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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楚寒 ...

  •   结束后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顾暮沉已经昏睡过去,夏楚寒还能看到他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于是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盖好了被子。

      夏楚寒躺在他旁边,一直没有闭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和顾暮沉走到了这步,而且现在的位置还变了,成了他在上,顾暮沉在下。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之事。

      顾暮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顿觉更加酸痛了,倒吸一口冷气。

      “嘶……”他现在是真的理解了,夏楚寒起初对他的恨意,他自认为夏楚寒已经算是比较温柔了,自己还是这么难受,身下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就凭这一点,夏楚寒怎么讨厌他都不为过,所以这样的行为在他们之间根本和情爱无关,只是赤裸裸的报复而已。

      这么一想,顾暮沉又心酸起来,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起床,一旦醒过来了就又要回到之前那种不清不楚的,十分疏离的关系。

      夏楚寒也紧接着醒来了,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爽,再一看身旁的人,顾暮沉是背对着他的,他也不知道顾暮沉有没有醒,不过他倒是和顾暮沉心照不宣地决定都不要打破这份清晨的宁静了。

      夏楚寒实在是也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现在他们的关系又成为了不清不楚,难道是这一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可能这真的是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终究还是有人率先打破这份难言的静谧,清晨的尿意还是很强烈的,谁都抵挡不了。

      两人先后都起了床,各自去了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之后这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清爽无比。

      顾暮沉走路都慢吞吞的,脑子也有些发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烧?不过现在感觉还好应该没事,身体上应该也没有受伤。

      ……还是比夏楚寒之前的处境好多了。

      夏楚寒摸了摸鼻子,找了个话题:“你今天不上班?”

      这都得九十点了,就算上班也肯定迟了,顾暮沉尴尬道:“反正都已经来不及了,不去了,最近公司挺让我省心的。”

      “哦,那你收拾收拾就回家吧,不舒服的话我给你打个车。”

      “不用了……”顾暮沉穿好了衣服,虽然走路有点困难,不过倒也还支撑得住,匆匆洗漱了下就走了。

      顾暮沉勉强支撑着神志回到了家,头脑觉得越发不清醒,头重脚轻,没几步就栽进了沙发里。

      他摸了摸额头,好像真的发烧了……

      是啊,昨天什么准备都没有,根本没戴套,夏楚寒都是□□的,后来想必也是没有给他清理。

      早上上洗手间的时候,他好像还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血迹,可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心痛,毕竟这些都是从前夏楚寒受过的苦。

      他一会冷一会热,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候,只记得给杨敬珵打去了一个电话。

      *

      夏楚寒今天的状态也没比顾暮沉好到哪去,虽然身上没有什么疼痛,不过脑子一样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这一夜他做了很多梦,有自己小时候的,也有和顾暮沉有关的,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小时候他的父亲几乎从来不着家,一直都在忙着工作工作,到处去出差,在母亲怀孕期间本就心情敏感细腻,偏偏遇到个这样的老公,不会安慰她怀孕辛苦,只会说她是自己矫情,多多放宽心。

      所以母亲在产前就得了抑郁症,产后更加严重,她对儿子的爱也是时有时无的,一方面觉得这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方面觉得是因为这个孩子导致自己身陷囹圄。

      她原本也是个前途似锦的美术界新秀,结果因为结婚后的意外怀孕,就只能在家安心待产,怀孕期间心情总是郁郁寡欢,又患上了抑郁症,未来算是彻底毁了。

      不过在夏楚寒有记忆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好的回忆的,母亲也会像其他的妈妈那样耐心温柔地哄着他,陪他玩玩具,讲故事,一起去公园滑滑梯荡秋千,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极了。

      只是有些时候会表现的不正常,对他近乎漠视,要叫好几声才会理他,而且他哭了也还是不管,让他自己解决,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

