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泓纱放轻动作，快步走向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熟睡和昏迷的区别，她再清楚不过。
掀开纱帐，准备让熟睡的房主转为昏迷状态，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这张本该躺着做着花痴梦的少女的床上，真正躺着的，竟是一尊石像。
“这，”泓纱惊讶得叫了出声，“怎么回事？！”她仔细打量着石像，是一尊眉眼清秀的少女雕像。
该不会，是多纳斯的怪癖？
想到这，泓纱有些不舒服。突然，从纱帐的顶上降下一抹单薄的微光。泓纱看到后脑子一声轰响，只剩下一个念头——那是，冥！！！
微光闪了闪，似是回应泓纱的疑惑。
“你是冥？”泓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多纳斯把你带到这的？”
对啊！我无聊死了，正好他来，就让他带我出来玩玩。
“啊！”泓纱听到耳边的声音，又小小惊讶了一下，“刚刚是，你在说话？”
哼，你是猪吗？这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是我说的难道还是那块石头说的？！
声音又一次响起，泓纱有些郁闷。
两个...人？还真敢说，你哪里有一点点像人了？？？
“既然如此，我带你回去。”
才不要呢~~~，你啊，刚刚说了我的坏话哟！
“...你偷听我的心声？”
才没有呢~~~，你说的那么大声，聋子才会听不到，我是光明正大的不小心听见的哟。
“......”泓纱气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啊，你又说我坏话了。这辈子别想我会跟你走了。
“...你在说什么啊？”泓纱现在的表情如果被青驰看到，一定会躲得远远的绕道而行，那是被称作“修罗微笑”的表情，泓纱暴走的前兆，“小孩子不听话可不行，妈妈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成不听话的孩子哦！”
别乱攀关系啊，我妈可不是你这样的。
“嘎巴、嘎巴”泓纱的指节被自己捏的发出一声声脆响：“我可怜你是个野孩子，才大发慈悲打算带你回家的哟！所以，不要惹火我哦！”
自说自话，你个自以为是的丑女。
“噢？”泓纱举起拳头，照着冥狠狠砸了下去，“你这孩子，真是没礼貌。”
啊！！你、你打到我了！？
泓纱瞪着一闪一闪的冥，发现那点微光上慢慢出现一块突起的地方，像小孩子脑袋上被敲起了一个包。
“好了好了，”泓纱有些心软了，“乖乖跟妈妈我回去吧！”
...好啊。
那一点微光扭扭捏捏的闪了几下。
你答应做我妈妈，我就和你回去。
“唉？来真的？”泓纱这一惊非同小可，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开玩笑，别当真。
“切...”
你能救活她，我就跟你回去。
“她？这个玩笑比刚才那个更不可理喻，那是石头不是人，怎么可能...”泓纱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是，石化？”
“没错，正是石化”多纳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泓纱小姐，您可真是冰雪聪明。”
泓纱急急转身，看到的是多纳斯永无变化的礼貌微笑。
“小晨，撼山鱼呢？”青驰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的伤，怎么好了？难道我和你一样是怪物吗？”
怪物？很合适的称谓。
蓼晨自嘲的笑笑：“撼山鱼已经死了，你睡糊涂了，你根本没有受伤。”
“啊？！不可能吧？谁打死它的？”青驰瞥了蓼晨一眼，不甘心的问：“难道是小晨你？”
“是你，你用加了炎之力的碎心拳把它打死了。”
“噢，我还真厉害，”青驰嘿嘿直笑，“尸体在哪啊？”
“...烤了。”
“烤了？”
“嗯，我饿了，所以把它烤了。”
“...”青驰汗颜，“有我的吗？”
“没有，味道不好，没给你留。”
“...哦。”
蓼晨松了口气，看了看天:“我们走吧。”
“嗯。”青驰落在后面，抚着自己的胸口，被撼山鱼尾击中的冲击感还明明确确残留在身上，他望着蓼晨的背影，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陌生。
小晨，你知道吗？
你不会撒谎。
尤其，是在我面前。
撼山鱼一死，灰雾之源消失了。由萨的村子渐渐开始恢复生气。
“喂，由萨大叔，”青驰打趣地说道：“你会不会等大家一好就重操旧业啊”？
“哈哈哈，我改行当冒险猎人了，”由萨的声音掩不住的心花怒放，“你小子别想抓我了！”
“是是是，”青驰也忍不住地高兴，“我们走了，您多保重吧！”
“好小子，”由萨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路上小心。”
青驰大声答应着，等到终于看不见由萨时才回头对蓼晨说：“小晨，我们去亚留城看泓纱吧！”
由萨的村子就在亚留城郊，青驰和蓼晨年轻力壮，又都是练武的人，没多大工夫就到了城里。
“小晨，你看你看，烧饼！！”青驰笑盈盈的向烧饼摊扑过去，“婆婆，给我两个烧饼！！小晨，你不饿吧？你吃了那么大一条...”
