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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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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建筑物加上干燥的丝织物，简直是绝佳的上好燃料，不过片刻，整个房间各处都蹿起了火焰。
韩雪衣和聂星回两人身在其中，却感受不到任何火浪的灼烧感，因为周围的一切不过只是徐三娘临死前的回忆罢了。
地缚灵在了却执念前，根本无法离开身死之地，并且会不停重复生前死亡的过程，想摆脱这种折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取替代，也就是找一个与她生辰八字相同的魂魄来代替她受苦。
韩雪衣低头，看着地上那个渐渐苏醒的女人，眸光闪烁了一下。
聂星回嘴上的符箓早就取下来了，他揣着手，凑过来，贱兮兮道：“随便找个客栈都能遇到八字相同的替死鬼，看来你的确是个衰神附体、霉气冲天的扫把星惹。”
韩雪衣：“……”
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聂星回心生警惕，抬袖捂住下半张脸，瞪她道：“别想再玩阴的！”
韩雪衣道：“知道我是扫把星，还不离我远一点，小心沾了衰气，倒大霉。”
一说到这个，他就怒了！聂星回放下袖子，没好气道：“我说了让你别出去！你偏要来！现在好了，连累我一起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韩雪衣一脸无辜道：“你这有点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怎么就变成我连累你了？”
聂星回噎了一下，又喝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和上次一样趁机逃跑！反正……反正就是你的错！”
韩雪衣道：“……行吧，我的错。”
聂星回哼了一声，还想再输出几句，地上趴着的女人忽然尖叫了起来。
两人转过头，就见原本昏迷的徐三娘跳了起来，一边拍灭身上的火，一边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跑去。
带着火焰的木屑和星火不停从顶上掉落下来，徐三娘满头的血，白着脸，抖着手去开门，但是门被人从外面用布条锁死了。
她扯了几下，门岿然不动，向后看了一眼，满眼火光，过不去了，而且窗户上也着了火。
“有人吗？”徐三娘惊恐地拍打房门，大声道：“救命啊！”
这客栈，除了她自己平时居住之外，还有两个厨子，四个店小二，全是她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现在走了常武一个，还剩五个人，不过今晚全都被常武提前药倒了，自然无人回应。
“砰砰砰！”
“有没有人啊？！”
带着火的木块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所有墙壁包括地板都起了火，并且正在不断往门口挤。
火舌卷着滚滚浓烟袭来，徐三娘用力地拍打房门，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泪混着血在沾满黑色污渍的脸颊上流淌，冲出两条清晰的痕迹。
“砰砰砰！”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烟雾呛鼻，加上头上血流如注，没一会儿，徐三娘脑袋就越来越晕，声音也越来越弱，最终拍打的手缓缓落了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地。不过很快她又清醒过来，因为火已经蔓延到了门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从下摆往上，烧到背部，徐三娘蜷缩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十指在烫伤的皮肤上刮下一层又一层。渐渐的，她又发不出声了，因为她的声带包括眼睛都被熏坏了。
一根烧断的梁柱掉了下来，砸在徐三娘的背上。明显的脊骨断裂声响起，地上的人突然停止了挣扎，带着血和灰的手指在空中僵了一瞬，又落回火中。
韩雪衣看着没了生息、一点点被火海吞没的女人，微微眯起眼。
聂星回小声道：“开始了。”
话落，那些翻涌的烈火开始缓缓敛去，最后彻底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接着“啪”的一声，一盏烛火，幽幽亮起。
四周黑漆漆的，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和炭了，散发着一股带着热度的焦糊味。
一身黄衣的徐三娘握着烛台，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死去之人的青白，在烛光下，鬼气森森。