      再后来,有一天妈妈把他送去了小姑那去玩,可是那天夏楚寒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半路上就非吵着要妈妈回了家,结果看到的竟然是妈妈在卧室里冰冷的尸体。

      他去叫妈妈,却怎么也叫不醒,那时候他太小了,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只拼命摇晃着母亲的身躯。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母亲安排好的,她不想让儿子看到他自杀,特意送走了他,也支走了家里的保姆,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可以好好的从容就死了。

      反正这个家里没有人爱她,至于孩子,没有自己这么个“精神病”母亲,肯定会更幸福的,自己的病情一再加重,也根本照顾不好孩子了。

      那时候的手机还不普及,只能用座机联系,可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爸爸,那边都是关机,无人接听。

      而其他亲戚的电话,他那时候太小,也根本记不住那么多。

      而更窒息的是,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而向来没有经历过停电的别墅区这次竟然因为台风天罕见地停电了。

      夏楚寒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记得自己在黑暗中挣扎了好久,和外界没有联系,也出不去这间房子,还要守着冰凉的母亲。

      他觉得这一夜漫长的要命,仿佛永远走不到头,永远等不到黎明。

      没人知道这一天夏楚寒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后来天亮了,他也还是在母亲的床头蜷缩着瑟瑟发抖。

      父亲终于回来了,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要这么久,后来夏楚寒明白了,母亲应该是故意想把自己的尸体第一眼给父亲看的,只是很不巧被他先看到了。

      父亲看到母亲的尸体,再看看一旁蜷缩着的他,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巴掌。

      小夏楚寒茫然地睁大眼看着父亲,泪水朦胧了视线,忍不住呜咽出声。

      “你到底是怎么陪你妈的!她为什么会自杀?怎么自杀的!”

      夏楚寒只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对他,这个在他记忆中都没有见过几面的男人,每一次见了都没有好脸色,这次更是暴跳如雷直接打了个他,可他不敢像别的孩子那样放肆大哭,他知道那样的话父亲会更加暴怒。

      后来小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赶来,告诉了父亲昨天发生的事情,母亲本来是要把孩子送走的,是他自己非要回来。

      可是夏立峰并没有因此改变想法,他觉得就是夏楚寒没有及时发现母亲的自杀倾向,导致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小姑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好久,后来他的童年很多假期都是去小姑那度过的,小姑可比爸爸好太多了。

      他第一次见到顾暮沉的时候,是妈妈刚离世的一个月后,他的状态很差,很多天都不吃饭不睡觉,最后还要小姑带他去看医生,开了些助眠的药物,每天按时看着他强迫他吃些东西才好转。

      就算不用夏立峰指责,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怪自己呢?是他没有照顾好妈妈,让妈妈才三十出头就离开了。

      人死了会去哪里呢?真的会在天上看着他吗?那他一定要做得更好一些,让妈妈欣慰。

      他本来的名字叫夏楚歆,谐音是“初心”,爸爸姓夏,妈妈姓楚,这个名字他们都很满意,歆也有羡慕的意思,也可以解读为夫妻俩是天作之合令人艳羡。后来母亲离世之后,夏立峰就擅自把他的名字改成了夏楚寒。

      夏和楚,最终的结局是凄寒的,是这个意思吗?夏楚寒自己也觉得很符合。

      所以顾凯向顾暮沉介绍他的时候一时还没有改过来口,还是叫了“小歆”,顾暮沉对这个漂亮弟弟的第一印象也是“小歆”。

      而顾暮沉第一次就说了那样的话,也难怪夏楚寒会暴跳如雷像起了应激反应的猫一样,直接扑在了他身上。

      很久之后夏楚寒才知道顾暮沉也是没有妈妈的,甚至比他更惨,根本就没有见过妈妈,只能在照片里知道这个生下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可是即使如此,这也不是夏楚寒能谅解他的理由,后来很多年,直到现在,夏楚寒都还是对顾暮沉隔着层什么,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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