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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尘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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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晓我就是李朝云……”那少爷狠意盯着她,似要透过纱帘吃掉那名女子。
“风流成性、挥金如土,今朝骁云大将军之嫡长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令堂在战场浴血奋战,保卫家国安宁。而您却在后头挥霍闹事,真乃家门不幸。”白衣少女嗤笑道。
“闭嘴!”只见李朝云忍无可忍,便冲上前欲掐其脖颈,。但白衣少女翩然一转,轻松躲过他不说,还害其狠狠摔在方才洒落酒水的地板上。
“李朝云,好好的怎摔了个狗吃屎?”她大声讥讽着地上狼狈的少爷,对方更气急败坏,站起身来便欲来一拳,白衣少女似提前预判他的行径般再次躲开,朝他背后就是一脚。
虽是一脚,可那力道大的惊人,叫李朝云在地板上挣扎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
“你这个白衣疯子……报上你的名号来,等小爷叫上帮兄弟定叫你有来无回!”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放话道。
“小女姓蔺名知娆,亲近之人喜唤我小名姚姚。”白衣少女轻轻拂开帷帽纱帘,在那之下的一双桃花眼虽满是冷意,但深邃的让人难以隔夜相忘。
“你若不想和那帮狐朋狗友变成残废,就给店小二跪着磕三个头,认个错。”蔺姚姚冷言。
“什么?!”
“哦,我就不必,刚才打的够解气了,小女子我性情大度,笑笑就过去。”
要他堂堂将军之子跪下,怎肯?
“第一,我不跪。第二,只有皇室血脉方冠蔺姓,你怎与神女同姓同名?谁给你的胆子?”李朝云朝她质问。
蔺姚姚仍是那副冷脸相对,一步一步走至他的面前。
“我给我自己的胆子,你不服?不服就给我跪下!”她伸手紧抓李朝云脖颈,往自己身后一甩,其因重心不稳其狠狠跪在刚才的酒渍上。
“唤店小二来!”蔺姚姚呵道。
店小二闻言匆忙跑下楼,在看到蔺姚姚面容那刻瞬时惊了一跳:“掌柜的!”
众人纷纷惊呼,大岚的皇子皇女在十五岁生辰时会被赐予一都城产业,兴旺发达如何全凭各自本事。
金月楼方开张一年有余,而传闻二公主也是在一年多前被圣上赐了一客栈,用来锻炼她的经商能力。
如若面前这位是大岚二公主,按时间来说也对得上。
无论如何,短短时间便把金月楼打理得赫赫有名,这人也真是个奇女子。
“小二,站到他前面。”蔺姚姚见店小二仍是犹犹豫豫,便一把推到李朝云的面前。
“磕!”
“小爷我不!”
蔺姚姚闻言并不生气,反倒冷笑了起来,听的李朝云浑身冷汗。
“你不?没事啊!”蔺姚姚笑面如花,手却紧紧摁住他的头往地上撞。
第一下磕的极狠,第二下也不例外,起来时李朝云的头上已有极大一块淤青。
欲磕第三下时,店小二怕承担不起拉着掌柜便向李朝云求饶。
蔺姚姚瞥了眼手下哭着喊着的李朝云,既然小二都说算了,索性把他放走罢。
她一手将李朝云扔在地上。
“再敢在本掌柜的地头上闹事,定叫你小子有来无回!”
“还不快滚!”
李朝云连滚带爬地带着侍从离开了客栈,好是狼狈。引得楼上楼下众人直呼痛快,纷纷凑上前去一睹芳容。
“你就是二公主吧?!”
“神女大人,你果真是貌美如花啊!”
“别挤我,看过的赶紧走到一边!”
北堂羽仍站在二楼玩味盯着那掌柜被众人簇拥。
她就是大岚神女?
察觉一道别样目光,蔺姚姚抬头望向二楼,只见一高挑男子及其护卫正轻笑俯视着她。
那人看觉年少,颜若青丘妖狐,一双丹凤眼艳丽的叫人心惊,虽隔得略远,眼尾的两抹朱红仍旧清晰可见,摄人心魄。
羽扇轻扑,散着的乌发微微拂起,高挑男子做口型对她说了句:“三楼包间。”随后便转身上楼。
蔺姚姚知自己需尽快脱身,便招呼大家回到酒座上就匆匆离去。行至三楼,正欲推门而入,却瞧一剑影袭来,遂侧身躲过,一掌将来人手中剑劈落。
“好!不愧是大岚神女!”里头坐着的北堂羽拍手叫好,挥挥手唤蔺姚姚入座。
为她倒上一盏茶,便急忙赔礼道歉。
“方才我家轻尘护主心切,神女莫要责怪!”
“你是哪家公子?”蔺姚姚轻嗅茶香,并未急着喝下。
“鄙人姓北堂,唤我北堂公子便好。”他笑眼盈盈,心里却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蔺姚姚心里暗道奇怪,北堂如此罕见的复姓在大岚民间不为人知,只有邻国皇室才冠以为姓。面前这位不仅是非富即贵的少爷,想来更是什么皇亲贵族。
“不错,我正是大岚二公主蔺知娆。”
“这么说,你方才一人让那纨绔叫苦连天,以及躲开我侍卫之剑是全靠法力?”