她看着韩雪衣，叹了口气道：“我劝过你，可是你一定要进来……”
韩雪衣略一点头：“那你现在是要找我当替死鬼吗？”
徐三娘闻言，把头低了下去。沉默片刻，她往旁边挪开，让出身后的房门，轻声道：“你们走吧。”
聂星回都准备好出手了，骤然听到这么一句，直接愣住。地缚灵的怨气和执念是所有鬼魂中最强的，想要遇到一个与自己八字相同的替身简直千载难逢，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韩雪衣也是一脸讶然，她挑了挑眉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不想摆脱这些永无止尽的幻境？”顿了顿，像是蛊惑般，低声道：“不想找常武报仇吗？”
常武这个名字一出来，徐三娘身体忽然一震，发起抖来，滚滚黑烟夹着火星子从对方身上流泻而下，手里的烛台跟着晃动，烛火摇曳，映着对方在墙上的影子，越来越狰狞。
聂星回眼眸微睁，刚想对着韩雪衣破口大骂，嘴巴又被符箓封了。
“……”
“父母的心血毁了，自己还被困在死亡的回忆里不得安息，而你的仇人却还活在世上，拿着你所有的积蓄，大鱼大肉地享福。”韩雪衣收回手，笑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烛台掉在地上，火焰扑闪了一下，熄灭了。
徐三娘全身都着火了，她双手抓着头发，摇摇晃晃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又瞬间被吞没在浓浓的黑烟里。
这回是真的，聂星回皱了皱眉，抬袖捂鼻，顺便还想把这个女人的嘴巴也捂了，但是又怕她对他用定身术。只好拿眼神剐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够了！别说了！别再刺激她了！非得打起来是吧？！
韩雪衣无视他，继续道：“走廊里那几个冤死鬼，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徐三娘哭声猛然一顿，韩雪衣淡声道：“现在只需要我的一条命就可以报那么多人的仇，非常划算，所以你……”
话未说完，屋子平地刮起了一阵阴风，滚滚黑烟被搅成漩涡，将两人团团围住。
徐三娘抬起头，烟雾中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模模糊糊的，隐约可见一对黑窟窿，正直勾勾地盯着韩雪衣看。
聂星回往前走了一步，韩雪衣道：“别动！”
他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徐三娘，抿了抿唇，心里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动就不动！反正要害的人又不是他！切！
韩雪衣看着向她伸过来的包着火焰的指骨，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
飘起的一缕发丝被烧成灰烬，那只手忽地收了回去。徐三娘跪了下去，额头点地，佝成一团，呜呜呜地哭起来。
聂星回转过头，面露诧异。韩雪衣看着颤抖着，疯狂挠地板的徐三娘，眨眼道：“你在说什么？”
压抑的声音从徐三娘口齿不清的唇中抖出来。
韩雪衣微微俯身，脸上带着笑：“我听不清，你再说一次？”
徐三娘像是被彻底激怒一般，猛地扬起头。墨发狂乱舞动，她的脸一半焦黑一半完好，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眶里流出液体来，一边是血一边是泪。
“走啊！！！”
她神色扭曲，满是痛色的眼珠子里，全是快要控制不住的怨毒和疯狂。徐三娘抬手一挥，一阵刚猛的阴风刮过，那些环绕在周围的黑雾陡然溃散开。
昏暗的屋子彻亮如新，翻倒的桌子立起，茶具完好无损地摆在桌上，茶杯口有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韩雪衣和聂星回被动地退到门口，房门啪的一声，在两人眼前合上，接着两边的景物再次飞快后退，最后两人停在走廊的另一头。
聂星回看着左边乌漆麻黑的楼梯口，语气复杂道：“她不想害人，但是她快压不住恶念了……”说着，又不解地看着韩雪衣道：“你为什么要逼她？”
韩雪衣未答，只是静静地盯着长廊尽头那个透出灯光的房间看，里面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地缚灵一旦有了离开的念头，就会重新陷入死亡的回忆。换句话说，困住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比如他们刚刚目睹的那场大火，本质是徐三娘给自己打造的牢笼。
火海是假的，苦海是真的。人不能活得太清醒，鬼也一样。在记忆里沉沦时，她虽然浑浑噩噩的，但是也忘了很多远比死亡要让她痛苦的东西，比如真实的恐惧、绝望和怨恨，日渐深厚的报复心和杀戮欲望，以及……无法原谅自己的愧疚感。
韩雪衣叹了一口，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道了一句。
“三娘，该醒了。”
简短的话语，轻且淡，却久久地回荡在这个孤寂又苦涩的空间里。
