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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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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高塔上的恶人的锡安心情直坠谷底，他需要一点安慰。
月光照在畦棱和一团蜷缩的人影身上，那是伯爵大人在摸土豆叶子上的小绒毛。不远处是在菜地间巡查的胡克，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或气味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在树丛间奔跑的兔子和从上风口吹来的被地鼠翻出的新鲜泥土的味道。
锡安抬头看了看那无与伦比的巨大月亮，明天依旧万里无云。
“大人。”从菜地的尽头跑过来一个人影，支着双毛茸茸的耳朵，眼里闪着光，“大人晚餐准备好了您快去吧，不然又要凉了。”
“贝里尼呢？”锡安直起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刘易斯把沾了血还没来得及洗的手背在身后，乖巧道：“还在塔楼里睡着呢，大人。”
锡安点点头，往饭厅走去：“明天给皇庭寄一封信过去，让他们派一个新的官员过来顶替城主的位置。”贝里尼的余党也被一个个供出来了，尤其是那个跑路的矿主，要是上交到审判庭一定免不了刑罚之苦的。
与其送到千里之外的皇庭去，不如就近来他的农场里参加劳改算了，反正他也缺了人手。锡安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头：“刘易斯，让建仓库的工程队再多盖几间，之后可能会有很多免费劳动力加入我们。”
虽然锡安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实际上要操作起来还是十分困难，诸如面对这群看着手里的轮犁和鹰嘴锄满脸迷茫的矮人们，锡安已经准备要写几部书了，书名就叫《从零开始学种地》《三步，教你如何从种田小白到大师》，或者叫《小麦的一生：从土里到锅里》。
矮人们也没有想到，以为是闹着玩的伯爵却真的挽着袖子在示范怎么耕地，“这里的土质松软，土层也很厚，适合用轮犁，现在可能还需要牛或者马来帮忙耕地，但很快新的农机就会送来了，到时候会省力很多。”
“一块从未开垦过的耕地，首先在铲除上面多余的植被之后，需要轮番耕三到四次，才能保证……那边的，霍尔管管那孩子，不要再去戳牛鼻子了，还有莱辛不要去拔那个叶子，要是薅完了就种不出东西了。”
全神贯注听讲的霍尔气呼呼上前一人给了一脚，两个调皮的矮人这才揉着屁股不好意思地站到前头来。
锡安叹口气还真是哪个时代都会有熊孩子，所幸的是对于常年在地底劳作的矮人们来说，在地面上挥舞锄头远比在昏暗的地下好多了。
“地底的鼹鼠快点搬家吧，美好的明天是金灿灿的……”田间劳作的矮人们唱着一成不变的歌，以前在地底的时候，也是和鼹鼠为邻；挖出的矿是金灿灿的，现在种出的小麦也是金灿灿的。
锡安戴着宽檐的草帽，眺望着远处与天际相接的起伏的荒原，很快那里也是连天的麦浪了。
而此时胡克开着拖拉机从临时搭建的谷场里驶出，来到新开荒的耕地边沿，兴致勃勃地来向伯爵大人讨要赏赐。
无他，主要是经伯爵指点一二，一个上午就学会了如何驾驶那个庞然大物。
黑金色的利维坦在田垄间投下一小片阴影，红发的胡克从驾驶室一跃而下，笑意盎然地眯起狐狸眼，一边甩着钥匙一边走到伯爵身边：“大人，我会开利维坦了，现在可以兑现我的奖励了吗？”
锡安点点头看着面前像山一样壮实的胸肌，真是靠谱的好小伙。
“大人可以再做一次椒盐鸡吗？上次看您在树林里做的好香。或者告诉我怎么做吧，我自己来也行。”
收回前面的话，偷看主人吃鸡的仆从不是好小伙。锡安静止了一瞬，上回在树林里偷偷烤鸡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主要是他实在是忍不住要给自己加餐一顿了，天天的白水煮肉，又不是要减脂，他这匀不出三两肉的身材还有什么好减的。
“你怎么知道的？”锡安局促地轻抿了下唇。
胡克继续笑眯眯道：“大人方圆百里没有一只鸡能逃过我的鼻子。”
谢谢你胡克，要是能多一些实用的技能就更好了。“你过来吧，我写给你。”锡安叹口气，他的锡氏烤鸡秘方终究是保不住了。
胡克背着手摇着尾巴走在锡安旁边，时不时看一眼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伯爵，相较于半兽人的身材来说，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尽管主人似乎还有半精灵血统，但无论是体型力量还是速度都没法更半兽人比。
“主人要不还是把菜谱交给安吉莉娅吧，我要是可以偶尔蹭一顿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只是主人要多吃一些。”胡克在背后比划了一下锡安的腰，还没有他砍过的两个小篱笆桩子加起来粗。
