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百里无敌

34、第 34 章

　　“知府当时脸色就不好，怕是得罪了贵客吧。”
　　“也难说，徐大人说那是不能得罪的人。倒是那个将军和善，还打圆场说他有急事不得不走。”
　　“那将军是禁卫军的统领，也来过乐坊，只不过不常来罢了。”
　　“长得挺威武，说话倒是和气。”
　　珍儿打趣她：“是不是动心了，也是难得，竟是对一个武夫动心。”
　　翩翩啐她：“总比那表面斯文，心里计较的人强，就说那苏公子，真是谁不说他好，可凤儿得了什么好去。”
　　珍儿拉了她一下：“少说这些，别让她抻心。”
　　翩翩噤了口悄悄问：“那她怎么打算的，回去。。。”
　　“她倒是有成算，咱们不说了，赶紧回去睡了明天还早起呢。”
　　沈风本来等着珍儿没睡，屋里面热就到了院子里等在廊下，她们这嘀咕听个正着，又说到她就不好出去，只得隐在暗处，等她们分别进了屋，这才慢慢走回去，对珍儿只说去看看有没有晒的衣服没收的，又帮她缷了钗环，待她洗漱好这才歇下。
　　一夜无话，第二日，依着早定下的时间坐上马车往回去。这边教习送了不少吃食让她们路上吃，又有知府的谢礼。白三官人居然也早起来送她们，给了翩翩一叠纸，那翩翩只翻一翻就落下泪来，对白三官人深施一礼。
　　他们惜别依依，沈风坐在车内只能好奇的看着，却无法共情。她哪里知道，人们这里一别，也许再见就无期了。
　　苏照会同禁卫军平了卫州之乱，不知砍了多少颗脑袋，该下狱的下狱，又给那被冤的陈诚正了名，待天子委派的新任知府到来，拨乱反正已是十日之后。他带着皇城司等人回京，途经相州，州知府这些日子也是焦头烂额，他辖下清河县和登县也拿出几个附逆，好容易亲自处理完，没等皇城司和禁卫军来就清理尽了，也算搏了个亡羊补牢，小过难免但大罪可逃。
　　等苏照和燕翼路过便请住两人，非要设宴款待。
　　这等地方大员有请，燕翼就携了有点心不在焉苏照来参加，那边京里来的小娘子正舞着弹着，宾主都听得陶醉。皇城司指挥从进来就神不守舍，不知是傲慢还是心里有事，说话有一答没一答的。这时候忽站起来，告了个罪，人就走了。将本就心内忐忑的相州知府惊着了，不知道哪里没伺候好这位上仙。倒是那燕统领安抚了他，只道那苏大人却真是有事，来也是不得不给知府面子，能着一面才走已经很是顾着知府这个人情了。
　　苏照哪里还能坐得住欣赏那歌舞，这多天只才腾出功夫来。出了知府府邸，接过属下递过的马鞭，登镫上马，先回了驻地交待一番，带了两人便往登县去。
　　他总是悬着心，料不到沈风会往哪边走，想这几日这两州事乱，按说她也能听到风声，自己这一路大张旗鼓的走来，却还是不见她来投奔。心里就想了好几番她出事的场景出来。若是不往登县那里亲着查找查找，哪里能放下这颗心！
　　一夜马不停蹄待第二日巳时方到了登县官驿，当是他留在那的人没他命令依旧守在这里，苏照进来直奔当是住的那个房间，里里外外查找，见门窗都无撬动痕迹，屋内也没有乱翻乱动。坐在那里招了伙计上来问话，细问了当是情形。
　　时间过得也不久，伙计对那日情形倒是记得清，答道：“小的，辰时初开的大门，之后就清扫大堂，后来送菜的蔡老三来了，我领他去厨房。蔡老三走了不过盏茶时间这位官人就来了。”
　　“送菜的来时你去了厨房，厅堂那里可还有人，有没有见到人出入。”
　　“回大人，魏大当时在厅堂里。”
　　留在这里的王俊臣忙回话：“大人，当时属下问过那魏大，他一直在厅里打扫并没见过夫人出去。”
　　苏照倒是可以断定沈风是自己走的，只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走的，一时也想不出来。
　　“那日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伙计想了想：“那日蔡老三送菜，厨后的门小的去开的时候那栓子已经抽出来了。昨夜小的最后关的门，记得是上栓的。”
　　苏照起身下楼就往厨后去，待出厨房门，看那院子。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那几匹马在棚子里，王俊臣赶来那缷了马的车厢放在另一边。
　　此刻那锁上的院门从里面掩上，只虚挂着锁链。苏照走过去查看一下问伙计：“这院子门平是就这样关着吗？”
　　伙计指了下挂在一边的铁锁道：“平日到了晚上戊时末就上了锁的。”
　　苏照想起那日自己是戊时三刻左右出的门，那时门还没有上锁，他是直接出去的。沈风也不可能在他刚出去就离开，若是这门上了锁她是怎么没有惊动人出去的呢。看了看这院墙，一个多高，于他倒不算是阻碍，可沈风一个小娘子如何能越过去，难不成她还有了帮手不成。