“我不饿。”
“小晨，你看你看，包子！！”青驰笑盈盈的向包子铺扑过去，“大叔，给我两屉包子！！小晨，你不饿吧？你吃了那么大一条...”
“我不饿。”
“小晨，你看你看，烤肉！！”青驰笑盈盈的向烤肉店扑过去，“小姐，给我两份烤肉！！小晨，你不饿吧？你吃了那么大一条...”
“...我不饿。”
“小晨，你看你看，拉面！！”青驰笑盈盈的向拉面店扑过去，蓼晨一把扣住他的肩：“...青驰，天快黑了...”
“嗯...”青驰抬头看看天色，又拍拍肚皮，“是不早了，好了，我也大概吃饱了，”他伸着懒腰，心满意足的叹了叹，“我们去找泓纱吧！”
总算消气了吗？话说这家伙的小心眼啊...
蓼晨松了口气，问道：“在领主馆吗？”
“不对不对，”青驰一脸得意，“城主啊，当然是住在城堡里的了。”
“是吗？”蓼晨四下张望，竟然真的发现一座气势宏伟的城堡。
“维亚城堡，我知道怎么走噢！”
嘀嗒，嘀嗒。
一片黑暗，不能视物，只能听见露水从屋顶滴落，砸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绝望。
地牢吗？
泓纱无奈的笑了笑。昨夜无意中窥到了多纳斯的秘密，就遭到了这种待遇，那个混蛋，真是变脸必翻书还快。还有那个一闪一闪的毒舌家伙，好歹也是避世一族的，居然见死不救，太差劲了。
泓纱抱着自己的双腿，突然觉得委屈起来，忍不住心情沉重的叹息。
哗啦。
狱门打开，一个人被守卫扔了进来，泓纱一惊，跑过去查看。
“蓼晨！？为什么你会被关进这里？！”
“哈？颜...泓纱？”蓼晨的脸色在黑暗中惨白的吓人，“只许你被关，我就...不能住进来？”
“蓼晨，你受伤了吗？”泓纱没有理会蓼晨不友善的态度，“你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气息也很乱。”
“你...别管，”蓼晨克制着体内汹涌的力量，讲话都有些艰难，“想办法...出去。”
“没办法，精钢的牢笼，锁上还下着封魔的咒纹，”泓纱摇摇头，“我打不开。”
“哼，没...用。”蓼晨痛得直不起腰，“要不...是，要...不是，这种程度...也想...拦...住我？！”
要不是城中有什么使体内的力量躁动不安，难以压制，我早破门出去了。
难以压制...
就像那天在树林遇见那个黑衣人的感觉...
冷汗倏然流下，如果真是那个人，青驰他...
