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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识 ...

  •   回到屋里,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收拾完了行李,便跟着带路的小太监匆匆赶往延禧宫。记得以前下班宅在家里没事做的时候经常会看些电视剧来放松下我高度紧张了一天的神经,其中看得最多的非《康熙微服私访记》莫属了。
      要说看过这部电视剧的,就没不知道宜妃的!那可是我偶像啊!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得见大清真人版宜妃娘娘,心里就说不出的兴奋。
      正当我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幻想状态时,延禧宫的大门已清晰出现在我的面前。好歹我也曾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懂得越是在紧张兴奋的时候,越是要保持表面的镇定,于是我赶紧收敛了心神,低着头紧紧跟在领路太监身后。
      刚进宫门,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早已等在那里,一看到我们进去便急急迎了上来。
      “桃红姑娘,您久等了,这位雪湮姑娘就是上头吩咐让送来延禧宫的。如果您没别的事儿,小的就告退了。”说着朝那少女恭敬的打了个千,便自行去了。
      桃红?小桃红!她就是传说中的小桃红!看着面前的少女,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忘记了请安只是木讷的愣在那里。
      没准是看到我这个白痴般的表情,眼前的少女突然“噗哧”笑出了声。我这才如梦惊醒,赶紧俯下身朝她施了一礼。
      “看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见到我有那么惊讶吗?”小桃红笑着问道。
      “没,没!我只是……只是……”一时竟有些词穷。唉,这回丢人丢大了!我只好灿灿的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傻笑。
      小桃红继续打趣我道:“看你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就爱傻笑呢?”。
      “傻人有傻福呗。”我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
      小桃红的脸上笑得更欢了,“走,带你去你的住处瞧瞧。”说着,便带着我朝后花园走去。

      我的寝室位于延禧宫花园的最后面,由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平日里很少有人打扰,真可谓是曲径通幽的“世外桃源”。
      有这么良好的居住条件,不得不感谢下我身边的桃红姐姐——宜妃宫里很得宠的管事丫鬟,也就是我们的“领班”,她的生活条件绝对可以算得上小资一族。而我呢,作为她的新室友也就跟着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
      推开房门,只见宽敞的房间左右分别摆了两张床,其中一张上铺着条崭新的棉被,旁边放了些新的衣物首饰,显然是留给我的。屋子中间的圆桌上放了一盆开得正艳的花儿,隐约还能闻到阵阵花香。其他的家具也都被擦得一尘不染,时不时还用些不知名的小盆栽做着装饰,显得异常有格调。
      “好美的房间!真有品味!”我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多甜的小嘴。”小桃红边笑边将我带进房里。“赶紧着把东西先收拾一下,等下我就带你去见娘娘。”说完,小桃红就先出去了。

      把所有的家当都各归各位后我便随着小桃红一起往宜妃寝宫走去。一路上小桃红不停嘱咐我见到宜妃之后该如何请安如何回话。我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些要点,怎么着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在自己偶像面前丢人吧!
      再说,如果只是丢人那也就算了,在皇宫里“混饭吃”稍有差池那可是轻则挨板子,重则掉脑袋的事,我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我在心里告诫自己,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看我一脸的紧张严肃,小桃红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娘娘平日里待我们都很亲切。叮嘱你这些,只是不想让你第一次见娘娘就失了礼数。”
      我朝她感激一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小桃红明显没有明白我这个现代化动作的含义,有些纳闷的瞧着我。
      “这个手势叫做‘加油’,而这个就是代表‘成功’的意思。”随即,我又朝她摆了个“V”字型手势。
      “加油?”小桃红呐呐的重复了遍。
      “嗯,就是鼓励自己或者他人的动作。”我又继续跟她解释道。
      “就你古灵精怪!”小桃红边学着我教她的姿势,边说:“咱们走快点,别让娘娘等久了。回头你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改天记得教我。”
      果然还是个孩子。只是从十三岁起她就注定没有了童年,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后宫生活!而我呢?我这个拥有二十七岁心理年龄的身体,又能否在暗藏汹涌的深宫中平安度过十二年呢?不知怎的,看着小桃红的背影,我竟忽然有些惆怅……

      难得今天不用当值,本想趁着这浮生半日闲好好在延禧宫里溜达溜达,一来可以熟悉下地理坏境,二来可以享受下阳光和鲜花的拥抱。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一轮到我休息,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开始下起了没完没了的细雨。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不间断的雨声,我莫名的感到一阵烦闷,干脆起来去门外的回廊走走。阴雨绵绵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的心情也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影,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蜿蜒曲折的回廊,好似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时间有种深深的孤单从心底蔓延。
      索性坐到身边的长椅上,我蜷缩着身体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就这么静静的靠着身后的柱子。从小到大,这都是我最喜欢的坐姿,每当心觉得累了,我就会这样抱抱自己。看着身边滴滴滑落的雨水,忽然感到这一幕是如此熟悉,几年前的一个傍晚,我也是这样沿着公园的走廊一个人散步。