对面房间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下一刻，门户爆裂，猩红的业火仿佛长龙般，携着凄厉的嘶鸣声，对着两人奔袭而来。
那些挂在走廊顶上的冤死鬼，纷纷惊惧地逃开了。聂星回神色一冷，右手五指曲起，韩雪衣拦住他，低喝道：“雪霁！”
一柄玉白的长剑，从某个房间里飞了出来，横在韩雪衣身前。
灼浪来势汹汹、近在咫尺，吹得两人的发与衣袖，向后猎猎翻飞。
韩雪衣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黑眸映着熊熊烈火。
“结束了。”
银白色的流光划过，像一串冰冷的眼泪，滴在这暗无天日的滚烫的悲伤里，长啸声断绝，整个世界落入一片黑暗之中。
须臾，破晓的曙光刺破了灰蒙蒙的天空。
韩雪衣和聂星回站在大街上，对面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那些枉死的、困在徐三娘结境里的冤死鬼在上空徘徊片刻后，消散而去。
至于徐三娘，韩雪衣看了眼手中的魂瓶，将它放入袖中。旁边的聂星回踢了踢脚边的一颗石子，短靴两侧挂着的金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弯弯绕绕一大堆，原来你是想超度她……”
韩雪衣点点头道：“不逼她醒过来，她怕是永远无法离开此地了。”
聂星回撇嘴道：“那如果她一开始就有了找替死鬼的想法呢？你是不是打算割肉喂鹰，舍身就义啊？”
韩雪衣道：“可是她没有。”
聂星回执着道：“我是说如果。”
韩雪衣道：“那好办，直接灭了就是。”
还好不是无底线无原则的烂好人，聂星回瞄她一眼，觉得这女人看起来比之前顺眼了一些，不过嘴巴又本能地开始怼她。
他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也会这么好心？”
韩雪衣转身，笑道：“好心算不上，闲倒是真的。”
闲的没事做，扮演一下正义使者也不错，毕竟这可是她几千年都没有体会过的正面经历。
聂星回跟上去，直接问号三连：“你去哪儿？找那个常武？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韩雪衣刚想回他，就发现前面街角有个人正缩头缩脑地朝这边看。
聂星回也发觉了，他是行动派，直接把人抓了过来。本来想拎着质问的，但是这人是个乞丐，身上臭气熏天的，惊得他汗毛一竖，瞬间把人甩在地上，然后掏出了一块小帕子，黑着脸疯狂擦手。
韩雪衣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对着哀叫连连的乞丐，道：“你……”
乞丐不等她说完，就惊恐地叫起来：“不要打我，我只是想过来捡垃圾！”
旁边把手都要擦出火星子的聂星回，闻言，冷笑道：“捡垃圾？那你刚刚干嘛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们？”
乞丐一听，哇哇大哭道：“平时别人见了我就要打我……我怕你们也要打我……呜呜呜……”
越哭越委屈，他哽咽道：“我只敢住在这个闹鬼的街区，因为这里都没有其他人愿意住，没想到晚上出去找了下吃的，回来就遇见你们了……我就是害怕……怕疼啊！我这种人受伤了也没钱买药吃的……呜呜呜……”
聂星回被他吵得心烦气躁，捂着耳朵，转过身去。韩雪衣了然，温声道：“你别哭了，我们不打你。”
那乞丐乌黑的脸上挂着泪，讷讷道：“真的？”
韩雪衣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你刚刚说你住这？”
乞丐应声道：“是。”
韩雪衣指了指身后那片焦土：“那你应该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吧？”
那乞丐犹豫了一下，道：“知道……”
韩雪衣拿出一枚银子，抛了拋，含笑道：“说说看，越详细越好。说完，这个就是你的了。”
乞丐眼睛一亮，眼珠子盯着银子看，嘴巴开始叽叽喳喳地倒豆子。
五年前某个夜晚，这里发生了一起火灾，客栈老板娘连同两名厨子和三名店小二一起葬身火海，只有一名叫常武的店小二因为在外面吃宵夜，幸免于难。
听到这，韩雪衣和聂星回对视了一眼，那乞丐继续道：“那个常武和老板娘一样，也是个大善人啊！”
韩雪衣按住晃动的袖子，意味深长道：“哦？”
那乞丐道：“听别人说他当时哭得可惨了！而且这边因为闹鬼的事，别人都搬走了，就他还每年都要派人过来念经祭奠呢。哈哈哈，我这人信啥都不会信鬼神，所以我每次都靠那些祭品吃得饱饱的，简直就跟过年一样！”
聂星回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韩雪衣莞尔，心道：“这人性格倒是挺有趣。说他胆小也是真的胆小，偏偏有些地方又出奇的胆大。”目光随意地在对方黑乎乎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那双澄澈的黑眸上。
那乞丐注意到她的目光，把头缩了下去，似乎害怕般，瑟瑟发抖起来，嘴巴也不利索了。
韩雪衣移开视线：“派人来？常武自己没来过？”