不行，要马上出去，要马上到青驰身边去，马上。
泓纱看蓼晨痛苦的模样，急得不知所措。
有谁，有谁来帮帮他，不管是谁都好，帮帮他！
单薄的微光突然闪现。
“冥？！”泓纱愕然。
你说谁都好，那这个愿望就由我来回应吧！
“青驰先生，您好。”多纳斯坐在布满粉色蕾丝的大床上，笑盈盈的望着青驰，“我们又见面了。”
“你记错了，我没见过你。”青驰没有笑容，语气生硬。
“不，”多纳斯拿起放在一边的黑色斗篷，披在身上,“您记错了，时守大人。”
青驰瞳孔一缩，讶然道：“是你！！”
“对，正是我。”多纳斯站起身，“上一次请您，您不肯赏脸。今天，您总算还是来了。”他单膝跪地，深深低下头去，“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喂！”青驰被多纳斯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大摇其头，“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医生啊！所以你快起来，我可以介绍最有名的医生给你啊。”
多纳斯绝望的笑笑：“医生？他们救不了我的女儿。只有您，世间唯一的时守，只有您才可以救她啊！！”他望着青驰，眼中燃起灼人的希望之火。
青驰被他的目光看的迟疑不决，他有些不忍心浇灭那希望之火：“是吗？那你女儿什么病？”
多纳斯轻轻揭起一直垂着的纱帐，青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尊石像。
“石化？！”青驰倒抽一口冷气，“怎么回事？”
多纳斯默默放手，发出深深的叹息。
三年前，多纳斯刚刚被提拔为城主，他带着唯一的女儿——珊娜，来到亚留城上任。
多纳斯勤政爱民，能力出色；珊娜相貌出众，又和善可亲。父女二人很受民众爱戴。
也许正应了好人不长命这句古语，多纳斯病倒了。
请遍各处名医，不见好转。
“唉，准备后事吧。”最后一个医生离开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不要，”泪水早已湿透了珊娜的衣襟，“不养离开我，父亲！！！”城堡中的仆人都不忍心靠近多纳斯的房间，因为里面总会传出珊娜悲怆的哭声。
所有人都听到的悲伤，只有一直昏迷的多纳斯不知道。
就在珊娜近乎绝望的时候，一个巫师求见，说有让城主康复的办法。珊娜自然欢天喜地的迎巫师进城，而在巫师的指点下，多纳斯真的开始日渐康复，而且不久就又可以工作了。
父女二人对巫师千恩万谢，希望可以留下恩人。可是巫师坚持要走，他们也不好强留。巫师走后，多纳斯天天忙于工作，希望可以把病时耽误的事情尽快解决。珊娜几乎见不到父亲的面，但她体谅父亲忙于工作，从来没有怨恨过父亲，有什么事也因怕父亲分心而竭力瞒下。
终于，在某天午饭的时候，珊娜的汤勺失手掉在了桌上。
“珊娜，小心点。”多纳斯没在意，珊娜从小就是个迷糊的孩子。
“是，父亲大人。”珊娜满怀歉意地笑笑，可是手却拾不起桌上的汤勺。
多纳斯发现女儿的异常，问：“珊娜，你的手怎么啦？”
只是随口一问，珊娜的反应激烈的过分。她猛地把双手放在腿上，嘴里慌慌张张地解释：“没有！！我的手，我的手没事，真的！！父亲大人别担心，工作重要，珊娜没事的！！”
“珊娜，”多纳斯以为女儿因为自己忙于工作而冷落了她，在闹别扭，“给我看看你的手。”
珊娜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想要离开，可是却摔倒在地。
“珊娜！”多纳斯再也坐不住了，跑过去扶起女儿，却发现珊娜的身体冰冷坚硬如雪山的石块，没有一丝温度。
“珊娜你...”多纳斯讶然失声，珊娜的手套被擦破了，露出的却不是雪白的肌肤，而是灰色的石头。
“对不起，对不起，”珊娜的泪又流了下来，“父亲大人，对不起，都是珊娜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珊娜，告诉我怎么回事？！”
“是，是，”珊娜犹犹豫豫，“是，巫师大人说可以救父亲，所以，所以...”
“别说了，”多纳斯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珊娜，别说了...”
各处的医生又开始进出维亚城堡，却没人能帮珊娜。
“父亲大人，请不要伤心，”珊娜完全石化前，留给多纳斯最后一句话，“珊娜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我一点也没有后悔。”
“她说她不后悔，可是我好后悔，”多纳斯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为父亲，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女儿，好后悔...”
好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