锡安停下来想了两秒：“那中午就吃吧。”只是不知道古板又恪守传统的安吉莉娅，会不会答应把鸡包在泥巴里再直接扔进松木堆里烤就是了。
果不其然，就在胡克吧菜谱交出去的下一秒，就被安吉莉娅操着扫帚赶出了厨房，整个庄园除了马厩里驯马的老瓦诺之外就是掌管厨房烹饪大权的安吉莉娅资历最老了。老洛伦佐伯爵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服侍在左右了。
“小子告诉你不要拿这种东西来骗我，还跟我说是伯爵大人交代的，鸡除了可以在锅里炖之外不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更何况是包在泥里！”安吉莉娅气愤地鼻尖都红了，双手揪着围裙，挽着灰白头发的发带随着摇头左右摆动着。
胡克被吼得躲在了锡安身后，要是可以，锡安也不是很想对上这位情绪起伏不定的老太太。
“哦小少爷，这一定不是您交代的对吗？我可是看着您长大的，这种连乡下人都做不出来的浪费食物的事情，一定这小子又想了什么恶作剧……”
锡安想起了之前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一批外国学者前来交流访学，中午饿了就在田间简单地做了顿叫花鸡，当时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但只有吃到嘴里了才知道什么是天国来的美食。
而俨然，他现在必须重夺掌厨权，因为这意味着他以后还需不需要一个人躲在田间地头偷偷烤鸡。
“咳，实际上就是我要求的，安吉莉娅，这不是浪费食物，只是换了一种烹饪方式，说不定会更好吃。”
所以当安吉莉娅看着他们的少爷把鸡开膛破肚在里面塞上黄油和土豆的时候，惊呼了一声；在把鸡肚子重新穿起来，将鸡的表面用盐、蜂蜜和香油涂抹，用水沟旁边那种大叶子包起来的时候又惊呼了一声；看到伯爵大人把鸡用田间的泥包裹均匀，丢到松枝碳堆里的时候再次惊呼，几乎要背过气去。
而胡克倒是在旁边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每隔十分钟就要去问一句能吃了吗？
锡安倒是不慌不忙地做了第二只，只是这次在鸡肚里加了野菌和洋葱。安吉莉娅已经跑远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述少爷已经不爱吃她做的菜了。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排排坐在田垄上，嘬着手里香到骨缝里的鸡肉。这一天，安第斯若丁庄园的居民们看见了神迹，天使一般的洛伦佐伯爵把神们餐桌上的珍馐带到了他们面前，就像是被点开了灵识的人类始祖，第一次有了欲望。
锡安确信了，他要写书的名录里即将会多出一本，名为《论鸡的一百零一种吃法》。所有人都非常高兴，除了安吉莉娅和胡克，一个是固执己见一口没尝，另一个是根本没尝够。
胡克嚼着被咬碎了的鸡骨幽怨地看着锡安，主人明明是只给我一个人做的呢。
不过更惨的是刘易斯，这傻狗子今天被主人派出去干活了，连点骨头渣子都没捞到真是可怜。
刘易斯一大早就出门送信了，然后去了威尔逊的工厂核对农机数量并准备运输事宜，最好是晚上再走，毕竟如果人们看见这么多奇怪的铁疙瘩在路上走，岂不是以为又准备要开战了。于是刘易斯就在汉诺威待了一整天，顺道还去了白磨坊村看看新的仓库修建进度如何。
让他感到担心的是，伯爵大人的钱库这段时间一直如同泄洪一般往外流，而不见一滴收入进来，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入不敷出的，但伯爵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持续购入新的农具。尽管他不理解为什么主人突然间就迷恋上了种地，不过他想也许很快就会厌烦的吧，就像之前的歌剧和绘画一样。
劳累奔波了一天的刘易斯在将近午夜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庄园，后面跟着几辆大型的托运车。而在门口他就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急报，从皇庭寄回来的。
看来对于汉诺威的事情，皇庭还是十分重视的。
当刘易斯准备在休息前，核对完庄园每日事宜板上的各项事宜的时候，意外在角落里看到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傻狗，今天没有吃上主人亲手做的烤□□，哈哈哈哈！哼哼，还是看小爷我给你露一手吧！到厨房炉火堆里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骨头哼哼！
刘易斯看着开头的傻狗二字就知道是胡克那个杂毛了，但他本来要往楼梯上走的脚步还是停住了，脚尖一转往厨房走去。
夜深人静的厨房空无一人，但是炉火里确实还在亮着红色的火光。刘易斯从里面扒拉出了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打开后尝了一口。呸！
什么味道都没有，甚至有点发苦，刘易斯又扯下一只鸡翅，虽然难吃但是总归不能浪费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