乞丐摇了摇头：“常大善人现在都是富甲一方的大老板了，肯定日日都要忙活，哪里抽得出时间来！”
韩雪衣捏着手里的那枚银子，垂眸道：“那你知道这个常大善人住在哪儿吗？”
乞丐道：“知道啊！毕竟这可是出自咱们江城的名人，那必须得大力宣传起来！”
韩雪衣将手里的银子丢给他：“好了，你可以走了。”顿了顿，她嘴角咧了个诡笑，一字一板道：“柳、小、五。”
那乞丐先是一喜，然后一愣。
韩雪衣抽出雪霁，淡声道：“先是故意引我进这间客栈，现在又故意把常武的信息透露给我，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聂星回原本还在无聊地望天，被她这一下搞懵了，狐疑道：“这人有问题？”低头看去，那乞丐已经慢慢坐正，脸依旧是黑的，但是之前那些怯懦又市侩的表情不见了。
柳小五盘着腿，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支着下颌，双眸亮晶晶地看着韩雪衣，嘻嘻道：“你这有点不讲道理了，明明每次都是你先问我的，怎么能说是我诱导你的呢？”
这句式真是惊人的相似，聂星回嘴角微抽，默默地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韩雪衣哦了一声，道：“看来还是个熟人。”
只有熟人才会对她的习惯如此了解，知道她平日就喜欢往安静的地方钻。
柳小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算了，管他是谁，在她完成考核前，威胁到她存在的不稳定因素，无需废话，除了就是。
韩雪衣一剑扫去，将那人劈成两截。柳小五的上半身悬在空中，连同下半身一起，慢慢变透明。消失前，他对着韩雪衣哈哈大笑道：“韩雪衣，你可真好玩！”
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这幽静的街区，霜露未晞，秋夜的寒意却在缓缓褪去，天边一片玫红色。
韩雪衣收了剑，聂星回凑过来，小声道：“韩雪衣。”
韩雪衣看了他一眼，抬步往前走。聂星回双手负于身后，扬眉道：“这名字可比你这个女人美多了。”
韩雪衣轻轻笑了下，心道：“若是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估计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将胸前的发甩到身后，眼角微挑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个美人吗？”
聂星回愣了愣，随即耳朵一热，一蹦三尺高：“谁夸你美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不要故意歪解我的话！”
韩雪衣道：“哦，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
聂星回臭着脸，加快脚步，哒哒哒地跑到她前头，没一会儿，又哒哒哒地退了回来，与她并肩而行。
“……你现在要去哪儿？”
“吃早饭啊。”
“……”
聂星回一头雾水道：“你不是修士吗？”
修士不都会辟谷吗？又不需要跟普通人一样，按照一日三餐地进食。
韩雪衣道：“因为我闲。”
聂星回：“……”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拉着脸，把头转过去。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聂星回又憋不住了，他秀气的眉毛拧巴了一下，不悦道：“你都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韩雪衣从善如流，转头问他道：“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聂星回鼻孔甩上天，傲然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韩雪衣眨了眨眼：“啊，这么麻烦，那算了。”说完又把头转回去。
“……”
尖牙咬住下唇，磨了磨，聂星回甩袖，大声嚷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令人讨厌！”
韩雪衣目不斜视，淡声道：“张口闭口女人的，你以为你是弱智霸总吗？”
霸总没听懂，但是弱智聂星回听懂了，正常推断一下：这俩组合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猛地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拿手指着她道：“你这个可恶的……臭道士！”
韩雪衣道：“啊嗯嗯嗯，啊对对对，天呐，太可恶了，居然欺负小孩子！贫道真是大大滴坏！”
“……”
聂星回脸都绿了，他攥着拳头，气得眼睛通红，又想起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憋屈地大叫一声，原地化作一只狐狸，往反方向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