她闻言放下茶盏,抬眼直视着他。
“北堂公子,我平日辛勤练武,朝出晚归,莫要因为我神女的身份就否定我的努力。”
“方才一切,不过是武艺精绝之人的本能罢了,无一丝法力。”
北堂羽看着蔺姚姚坚决的眼神,垂眸想了一阵,开口道:“好,我信二公主所言。”
蔺姚姚浅笑回应,淡淡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这茶不是我家的茶,清甜的好,倒像是……邻国南部清龙山特产的玉尘消。”
北堂羽笑道:“二公主果真识货,你家客栈的茶虽香,却不比那清龙山的茶好。公主若想,我可叫人多赠几包予公主慢慢品鉴。”
“好啊,到时候跟我那前台侍应说声便行。”蔺姚姚回到。“这茶我很喜爱,多送些才是。”
“不,我要公主亲自来取。”
“为何?”
北堂羽道:“玉尘消乃是茶中极品,清龙山只有一亩地种茶,一年至多产八百斤。”
蔺姚姚垂眸,这样好的茶却不能叫人常常享用。
“公主想要的话,开口便是。”北堂羽看出她心中所虑,轻轻一笑。
“我只赠你一人,闲杂人等便罢了。”
蔺姚姚并未言语,只静静饮茶。
为何这北堂公子只见一面,便对她这般上心?难不成另有企图……
“公子真是对我极好。”她轻放下茶盏。“说吧,你想要什么?”
北堂羽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传闻二公主聪明伶俐,今日一见确实不假。我并无所需,二公主合我眼缘,想交个朋友罢了。”
她抬眸时,北堂羽轻扑羽扇,坐在桌边轻轻对其笑着,眼尾的红色更加艳丽,玩世不恭。
“交个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蔺姚姚挑眉问道。
“呵呵……”他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有缘之时,自然相告。”
说罢北堂羽起身,走至包间门口,转头抛下一句话:
“我先行一步,二公主慢慢喝茶。”随后便迈开步伐离去。
包间内只余蔺姚姚一人,摇荡着手中的茶盏,她不禁思索着什么。今日本想在宫中待一整日,跟阿姐好好玩会儿风筝,却不想收到侍卫来报,有人在金月楼闹事影响极差,时间紧迫不得已施了点法术,将自己乔装成另一副模样。
她的力量,她想怎么用都可以,但绝不会胡乱来,这是原则。
什么时辰了?蔺姚姚看向窗外,外面日头正盛,想来已到正午时分,该回去罢了。
方走出门,她被刺眼的阳光闪了闪,却意外看到了不远处的点心铺里,北堂公子正带着护卫采购着,一女童跑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似是向他讨要什么。
而那人见状笑了笑,从侍卫手中拿了一小包点心,低身放在那女童的手心,嘱咐了些话,便唤护卫带其出门,不过多时便见一男一女带着那女童前来道谢,想来她方才走失罢。
蔺姚姚带上帷帽,继续行路,纱帘下的笑颜隐隐可见。
那北堂公子是个甚么人物?皇子、王爷、亦或是太子?她摇了摇头,太子出行只带一侍卫,自己的大哥贵为皇太子,平日出游都是浩浩荡荡。刚才一事可见他品行高尚,只是在客栈做的那一副神秘样,让人很是不爽……
下次见面,必好好盘问他一番。
说起皇帝膝下的孩子,共有四位。
年长的太子唤蔺烨,年十九,性格爽朗不羁,做事虽张扬但从未失手,深受皇帝喜爱,暂未娶妻。年少些的二皇子唤蔺轩亭,年十八,清冷孤高,最喜在院内吟诗作画,是位远近驰名的才子。
长姐蔺柳姣是宫中最年长的,年二十一,性情温柔,擅刺绣制香。小妹即是蔺姚姚,独自一人时喜静清冷,与亲近之人相处则热情融洽。
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注重亲情,时不时就会给其他兄弟姊妹带些礼物。
今日进城,蔺姚姚就便给长姐带了城中最新的画本解闷。
“阿姐,你瞧这小鸟,有趣的很!”她换上先前的华衣,坐在榻边指给蔺柳姣看。
蔺柳姣闻着房中雪意香,心另有所想,只淡淡笑应了几句。传闻邻国七位皇子中的两位会来宫中岁宴,祝贺小妹十七岁生辰,而那大皇子或许也在其中。
”你呀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还似从前那般天真无邪怎可!”她轻弹一下蔺姚姚的头,对方装作十分吃痛的模样惹得蔺柳姣忍俊不禁。
“有阿姐和皇兄,小妹才能像孩童时一样开心。姚姚最爱家人了!”蔺姚姚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姊妹两就着画本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傍晚时分,侍女画归提醒到了参加岁宴的时辰,二人遂起身往紫宸殿去。今日意外暖的舒服,蔺柳姣打趣道是蔺姚姚带来的福气,二人穿过长廊,便远远瞧见太子殿下与两位气质不凡的公子有说有笑,前后脚进了殿中。
其中一人身形修长,散发及腰,一袭玄色织金锦袍虽不是亮色但十分华丽,腰间挂有香囊玉佩,步履间贵气袭人。
蔺姚姚皱眉,觉得那公子的背影甚是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长姐见小妹入神地望着,仔细想想便猜到了几分。蔺姚姚难道是十月芥菜,起了心?
“小妹,瞧那玄衣公子,倒与你这身打扮般配的很!”蔺柳姣笑道。
“阿姐,你又胡说了!我只是觉着那人眼熟,多看几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