      夏天的傍晚比起骄阳似火的日间可谓是天堂一刻,我坐在公园的草坪上,享受着迎面的微风,抬起头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此时此刻,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连大地都不过是我的背景。
      远处传来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原有的静谧,我回头一看,一对情侣牵着手正说说笑笑的朝我这边走来。在我身边不远处,两人捡了块空地坐下,卿卿我我的聊着。
      女孩把头埋在男生的肩膀,呢喃般的说道:“好美的天气,如果能永远和你这样在一起该多好。”
      男孩微笑,伸出手轻轻搂着女孩的肩膀,“你的新工作怎么样,做的还顺心吗?”
      “嗯,还行吧。就是最近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比较多,一会儿要我准备会议通知,一会儿又要做会议纪要,苦命的我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成天就跟打仗一样。”女孩嘟着嘴发着牢骚。
      “再忙也得记着吃饭,就算随便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也是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男孩轻抚着女孩的头发,关心之情尽显无疑。
      看着身旁这对幸福的恋人,我的存在显得如此的多余。
      我从草地上爬起,一路向后狂奔。一直跑到很远处的回廊,才停下脚步。双手撑住膝盖,我大口的喘气。平静了会儿,我沿着回廊一个人沉默的走着,脑海中不断回响他们的甜言蜜语,平日里心底掩藏已久的寂寞,再也忍不住肆虐般的将我吞噬。
      “啊!”我指着苍天放声大叫:“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不公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小我没有家人,没有亲情,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孤儿院长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没有人爱我,懂我,关心我!你知道我多渴望有一个家,可是我有的是什么?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山洞!我假装很独立坚强,装作很乐观豁达,其实我很累,真的很累……”
      我边喊边靠着廊柱蹲下了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想要抑制这无边的恐惧。晴朗的天气,此时也忽然倾盆大雨,一滴滴雨水顺着廊檐毫无情感的溅落在我身上,就像是在嘲笑我的脆弱无力……

      回过神,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走廊,百年前的场景竟也如此的雷同。伸手想整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我竟还未习惯吗?很久很久,我不都是一个人么!一个人快乐,一个人心碎。就连最后的爱情,也不过是我一个人投入的独角戏。

      少了一个人懂得我
      能够体会我倔强又脆弱
      不记仇
      温柔原谅我情绪太波动
      用泪光舍不得
      融化我累积的寂寞

      哼着我最爱的歌,廊外雨水和大地的缠绵尽收眼底。我不想再逞强,任由无助感将我侵蚀。卸下所有的防备,我闭上眼陪着苍天一同哭泣!

      坐了很久,我才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顿时整个人像中了魔咒般僵在原地。不远处,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带疑惑的审视着我。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却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疏离。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我赶忙用手抹去脸上还未风干的泪痕,向他展露一个大大的微笑。
      再也不敢坐在回廊里,我逃难似的跑回房间,打了盆水洗干净了脸,强自振作了吓精神。对着镜子,我展颜一笑,今天过后,我不再有脆弱!
      这时,门口传来了阵高频率的脚步声,我警惕的看了门外一眼,就听小桃红人未到而声先至:“雪湮,快!跟我去前厅,今儿个几位爷突然来了!”
      “来就来呗,要我去干嘛呀?”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康熙朝的那些宝贝阿哥们,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小命承可贵,我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这不端午节快到了嘛,宫里人人都很忙,不够人手!娘娘说你够机灵,叫你去前厅帮忙伺候着,顺便也能让你见见几位爷,以后不至于怠慢了!”桃红姐姐不由分说拖着我就走。
      “这宫里别的不多就爷最多,您好歹告诉我来得是哪几位爷呀?喂,慢点……慢点……”全无效果的抗议声中,我就被小桃红拉着一阵烟似的朝前厅冲去。