　　这么想着，人就细查这墙，终于在一处墙头发现新蹭掉的墙泥，人转出院子来到外面，外面明显能看出有人从那处墙上溜下来的痕迹。再回到院内，四下里寻找，倒没看到有什么可以掂脚的，问那伙计：“那日这处可有木梯之类东西？”
　　伙计摇头：“并没有，咱们院子里没备过木梯。”
　　苏照蹲下来看一面，只是这已经过了十数天，来来去去不知道来过多少车马。
　　那伙计见他一会看地一会看墙头，多了一句嘴：“那天京里乐坊的小娘子赶了两辆马车来，这院子本就不大，之前还有车厢，有一辆就停在这墙边上了。”
　　苏照闻言，霍地抬头：“京里乐坊的小娘子？！”
　　当下也不再问伙计，快步到了前厅，那差驿自得知他是皇城司的官，想他带来的人凭空就在这官驿不见了，也不敢出头，只让伙计应付，他在这里能躲一时是一时。
　　此时见苏照一脸寒气走过，只得陪笑：“大人，可要下官做些什么？”
　　苏照只道：“把你那登记册子拿来。”
　　说完人就坐在一边，他也是大概猜到，沈风要不是自己翻了墙走了，要不就是跟着京里的小娘子走了，若是翻墙走了，她必是不会走太远，待这些时日消息传出，她也会前来寻自己。可若是跟那些小娘子走，却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外界消息。
　　翻开那登记册子，待看到那行相州知府相请调教本州乐坊字样，忽想起昨夜那场宴请，知府怎么说的来着,难得有东京城里乐坊司名冠大周的舞翩翩蒋娘子献艺，那将筝能弹出金戈铁马之音的名手珍儿宋娘子。
　　难不成，他与沈风竟如此近过吗？
　　当下也不再多问，让王俊臣依旧回了本部，他带着人歇也未歇直接再往相州赶回。
　　也就是那下属机灵办过事，趁空当备了食水，三人饿了渴了也就在马上解决。
　　天刚一擦黑他们回了相州城里，苏照直接就奔乐坊去，到了那门前，扔了马缰，直接走进去，门房那里见他穿着知道是个官，一边让人去报教习一边上前道：“大人是想听乐还是赏舞，可是有喜欢伎子。”
　　苏照脚步匆匆边往里面走边问：“京城来乐坊来的人住在哪里？带我过去。”
　　那人小跑着跟在后面，听了一愣道：“他们早上的时候已经离开回京了。”
　　苏照顿住步子，不可置信的回头问：“今天早上走了？！”
　　那边教习听说来个官人却不像是本地官员，也知道这两天相州这边来了不少京里的官，忙迎出来。那日乐坊去知府府上献艺就是他带去的，自然瞧见过苏照。
　　“苏大人，可是要松散松散。”
　　苏照满心以为他来必是能接到沈风，冷然间得了他们刚走的消息，勉强扯了下面皮问这人：“京里乐坊的人今早回京了？”
　　教习不意他竟问这样个问题，倒是好答：“正是，今早他们起程返京了。”
　　苏照强冷静下来问道：“他们来的几个人？几个小娘子？”
　　教习虽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答道：“徐大人领着两个小娘子来的，二个马夫外，丫环倒是还带了四个。”
　　得了准信，苏照可以确定沈风真的是同乐坊的人在一起了，在官驿他们可是登记三男五女的。到了这里多一个女子出来，不是沈风还能是谁。
　　奔波了这一日一夜，得了沈风的下落，有心马上就追过去，许是有了消息心里绷着的弦一松，人就觉出疲累来。想了一下他们一伙小娘子赶着马车行路也不会太快，自己休息一夜 明天必是能追上的。
　　带了人找了官驿住下养足了精神。
　　第二日城门才一开，就追了出去，他满心以一天时间他们也就是到了登县罢了。他马又快半下午就到了登县官驿，进去一问，却是没见过他们来。他又疑心是自己慢了一步，又往前追了了过去，只是到了秀县也没见到他们，这才发觉不是自己慢了一步，是他们走得确实慢。想他们又投宿也会找官驿，就留在秀县官驿想守株待兔。
　　那想到一等三天，他们还是没到，苏照着了人去城门那里守着，怕他们投别的客栈去，可城门那里也没有守到。无奈又多等了两日，那伙小娘子的马车还是没出现。苏照心下就着忙了，想是不是在哪错过了，按这时间，就是走也走到秀县了。又疑心他们走到了前面，坐等也不是回事。又驱马往前追，或追两日或守在某城官驿等几日，只过了小半个月一直追回了京城也没遇到。
　　回京直奔官家乐坊，到了那里一问，徐教使带着几个小娘子从上个月出门到如今快两个月还没回来。
　　好在苏照为人坚毅，这才绷住面皮没让人瞧出不对来。只想不出来，那个徐大人带着几个小娘子要怎么走的，这么久还没回来。出了乐坊迎面又遇上那个他还不想见的人，只冲那人拱了下手，就当见过了，扭头上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