      “停……停下……我……我不行了……再跑就没命了!”使劲挣脱了小桃红的“魔爪”,我一边摆手一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小桃红看着我这副要气绝当场的摸样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没用呀!才跑了一段路,就累成这样了!”
      “我的大小姐,虽然我知道生命在于运动,但这‘一段路’也忒长了点吧!人人都那么能跑还要马干嘛!人家马儿在生物界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我何必抢人家的饭碗!”想想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次体育考试八百米我就愣是没及格过,本以为这辈子算是摆脱八百米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要重温旧梦,最可悲的是还要穿着“复古高跟鞋”潇洒跑一回。
      等了半天也不见小桃红回嘴,我心里正琢磨着小桃红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就见小桃红表情肃穆的看着我的身后,那眼神就跟见了伟人似的!
      别以为你这表情我就会放你一马,刚想接着补充几句,一回头,冷不丁就见一张放大了的男性面孔和我的脸近在咫尺,我本能的向后跳开一大步!
      天晓得我在现代时就不擅长穿高跟鞋,更别提这万恶的花盆底。一个没站稳,我可怜的屁股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了两声轻笑声,两个人影自我身边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
      待他们离开后,小桃红赶忙将我从地上扶了一起,一个劲的问我有没有事。我朝她做了个鬼脸,道:“放心,我皮厚,这只是小菜一碟啦!”
      “你是没事,可把我吓坏了!刚才两位爷就这么走了过来。”说着还不停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
      “还说呢!你都不提醒我,害的我当中出那么大的丑!说出去,我都快成笑柄了。哼,这两位爷也太没绅士风度了,见我摔倒也不知道扶一下,还在旁嘲笑我,这还文化儿人呢!”圣贤书都念狗身上去了!当然,最后这句我可是没敢说出口,在心里发泄一下过过瘾就算了!
      小桃红一副憋笑憋得就快内伤的样子,我赶忙把话说她前头:“笑笑笑,有那么好笑么!不许笑!再笑和你绝交了。”
      “好好,我不笑!”小桃红镇定了下忍得眼泪都快出来的表情,拉着我说:“别闹了,赶紧走吧!还要给八爷和九爷上茶呢!”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我立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聪明如我,当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碍于宜妃在场,真巴不得给那两个八卦阿哥一人一拳,男人还这么三八!
      遇强则强,为了表现出我的良好修养,我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俯下身做了个福,用最甜美的声音说道:“奴婢请娘娘安!两位爷吉祥!”
      “雪湮,起来起来!让我好好瞧瞧摔疼了没有!”宜妃看到是我,笑得就差没前仰后合了。
      “谢娘娘关心,奴婢从小坚强,小小一跤何足挂齿!”看我满脸的无辜样儿,旁边一直装正经的两位爷终于也没撑住,跟着笑了起来。
      请过安,我和小桃红一个上茶一个上点心,各自各忙各自的去了。我端着茶走到两位阿哥面前,长幼有序,我先把茶杯轻轻放在了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面前。不用猜,这位肯定就是赫赫有名的八阿哥胤禩了,果然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只是仿佛总有一丝哀伤隐藏在他那淡淡微笑着的清秀容颜下。
      坐在他旁边的那位,不看还好,乍看之下我差点没将手中的茶杯打翻,不就是我之前在回廊见到的男子吗!
      当时由于慌乱,我没来得及细看,如今近距离的观察不由得我一阵感叹,眼前之人身穿一身宝蓝色长袍,斜眉入鬓,肌肤胜雪吹弹即破,五官完美的犹如造物者最精心的杰作,简直比女人还漂亮!
      我瞠目结舌了半天,他居然毫无半分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冷冷的回看着我。赶紧将茶杯放下,我再次逃难似的站到了宜妃身后,低头欣赏脚上的“花盆底”,不敢再看他半分。

      “八贝勒,记得回头替我问你额娘好!”正在我浑浑噩噩的回想之前被胤禟撞见我最不愿被人看到的一面时,就听宜妃对我说道:“雪湮,发什么呆呢!快点替我送送两位阿哥。”
      我一惊,眼见胤禩和胤禟行了个礼便欲告退了,急忙跟在后面。送到宫门口,胤禟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叫雪湮?”
      “是。”我简洁的回答。
      “姓什么?”依然没有波动的语调。
      “董鄂。”我头也不抬得回道。
      “好!”
      好?好什么?看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也懒得问。蹲下身子正准备请安走人,就听胤禟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你的歌很好听,下次有机会我会来找你,记得再唱一次。”
      我惊诧地抬头,正好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神,整张脸顿时不争气的直红到耳根!该死的小鬼,搞暧昧啊!
      瞥了眼旁边目空一切的胤禩,我向他递上了一个充满威胁的眼神:要是你敢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我非把你毒哑了不可!胤禩见我又羞又恼,朝我送上了个安心的笑,接着什么都没说转身朝门外走去。胤禟也立马跟了上去,徒留我一个人傻傻的杵在那里。

      唉,都回了那我也回呗。才走了两步,就觉身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向我的背影行着注目礼。下意识的回头,恰好对上了胤禟意味深长的目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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